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峰家，蘇白窩一團睡得正香，就聽見門外有砸門聲。別看蘇白是個胖子，但一向淺眠，一下子就醒了，卻老大不樂意。

“誰啊？大半夜的不睡覺，跑老子家來砸門？”一邊罵罵咧咧地，一邊穿著便出去，著眼，開了門，正想繼續罵，一看門外站的人，立刻又把那髒話吞了進去，臉上堆滿了笑，“姐，你咋來了？有啥事嗎？”

門外，正是蘇漣漪和大虎。“穿上服，和我走一趟。”

蘇白不解，撓了撓頭，“姐，幹啥去了？”

蘇漣漪冷冷地掃了一眼王二癩家的方向，“剛剛你姐差點被一羣人侮辱，好在大虎及時趕到，不然後果很難設想，現在就要找某些人去算賬。”

蘇白一下子瞪大了眼，驚訝伴隨著憤怒，哪還有剛剛那睏倦的模樣？“草！誰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我姐？特麼的，老子拔了他皮！”

“還能是誰？王二癩。”漣漪的眸子越來越冷。

蘇白一愣，突然想起剛剛睡的正香時，有人在外敲鑼打鼓說出事了，那聲音好像就是王二癩。“姐，是不是大概一個多時辰前，王二癩帶了一羣人過去？我聽見他喊人了，卻怎麼也沒想到是……姐，姐……你沒事吧？”蘇白急躁。

漣漪能看出，蘇白的關切是發自心，心中一暖，眸子中的戾氣了些許，“恩，沒事，虛驚一場，你速把服穿好，一會路上我給你講發生了什麼。”

“好，”蘇白沒了平日裡磨蹭的樣子，作利落地跑了進去，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套上的服，和之前漣漪收拾屋子磨蹭穿截然相反，“姐，用上咱爹嗎？”

漣漪搖搖頭，“不用，爹白日裡釀酒已很辛苦，再說，這件事要暗暗進行。”

“好。”

一行三人關了院門，便向王二癩家而去，路上，漣漪將事的經過原原本本給蘇白講了，蘇白氣得滿眼，恨不得馬上衝去拼命，卻被漣漪一再叮囑不許衝，一切聽命令行事。

這一個多月自家姐姐轉變，蘇白也習慣了，姐姐辦事穩妥，聽姐的準沒錯。

蘇家姐弟沒發現的是，他們側之人雖不說話，但那一雙眼也是紅，口牙齒咬得作響，一雙如鐵錘般得大拳狠狠著，渾散發出的殺氣，比黑夜還有可怕。

很快，到了王二癩家。

蘇漣漪觀察了院子，在院牆一低矮，找到了落腳點。“一會我先翻牆，然後是蘇白，大虎殿後，若是蘇白翻不過去，大虎就幫個忙。”

蘇白面通紅，第一次有了減的衝，“姐，我肯定能翻過去。”怎麼能如此丟人？

大虎不語，點了下頭。

漣漪手將自己長挽起，角掖進腰帶裡，那雙修長白皙的小出，如同兩條藕。

大虎面唰地一下紅了，轉過臉去，蘇白則是十分不贊同，搖著胖手。“姐，快把子放下來，有傷風化啊。”

漣漪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嗔地瞪了他一眼，“你這不學無的還懂什麼風化？此時沒外人，無礙。子那麼長，怎麼去翻牆？”

說完，也不等蘇白的反應，退後幾步，而後一個短跑衝刺，高挑的姿憑空而起，如同拔竹，右手一撐牆頭，矯捷的子已如同獵豹般翻了過去。腳尖著地，一連串完作未發出毫聲響。

蘇白看傻了，這……這真是他姐？

大虎也是在心中暗暗好，巾幗不讓鬚眉。

接下來是蘇白，他也想展現一番，閃了其他人的眼，但跑了幾趟，一到牆前就打怵，最後是漣漪沒了耐心，“快些，天要亮了。”

蘇白撅著，開始爬牆，他不短，但因太胖滿是，笨呼呼的上不去。

大虎上前，一手抓住他的腰帶，臂一個用力，便如同提豬一般將蘇白甩了過去，隨後他也翻牆，作乾淨利索。

屋子的門並未閂，輕聲推開門，三人便進了去。

“大虎，你制服住王二癩，堵了他的，別讓他喊，”說完，漣漪又轉頭地對蘇白道，“你去摁著劉氏，也同樣別讓喊。”的語調很低，聲音很小，但卻是命令式的威嚴。

蘇白不樂意了，“姐，男有別，讓我怎麼對劉氏出手？”蘇白與蘇峰一樣，雖是流氓子，卻有自己的原則。

“別廢話，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漣漪呵斥道。

其實蘇漣漪是有私心的，不想讓大虎去那劉氏，不知爲什麼，就是不想！

王二癩並不完全相信劉氏和趙大鐵胡搞，但當時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加之劉氏平日裡確實浪得很，便狠狠了一。

至於那轉走開，是給自己找個臺階下，他知道了這次計劃八九不離十是失敗了，之前雖知蘇漣漪厲害，卻不知這麼厲害，便找個機會趕跑回家，省的後果無法承擔。

劉氏回家後，哄了一鬨王二癩，又給他燙了壺酒，炒了兩道小菜，說了些好話，王二癩便也原諒了。

此時兩人正抱著在牀上睡著呢，這劉氏雖老，牀上功夫倒還不錯。

大虎打開門便衝了進去，二話不說拽起單被，幾下便將王二癩綁得結實，那王二癩正想大喊，大虎在牀上隨便了個東西便塞王二癩裡，臭烘烘的，原來是子。

蘇白也無奈，學大虎，用牀單將赤的劉氏打了個卷，用腰帶捆上如同糉子一般，劉氏想喊，他便也抓個東西塞裡，好在，是自己的肚兜。

幾聲清脆的火石敲擊音，昏暗的房幽幽地亮了起來，是蘇漣漪點燃了油燈。

漣漪姿態優雅，用錐子輕輕挑了挑油燈上的燈芯，小小的油燈越來越亮。

王二癩和劉氏看見來的人竟是蘇漣漪，嚇得拼命掙扎，想喊，但裡各自塞著東西喊不出來。

燈下的漣漪，如同出水芙蓉般亭亭玉立，那一張瓜子臉潔白無瑕，烏黑的眸子帶著冷意，細細的鼻樑如同滴水，不點自朱的脣抿著，本是一位人，但看在王二癩夫婦的眼中，卻如同收命的羅剎！

“晚上好。”漣漪沒看王二癩一眼，相反向劉氏去了，手掏出一把緻匕首，在劉氏臉上了一。

那劉氏覺到臉上的冰涼，再也不敢了，這樣的浪最怕的就是毀容。

漣漪收回了匕首，拽起牀單的一角輕輕了，鋒利的刀刃在燈下泛著寒，“一會我拿出你口中之，若是你一聲，我便劃出一道口，兩聲，便劃兩道，即便你來人也無所謂，我蘇漣漪從來都是惡名在外，想必鄉親們早已見怪不怪了。”漣漪說完，便手拽下劉氏口中的肚兜。

劉氏剛想，但那匕首越來越近的臉，最後嚥了幾口口水，也沒敢，“我不，漣漪小姐，咱……都是街坊鄰居，有話好好說好嗎？”聲音忍不住抖。

“好，就給你一個面子。”漣漪繼續匕首，“說，誰給你們的膽子，找人來害我？”

那劉氏趕忙否認，“漣漪小姐冤枉啊，那些人，我們不認識……”

蘇漣漪冷笑，“既然我能找到這裡，自然就能猜到是誰收買了你，”繼續用那匕首近劉氏的臉，“劉氏，你說，幾個銀子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

劉氏渾抖，“奴……奴家，聽不明白……”

“你們自己傻，還當別人都傻？算下時間，我被襲擊從頭到尾也也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王二癩要看到，還得跑回去找人，再帶著幾乎全村的人跑來，也得一炷香的時間，難道王二癩未卜先知的知曉我要人襲擊？”

劉氏被問愣了，之前只以爲會功，只要衆人見了蘇漣漪被人了欺凌，哪還去計算這時間？

“我這是給你們一個機會，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蘇漣漪給他們施加力。

劉氏怕極了，眼珠子轉，開始衡量蘇漣漪說的話。那李府的翠兒姑娘最多給了些銀子，但蘇漣漪卻是真真在邊威脅，這時候，誰能選銀子不要命？

“是……是李府的翠兒姑娘。”劉氏趕忙道。

翠兒？是誰？

蘇漣漪在腦子裡搜索記憶，突然想起，那廝就是當初弄死蘇漣漪本尊的丫鬟，後來還想弄死！早就猜到李府，卻忘了還有這個人，真是新仇舊恨。

漣漪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手中把玩著匕首，垂著眼，好像在想什麼。

屋子裡一時間很靜，王二癩見蘇漣漪手拿匕首，也不敢怎麼掙扎，劉氏更心驚膽戰，不知接下來這蘇漣漪想做什麼。

蘇漣漪爲什麼問劉氏而不是王二癩？自然是因爲人比男人更爲膽小、好控制，這是一般的況。

大概一盞茶的時間，漣漪擡起了眼，看著劉氏微微笑了一笑，劉氏只覺得後背一層冷汗，這笑沒好笑。

“劉大姐，”漣漪突然改了稱呼，“我們合作如何？”

劉氏慌張地看向王二癩，而後者也沒是一頭霧水，合作，什麼合作？

“漣……漪小姐，奴……奴家啥也不會，怎麼合作？”劉氏第一想法便是推。

漣漪微笑，湊到了劉氏耳旁低聲說了什麼，劉氏聽後，面一白，額頭冷汗。“漣漪小姐，這個……可不行啊，漣漪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吧，那李府豈是我們能得罪的？”

“你不敢得罪李府，就敢得罪我？”漣漪聲音驟冷，“我告訴你，如果我想讓你們死，你們也必死無疑！”

王二癩終於用舌頭將臭子推了出來，喊了一句，“蘇漣漪，鸞國是有王法的，要是老子和婆娘死了，你以爲你能了干係？”

漣漪一挑眉，手將手邊的布袋取了出來，從中捉出一隻健壯的活蠍。“這個，你們可認識？”

“自然認識。”果然，王二癩可不如劉氏那麼好糊弄，他以“王法”爲要挾，有恃無恐。

“一隻蠍子蟄不死人，但若是將蠍子放人的口中，那蠍子順著人的嗓子了肚子，就用這兩螯將人的五臟六腑抓碎，你說仵作能驗出是誰殺的你們？”

“嘔……”劉氏聽著蘇漣漪這慢悠悠地描述，就覺得胃腸發疼，好像那黑褐的蟲子真跑到肚子裡抓。

“你……你……”王二癩也沒了主意，他還第一次聽見這種死法，“蘇漣漪，你這麼缺德也不怕地獄！”古人最怕鬼神之說。

蘇白衝上去，二話不說就給了王二癩兩個大，而後又覺得不解氣，連扇了十個，“王二癩你這個狗孃養的，是你這老小子招惹我姐，怎麼還了我姐缺德？今天我蘇白不把你活活打死，我就跟了你姓！”

漣漪一聳肩，其實這人不喜歡的，但對於王二癩這種智商低能兒，拐彎抹角地他們也聽不明白，只有這拳頭燉才最對胃口，便也不阻攔，笑瞇瞇地看著。

心中不免慨，從這個角度看這寶貝弟弟，也很英俊瀟灑嘛。

王二癩被打得說不出話，口中噴，那劉氏真真嚇壞了，“漣漪小姐，漣漪姑，我合作，您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還不嗎？放了我家那口子吧。”嚎啕大哭。

“蘇白，住手，我們是文明人。”漣漪厚臉皮道。

蘇白這才住手，用王二癩上的單被抹了抹手上的水。

“那明日，我就在家等你的好消息了，別讓我失。”漣漪笑呵呵道。

劉氏點頭如搗蒜，“那……那……奴家按你說的去做，以後……以後……”

漣漪明瞭是什麼意思，點頭微笑，“事之後，我們之前所有恩怨，一筆勾銷，我蘇漣漪，說到做到。”

“！奴家一定好好去做。”見識到了蘇漣漪的可怕，劉氏這回算是徹徹底底認清了現實——和誰爲敵，都不能和蘇漣漪爲敵！

大虎看著蘇漣漪，平日裡毫無弧度的脣角微微勾起，眼中滿滿的讚賞，他竟在這子上，找不到毫缺點？奇了！

三人是翻牆進來的，卻是從大門安安穩穩出去的，劉氏恭敬地送出去，就差磕頭。

“三弟，今日辛苦你了。”漣漪手拍了拍蘇白呼呼的肩頭。

蘇白的眼圈紅了，“姐，委屈你了，都是我的不對，當時……我聽見王二癩喊人，我就應該警覺，我卻想也沒想直接睡了去。姐，我蘇白是個不合格的弟弟，我……我慚愧。”

漣漪心中一暖，“不要這樣，蘇白，你做得已經很好了。”

這一段時間，蘇白很自卑，他之所以對蘇漣漪言聽計從，是因爲兩人一同長大，他追隨姐姐的步伐慣了，但從大概一個半月前，二姐卻突然變了個人一般，他就再也沒跟得上的步伐。

“真的嗎？”蘇白小心問。

“恩，進步很大，如果你肯努力，未來進步會更大。”漣漪如同哄孩子一般。

“恩，姐，我一定會努力的。”蘇白趕忙道。

“好了，回去吧。”到了蘇峰家，漣漪讓蘇白回家，蘇白幾步一回頭的，回了家睡覺，歸途上，只有蘇漣漪和大虎兩人了。

“大虎，剛剛謝謝你了。”剛謝完了蘇白，現在又轉去謝謝大虎。

大虎一點頭，不多語，漣漪也不再多說，兩人就這麼肩並肩，在夜幕中散步一般，無比默契。

……

第二日，翠兒得到了劉氏功的消息後，心花怒放，快步向海棠院走，恨不得直接飛起來，滿心都是幻想，好像已經見到了不久的將來，自己被擡做姨娘的的日子。

李玉堂剛從外巡視歸來，在屋更，而後換了舒適的袍在書房中準備翻閱賬冊，便聽見屋外翠兒的聲音。

“爺，您在忙嗎？翠兒有事和您說。”

“進。”李玉堂頭也不擡。

翠兒喜滋滋地，規規矩矩地福了個，而後便將這件事原原本本給李玉堂講，從如何得知王二癩、劉氏和蘇漣漪有過節，到如何勾結上劉氏，到最後用了什麼方法使蘇漣漪敗名裂。當然，後面很多事都是聽劉氏說的，這麼個高貴的大家府丫鬟，怎麼能去那掉價的村子？

從始至終，李玉堂都未擡頭，洋洋得意自以爲手段高明的翠兒，自然是沒見到家爺眼中的鄙夷。

“恩，下去吧。”沒有翠兒料想的欣喜，李玉堂還是那般神態，淡淡如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