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拓跋月的決定註定要掀起雨腥風,從拓跋月離開書房開始,後宮便難無寧日。
千慈宮,一名宮慌張地跑了進去,太后剛伺弄完自己養的名貴牡丹,在宮們的伺候下換服,見平日裡懂事穩重的宮跌跌撞撞的,心中不免有種不好的預。
太后的心腹蘭嬤嬤上前教訓,“放肆,太后娘娘面前慌慌張張,何統?”
那名宮快步到太后面前跪下,“太后娘娘恕罪,蘭嬤嬤恕罪,大事不好了,剛剛書房宮傳來消息,說月公主面見皇上,改變了和親人選,不嫁雲飛峋將軍了。”
太后心中不好的預越來越強烈,但想的卻是拓跋月想宮。哼,宮就宮,一個小小的公主還能掀起多大風浪?當年產下兩名皇子的軒妃此時還不是在冷宮乖乖的呆著。“不嫁就不嫁了,有什麼可慌張的?”口吻滿是不屑。“不嫁雲飛峋,難道要宮不?”
那宮被太后訓斥後,也冷靜了些,“不是宮,而是月公主改選了金鵬將軍。”
“什麼?”太后大吃一驚。
宮以爲太后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回太后娘娘的話,月公主重新選了和親對象,是金鵬將軍雲飛揚。”
太后愣了下,頓時火冒三丈,“放肆!以爲我們鸞國是什麼地方,竟可隨意挑挑選選!?”
宮跪地低頭不語,心中暗想,隨意挑選和親對象之事也是皇上和太后您定的,難道這麼快就忘了?搶別人家的相公隨意,這下好,搶了自己兒的相公了吧?
“不行,快備轎,哀家要親自去趟書房。”太后驚呼道。
千慈宮人仰馬翻一片。
徐嬤嬤陪著拓跋月在後宮小路上走著,卻沒直接回千慈宮。
徐嬤嬤擔憂道,“公主殿下,此番您選了金鵬將軍,太后娘娘定是不高興的,這千慈宮……我們還去不去了?”
拓跋月冷笑道,“不去千慈宮,我們還能去哪?無論是哪裡都是寄人籬下,還不如直接去了千慈宮,鸞國太后不敢拿我怎樣的。”
徐嬤嬤狡猾的老眼轉了轉,殷勤道。“公主英明,一會若回妙綾閣,公主只要在房間中休息便可,無論外面發生什麼,自有奴婢頂著。”一副忠僕形象,其實也是想討賞。
拓跋月滿意地笑了笑,“論忠誠,還得我們軒國人。”只讚了句,本沒想到要打什麼賞。因在眼中,奴婢伺候主子是天經地義,軒國人效忠軒國皇室也是應該的。
徐嬤嬤聽這話愣了下,但瞬間便恢復了正常,恭敬地跟在拓跋月後,老眼閃著嘲諷的目——一口一個軒國人鸞國人,拿了實惠才能效忠,你爲公主都不給下面的人好,人家憑什麼爲你賣命?
拓跋月自然是沒看見,得意洋洋地走在前面,幻想著夏初螢氣急敗壞的樣。
書房。
太后娘娘駕到,夏胤修從書案後出了來,爲太后見禮請安。
“修兒,聽說拓跋月反悔,又要選飛揚來和親了?”太后娘娘開門見山,急急道。
夏胤修的面也不好,雖然他聽聞報知曉了這一切,也能猜到初螢到底想做什麼,但仍覺無法對母后代。“是。”
“放肆!這些貪得無厭的軒國人,真以爲我們鸞國好欺負?這麼多青年才俊讓挑揀瘦,還不知足?”太后真是火了,“當時選雲飛峋也是自己選的,如今又說要改?難道不知道什麼君無戲言!告訴,這人選不能改,嫁也得嫁,不嫁就滾回軒國去。”
夏胤修低著頭,都不知如何勸母后是好。手心手背都是,天上地下都是刺,誰都惹不得。飛峋是他暗衛心腹,沒野心沒外心,只要能哄住蘇漣漪,雲飛峋便是一柄無比鋒芒的長槍。這柄腔他不想扔,也不能扔!何況,蘇漣漪本就是一隻盾。
自與蘇漣漪見第一面開始,夏胤修便知此不是平常子,因還記得,兩人見第一面時蘇漣漪便製出了火炮,用這火炮取得了難以勝利的勝利。
而後他便派人暗中調查,不查不知,查之震驚。因蘇漣漪以一名子之力,竟短短時間便在商界闖出大有作爲,這些都不算,後來了京城,竟提出要立商部,而後便有東塢城一行。
雲飛峋可爲他剷除異己,蘇漣漪可爲他保家衛國,這麼重要的兩枚棋子按理說是不能放在一起的,他曾想直接將蘇漣漪納後宮,可惜兩人卻明確表示要在一起。
好在蘇漣漪是個沒有野心的子,好在雲飛峋是個更沒野心的妻奴。
夏胤修真不知不好出風頭、低調得不能再低調的雲飛峋是如何招惹上軒國公主的,至軒國公主先斬後奏地潛使臣隊伍同來。
夏胤修也知,雲飛峋和蘇漣漪的親關係絕沒第三人的可能,如果軒國公主願意宮,他纔算是鬆了口氣,而後得知夏初螢針對拓跋月在京城鬧騰得歡,他便直接睜眼閉眼了。
誰能想到,拓跋月沒斷了心思竟爲了報復初螢要嫁給雲飛揚,或者說,這本就是初螢的意思?
夏胤修閉上了眼,長長嘆了口氣,君王之道在於平衡各方勢力,但簡單一句話做起來卻難上加難,如何平衡?
“修兒,你倒是說話啊,你不會是答應了拓跋月吧?”太后娘娘急急喝道。
夏胤修一個頭兩個大,心底卻越來越明瞭——怕是這一切都是皇妹夏初螢的意思,試問,初螢對飛揚一直拒之千里,怎麼就突然和好如初?無論宮還是宮外,其親恩令人豔羨。初螢實在做個套,將拓跋月陷阱。
夏胤修又嘆了口氣,初螢這是何苦呢,他知道初螢和蘇漣漪兩人姐妹金蘭,但爲一個毫無緣關係的姐妹,就可以犧牲掉自己的幸福?他十分不理解。
“修兒,你快告訴母后,你沒答應拓跋月的無理要求!”太后娘娘道。
夏胤修緩緩睜開眼,無奈地看向自己焦急的母后,道,“母后您告訴孩兒,應該怎麼做。”
想到拓跋月,太后便氣急敗壞,“當日在晚宴時,軒國月公主當著鸞國文武百以及軒國使臣的面選了雲飛峋來和親,那便是雲飛峋,無人能更改!”
夏胤修見太后鐵了心的要將拓跋月推給雲飛峋,道,“母后可曾想過如何向蘇漣漪和雲飛峋代?”
太后笑了起來,“修兒,你爲君,他們爲臣,臣子自當效忠君王,這是天經地義,他們敢有異意?”
夏胤修無奈,“爲何沒有?母后您不會真不知道欽天監的事吧?您以爲欽天監算不到吉日?不,這是朕代下去的。雲飛峋曾宮表明態度,不會接拓跋月,否則便直接辭。那蘇漣漪是什麼樣的人,您比孩兒更瞭解吧,能接?”
太后氣壞了,冷哼,“不接也得接,否則便以欺君之罪將他們二人打天牢,再敢抗旨不尊,便株連九族!”
夏胤修苦笑,“九族?蘇漣漪先不說,只說雲飛峋,元帥府如何能?再者說,這麼一句抗旨不尊如何服衆?雲飛峋和蘇漣漪兩人從未公開表示拒絕和親,最後是拓跋月來改口的。”
兩人正說著,書房外有太監來報——金玉公主夏初螢到。
太后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只覺得頭暈目眩,眼角的老淚都要出來。可憐的兒,一日快活日子都沒過過,堂堂公主,大著肚子跑到深山裡避難,又難產險些讓這白髮人送黑髮人。好容易回來,又反駙馬的妾室,拒絕與駙馬同住。如今好歹兩人和好如初,剛剛放下心,又鬧了這麼一出。
拓跋月若是一般子,太后也就沒這麼多顧忌,問題拓跋月是軒國公主,公主和親如何爲妾?
笑盈盈的夏初螢從容而,爲太后和皇上見禮後,輕鬆道,“皇兄怎麼惹母后不高興了,瞧母后面不好,皇兄該打。”說著,眨了眨眼睛。
夏胤修道,“你是聽到了風聲宮來的吧?”或者說是,一直等著這一天。後一句,夏胤修並未說出,不想被母后知曉。
夏初螢點了點頭,用眼神和皇兄做了下流,而後道,“風聲?什麼風聲?宮中有什麼好事嗎?”
太后只覺得眼前一黑,的傻兒,這哪是什麼好事?
因爲來時太急,太后一直未座,進了書房抓著夏胤修便一頓質問,如今因收打擊,有些站不穩,連忙被夏胤修和夏初螢兄妹兩人扶了座椅。本宣太醫,卻被太后了住。
夏胤修暗暗瞪了夏初螢一眼,夏初螢則是挑眉,對著警告的一眼不予理會。
夏胤修道,“是不是好事你自己知道,今晨朕將月公主召來書房關心下近日況,月公主卻突然要求更改和親人選,而這人選不是別人,正是雲飛揚,你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初螢一聽,抿一笑,“這是好事啊。”
太后腦子更懵了,擡頭看向初螢,“你說什麼?”
夏胤修心道——果然如此。
夏初螢道,“母后,雖然孩兒與拓跋月關係不是很融洽,但不妨礙我們爲一家人,尤其是按皇兄的意思,飛揚即刻去東塢城駐守,而東塢城與軒國接壤,若拓跋月在那,能省卻很多不必要的,總比在京中要何時的多。”
太后跺腳,“螢兒啊,你說什麼胡話?你和拓跋月不和如何爲家人?”
初螢冷笑,“不和便不能爲家人?那孩兒告訴母后,孩兒與將軍府後院的每一名姬妾都不合,按母后的意思,又如何辦?”
太后啞然。
夏胤修與夏初螢是孿生兄妹,自是連心。如今的一幕,夏胤修也明白了大概,“初螢,你可想好了?”
夏初螢微笑點頭,輕鬆無毫負擔,“皇兄,臣妹想好了,您就同意了吧。此事圓滿後,想必飛峋與漣漪也會記得皇兄的好,未來更是效忠皇兄。”
“傻孩子,哀家怎麼有了你這個傻孩子!”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經歷過後宮爭鬥與皇子奪王等事件的太后也徹底明白。
夏初螢見此,笑容逐漸收斂,“母后切勿傷心,我與雲飛揚若能和睦,別說一個拓跋月,便是百個千個也能和睦。反之若無法和好,便是將將軍府後院姬妾都坑埋了,也不能和好。既然如此,何不犧牲了我一人,就了所有人。”
是啊,所有人,無論是蘇漣漪、雲飛峋還是皇上。
夏胤修心底有種不好的預,“那你呢?”
初螢笑道,“我?我什麼?我依舊是鸞國金玉公主,有母后和皇兄的護,誰又能奈我何?”
夏胤修點頭,“這個你且放心,只要有皇兄在,沒人敢你。”想了想,又補充道,“而且這件事,你還有大把時間可以考慮,只要在婚之前,哪怕是婚前的一刻,若你反悔,此事立刻作罷。”
“多謝皇兄,”初螢心中熱騰騰的,但主意已決。
在夏初螢的陪伴下,太后被送回了千慈宮,如何安、如何勸導,自是不表。
此事瞬間在後宮傳揚開,是拓跋月刻意爲之,因只要大家都知道皇上準了,金口玉言,便沒人能更改了。但隨後卻發現,其傳播速度比預想的要快,不出兩個時辰,整個皇宮人都知曉了。
拓跋月自以爲是狐貍,但無論多狡猾的狐貍,都敵不過獵人,這獵人便是夏初螢。
這傳言,起初確實是拓跋月命人傳的,但一個他國公主勢力有限,哪能傳播的這麼快?剩下的,都是夏初螢命人傳的。兩人的原因異曲同工——拓跋月怕皇上後悔,夏初螢怕拓跋月後悔。
消息很快從宮中傳到了宮外,再加上一些人的推波助瀾,整個京城都知道了軒國月公主改變了主意。
有些人認爲是拓跋月怕了蘇漣漪,有些人則是認爲拓跋月終於發現了金鵬將軍的好,畢竟金鵬將軍可是舉國上下數一數二大姑娘小媳婦心中的夢中人。就是沒人知道,這件事和金玉公主有關,因爲夏初螢和拓跋月針鋒相對之事,宮外人不知。
傍晚,夏初螢的馬車剛到公主府門前停下,就有下人來報,說漣漪郡主在府已等候多時了。
初螢笑著,不不慢地下車,進了府門。
“初螢,你瘋了!?”剛一房門,夏初螢便被蘇漣漪劈頭蓋臉的罵。
初螢無辜道,“沒啊,怎麼了?”
蘇漣漪了拳頭,“你以爲你做這些我不知道?我本以爲你將拓跋月急了,趕回軒國去,卻沒想過你竟將拓跋月引到自己上!難道前幾日你與雲飛揚外出,都是刻意裝出來的和睦?”
初螢撲哧一笑,“沒想到連聰明的漣漪也騙了去,看來我夏初螢可以稱爲再世諸葛了。”
“諸葛?我看你是豬哥差不多,哪有自己坑自己的?”漣漪憤怒。
初螢聳肩,“我沒坑啊,你曾經說過一個詞我覺得不錯——廢利用,本來也是我不稀罕的東西,如今卻能解決你個煩惱,何樂而不爲?”
初螢的心思,漣漪可以理解,不得不說,夏初螢的方法十分奏效,“初螢你對天發誓,你還喜歡雲飛揚嗎?”
夏初螢見此,便乖乖的舉起雪白的小手,“我夏初螢對天發誓,我一點都不喜歡雲飛揚了,雲飛揚對我來說只是個陌生人,若我對雲飛揚還若存有一殘想,天打雷劈!”
“夠了!用得著發這種毒誓嗎?”蘇漣漪氣得喊出來。
初螢眨了眨眼,“問心無愧,爲何怕發誓。”
夏初螢的話音還未落,已被人的擁抱住,漣漪的聲音哽咽,“謝謝你,初螢,你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得到的最寶貴最最寶貝的禮,我謝命運讓我穿越,讓我遇到了你!”
初螢手輕輕著漣漪的背,安著,心裡卻想——穿越?穿越是什麼東西?
蘇漣漪沒想到,夏初螢也沒想到,一份孽緣到此結束,在不遠的將來,夏初螢會經歷一段轟轟烈烈的,遇到真正的命中註定,那個一心一意爲,再不肯容下第二個人的王子、帝王。這是後話。
在公主府用過了晚膳,初螢並未留漣漪小住,打發回家去陪親親相公雲飛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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