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天人掙扎又疲力盡的明珠只想好好睡個覺,誰料連個安生的覺也讓睡。先是被人撬開折騰,實在睏倦乏力渾難的厲害,不肯配合先前那小宮的灌藥,才免了再一次去鬼門關走上一遭。
後頭唐遇來了,明珠似察覺到了那令人安心的氣息,就更加想要安心的好好睡一覺了。卻不想又被折騰來折騰去的弄了半天,後來那人終於放過,肯將放下,還沒來得及舒服的口氣,就聽見耳邊傳來抑的聲聲哀求。那其間偶爾夾雜著的似哭非哭的音,令心頭也一陣接一陣的難過,終於在唐遇將眼淚——也許還有鼻涕——都糊在了明珠的手心裡時,忍無可忍的、艱難的、緩緩地開口。
“別哭了,丟、丟人……”
唐遇的猛地一震,似不敢置信的擡起頭,看著仍然雙目閉的明珠,“明珠,你醒了嗎?”
明珠用盡全力也沒能將眼睛睜開,只得費力的、斷斷續續的說道:“困,要睡……”
“先別睡。別睡!”唐遇跳起來,將晾的正好的湯藥端過來,“乖明珠,先喝藥,咱們喝了藥再好好睡。”
這回明珠倒很配合,皺著雙秀氣的眉將苦的湯藥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不滿的嘟嚷著抱怨:“苦……”
“喝口水就不苦了。”唐遇小心摟著明珠,又端過一旁的水要喂喝。
明珠卻累的不行,費盡力氣才半睜開眼睛,看清楚了摟著的人真的是唐遇後,連昏迷中都提心吊膽著終於徹底放下心來,“你回來,太好了。守著我,不許走……”
“好好,我就在這兒守著你,哪兒也不去,你放心睡,好好睡,睡醒了就沒事了。”唐遇便將放下來,邊絮絮叨叨的安著,將人放好了,低頭一看,人早已經睡著了。
雖然仍是滿臉通紅,但卻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擔一般,一雙眉頭不再皺起。
唐遇了的額頭,仍然很燙,他卻慢慢覺得心安。
低頭親親的額頭,“你沒事就好。”
……
明珠真正清醒過來,已經是兩天後了。
因是背上有傷,故而只能一直趴著,雖一直昏迷不醒,後頭兩天也只短暫的清醒了一瞬,但也知道。自己高熱流汗,上定然十分黏膩不舒服,可醒來,除了背部火辣辣的疼痛外,全上下竟清爽得很,半點也不覺得難。
只是,當覺察上有些異樣,一睜眼,就見一隻拿著巾子的大手正從口撤離出來,而那手在撤離之時,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到了的口。
明珠高熱過後的眼睛水霧迷濛,顯得又無辜又迷茫,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那隻修長漂亮的手將巾帕扔進一旁的銅盆裡,重新開機的腦子顯然還沒能步正軌。
卻聽的唐遇嘶啞的低聲一笑,“醒了?”
“你、你剛纔我了。”明珠病久了難免氣虛,一說話就累的。
唐遇微怔,隨即便愉悅的笑了起來,很是坦然的承認道:“我問過你,你默許了。所以……”
明珠很想呸他,昏睡不醒,自然不能說話,這不要臉的無賴。
努力擡眼看著他,他瘦了,原本白皙的比人還過分的變了帶了點滄桑的小麥,雖然收拾過一番,但臉上的疲以及眼底的淤青還是掩也掩不住。可他眼睛很亮,彷彿夏夜裡最的星子都倒進了他的眼睛裡,亮的令人心悸。
昏睡了多久?
他又在邊守了多久?
明珠想到那短暫的清醒的瞬間,跟他說不許走,他是不是就一直沒有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