第430章驚，聽不得的字眼

素嬈不敢置信的凝著那半邊子微攏在懸窗影裏的人，頗有種不真切的覺。

“你此刻不應該在瓦涼關嗎？”

還以為昏迷前聽到的全是幻覺，昏迷……

素嬈想到這兒，又連忙四下看了眼，“這兒是哪兒，竹宴他們呢？傷勢如何……還有你，你……”

剛醒來，氣力不濟，輕咳了兩聲。

“你慢些說。”

言韞扶著瘦得咯手的肩膀，重新將按在枕上，邊掖被角邊輕聲回道：“他們沒事，這兩日已能四下走了，來看過你幾次，皆被兄長擋了出去。”

“那小南呢？”

“棲遲看著他，免得他夜夜宿在這屋頂上，著涼寒。”

“殿下那邊……”

素嬈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言韞不冷不熱的打斷，他蹙眉喚道：“素嬈。”

一聽他語氣不善，還喚起了全名。

素嬈心裏一，下意識住了口，小聲道：“怎，怎麽了？”

“你還有心思問他們？”

言韞平穩的聲線多了些起伏，“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傷勢有多嚴重，要不是我趕去的及時，我看到的就是一……”

他話音戛然而止，帶著難以遏製的薄怒。

首兩個字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這幾日昏迷不醒，他在床邊守著，每隔一兩個時辰就要把脈檢查下狀況。

看氣息奄奄，滿麵青白。

就算理智上知道不會有事，但還是忍不住提心吊膽，他素來知道主意大，也由著子放隨意行走。

可這次，這次他險些失去……

天知道他從瓦涼關回來的這一路是怎麽熬過來的，又是以怎樣的心麵對滿的鮮和傷疤，毫無生氣的躺在這兒。

他心中似是醞釀著一團火。

從髒腑燒到心脈，讓他又疼又怒，卻不知該對誰怒，有什麽資格怒！

是替他的這番罪。

替他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言韞眼底風雲變幻，麵上越發沉難言，素嬈看著他，掙紮著將手從被子裏出來，索著攥住他的袖子，扯了扯。

“言韞，是我不好，嚇壞你了。”

聲音低，帶著些安意味的笑，見他還是薄抿，餘悸未消，不打趣道：“你這副模樣，知道的知道我醒來了，不知道你還以為在給我吊喪……”

“素嬈！”

言韞聲音驀地拔高，正好好好警告一番不可胡言，卻不防眼中笑意綻開，轉而抓住他的手，“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別扭，擔心害怕直說就是了，非要憋在心裏。”

“我現在還病著呢，可沒神哄你……”

說完又‘虛弱’的咳了兩聲。

言韞讓一通攪鬧，早就忘了想說什麽，聽到後麵那句，不氣笑，“我看你神好的很，還敢貧。”

“那我能怎麽辦。”

素嬈無奈歎氣，用餘睨著他：“我這剛醒來某人就板著臉，活像是上門討債的，我還以為見到閻王……”

話還沒說完，言韞好容易轉晴的臉陡然凝固。

素嬈見勢不對，正想要轉開話題，便見世子爺歎氣搖頭，似是徹底拿沒了辦法，索自暴自棄：“你既知道嚇壞了我，以後就別說這種話了。”

他凝視著素嬈，一字一句認真道：“死、吊喪、還有見閻王，諸如此類的字眼，一概不許再提。”

昏暗的影裏，素嬈清晰的看到了那雙眼中不加掩飾的痛，心頭微。

頓時生起了一罪惡。

明知言韞驚，還拿這些事來開玩笑，豈不是傷口撒鹽？

“我知道了。”

素嬈輕輕了他的手，小聲道：“那你也別和自己較勁了，如今我平安醒來，殿下回歸，事態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你應該高興。”

“嗯，醒來就好。”

言韞似是隻聽到了關於的那句話，素嬈忍俊不，笑道：“你猜我那時候，就是快撐不住的時候在想什麽？”

言韞微微挑眉看，很是配合：“你想的什麽？”

“我在想報仇的事沒做完。”

素嬈微微側看著他，語氣輕快：“不過你到時候肯定會幫我做完的。”

言韞哼了聲，未置可否。

笑了下，又道：“我還想自己有些可憐，這一的傷都沒來得及讓你心疼一會，越想越覺得冤枉。”

“那現在還冤枉嗎？”

他哪裏是心疼。

他是差點心梗。

不過這些話言韞沒有說出口，順著的話問道。

素嬈老實的看著他，“不冤枉了。”

祖宗心疼人的方式有些特殊，實在無福消……

影落在臉上，笑意溫又纏摻雜著些狡黠，言韞角無聲的勾了下。

素嬈看他笑了，那一笑，如日照在金頂上，霎時融了所有風雪。

清淡卻奪目。

忍不住也笑了，以目描摹過他的眉眼，薄，最終飽含慨的道：“我最主要的還是憾，好不容易摘下來的月亮，最後要照在別人的屋簷下……”

“替人做嫁的事，我慣來是不喜的。”

言韞盯著瞧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說的是什麽，眸複雜，須臾，他反手抓著皮包骨一樣的手，糾正道：“你摘了就是你的，是生是離，都是你的，不會有人。”

“怎麽，你要替我守如玉啊？”

素嬈心裏一。

言韞低垂著眼簾，默了會，喃喃道：“是啊，所以你日後行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多念著我些，不然我半生清白，落得個鰥夫的下場豈不可憐。”

“……”

有道理！

說了半天，還要素嬈這個病人反過來安世子爺，覺得自己好難。

但這次好像真的讓他驚不小。

那衫滿是褶皺，不修邊幅的模樣，與記憶中最重冠儀態的人相去甚遠。

說了一會話，言韞催休息，素嬈還沒睡著，他卻伏在床邊睡了過去。

氣息悠長而深。

可見真的是累壞了……

素嬈不敢挪他，免得驚醒，隻闔上眼與他一道睡去，準備等神好些再同他詢問瓦涼關和他突然出現在薊州的事……

他們睡著了，外麵快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