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阮棠所料,季小弟早在村口等著了。
一見到有自行車來,就飛奔了過來。季南烽將他拎到橫杠上坐著,呼嘯著往家裏去。
季跟季小弟一早起來就包臘酸豆角包,這臘還是過年留下來的。
季撿了一大盆的包子,招呼著阮棠趁著吃。
阮棠叼了一個包子吃著,順手就接過了季手裏的手。再一次提起讓季跟回縣城,不出意外地被季拒絕了。
季年紀大了,說什麽也不願意離家,就怕沒在了外頭來不及送回家。
阮棠將昨天買的海貨全帶了回來,又帶回了不之前曬的鹹魚幹。
“年紀大了裏沒味兒,吃飯時我就好這一口鹹。”季看著這些海貨,歡喜不已。
阮棠生怕季一個人舍不得吃,特意強調了這批鹹魚幹沒放多鹽,放不住幾天。季直呼阮棠不會曬魚幹,下次換來保管能放個把月。
阮棠笑著應了,撿了三條鹹魚幹蒸上,又煮了海帶蝦幹湯。
季家人才吃上,門口就響起了一個孩子的聲音。
是牛寡婦的兒子李鐵娃。
李鐵娃拘謹地站在季家門口,他想請阮棠去醫院看看他媽。
胡老書記昨天帶他去醫院,醫生說他媽況不大好,要刀子。
他怕他媽跟李拐子一樣熬不過去,他不信別人,他就信阮知青。因為是阮知青一眼就看出他媽染病了。
阮棠答應了,明天回縣城時,一定會去縣一醫院的。
李鐵娃謝過阮棠剛要走,季就拿了一口大碗裝了五個包子塞給了他。
他漲紅了臉不要,推拒不過才說自己吃一個就飽了。
“吃不完的,留著明天當早飯吃。”
李鐵娃紅了眼眶,地抱著碗,轉跑了。
季歎氣,“這孩子命苦啊,這些天都是東家給點吃的,西家給點……”
牛寡婦剛嫁進李家,男人就沒了,九死一生生下了兒子李鐵娃,誰想落下了病做不了重活。想帶著兒子改嫁,但是不知誰傳出克夫的名聲,愣是沒人敢娶。
後來李家人撮合和李拐子,李拐子沒兒子,牛寡婦沒男人,索兩人湊一家。李拐子幫牛寡婦養兒子,等李拐子老了後就讓李鐵娃給他養老送終……
“後來,也不知誰說了牛寡婦克夫這話是從李家傳出來的,就是因為李拐子瞅上了牛寡婦,不想讓改嫁……都是作孽啊。”
最近村子裏都傳遍了,偌大的村子就李家人染了病,就是因為缺德事做多了,這是遭報應了。
吃了飯後,阮棠在家裏打掃衛生,劉衛芳和幾個小媳婦就來串門。
幾人幫著阮棠做活,劉衛芳著大肚子地與阮棠分村裏的八卦。
自打李拐子死了後,村裏人掀起了說親的高。
這其中就數季堂伯家最高調了,他們聲稱不出一分聘禮,還要方帶二百的嫁妝上門,畢竟方一進門就能做城裏人,以後生下的孩子也是城裏人。
與季堂伯家相反,楊萬年這個老頭半點兒不心兒子的婚事,還說他兒子還小,學技要。
至於徐家,劉衛芳說起時,要還地往徐家的院子瞧了一眼。
這幾天,徐家正鬧得不可開。
杜雪晴的大學生名額被曲文麗搶了去,兩人徹底鬧掰了。曲文麗也從徐家搬回了知青點,過幾天,曲文麗就要去學校報道了。
杜雪晴鬧了兩天,肚子又有些不適,徐家人帶著去醫院住了兩天,回來後就不鬧了。
章小花撇,“徐家還真當名額是他家的,今年給曲文麗,明年想給杜知青。我小叔子也是初中畢業的呢。”
村裏有不初中畢業生,徐大隊長執意將名額給了曲文麗,不人家都有了意見。
特別是季榮幾人進了機械廠上班後,一下子就將家裏的門檻拔高了不,這讓村裏人心思就活絡開了。家裏要是出個大學生,工作後再弄個領導當當,祖墳都冒青煙了。
阮棠聽了一天的八卦,第二天天不亮就起了。
剛開院門,就看到門口有一個籃子。籃子裏全是洗幹淨的薺菜,還有一口大海碗。
阮棠失笑,沒想到連李鐵娃都知道喜歡吃薺菜。
阮棠將一整籃的薺菜都放進了背簍裏,與季南烽兩人騎著自行車進城。
一路上,他們看到了邊/防戰/士正全副武裝地在紅河裏滅螺,紅輝公社依舊有綠軍/裝守衛著。
兩人下了自行車打聽,打聽到了在軍醫的幫助下,紅輝公社已經建立了一個醫療站,專門救治中重癥病人。因為醫療簡陋,藥品短缺,紅輝公社出現了三個死亡病例。
知道,的時間不多了,得加快研製吡喹酮的速度。
到了機械廠後,去維修部門上了一上午的課後,去食堂買了兩個饅頭就去了縣一醫院。
牛寡婦被安排了染科,先去主治醫生那了解病。
牛寡婦的主治醫生還是個人,正是關醫生的學生陸菱。
阮棠說明了來意後,就被陸菱以不病人私為由拒絕告知。
阮棠也沒跟陸菱過多糾纏,徑直去了牛寡婦的病房,就見拿著饅頭泡水吃,見到阮棠先是愣了,而後讓阮棠快些走,這裏都是染了病的病人,不好久留。
阮棠帶著牛寡婦去了住院部外,詢問醫生怎麽說的。
牛寡婦一聽說要刀子就嚇壞了,隻記得什麽腫大。後來等醫生走了,就想明白了,刀子要花不錢,就怕借錢了刀後還得死,到時就可憐兒子小小年紀背一屁的債。
阮棠一聽就推測出吸蟲病引起的肝髒腫大,需要切除一部分的肝髒。
如果這個主刀醫生是陸菱的話,阮棠有些不放心,擔心牛寡婦會命喪手臺。畢竟陸菱連個小小魚刺都挑不出來。www.x33xs.com
“你先將檢查單子問醫生要來,明天中午,我再來看你。”
牛寡婦抹著淚將阮棠送到醫院門口,“阮知青,我賤命一條,不值當你一趟一趟地跑的。”
“我既然收了李鐵娃的診金,治好你就是我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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