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世子妃。」

謝安瀾有些好奇地看著來人，微微挑眉道：「樊奕？夏侯磬現在應該很忙吧？你怎麼還有空來這裏？」樊奕垂首，恭敬地道：「回世子妃，九殿下命在下送上帖子給兩位過目。」

從袖中取出了一張帖子雙手奉上，這帖子並不同意謝安瀾以前見過的那些，黑底銀紋，看上去就讓人覺得不怎麼舒服。

陸離卻是毫不意外，淡淡道：「西戎皇死了？」樊奕手中的那儼然是一張訃帖。

謝安瀾詫異地揚眉，樊奕點頭道：「陛下今早黎明時分駕崩了。」

陸離微微蹙眉，道：「夏侯磬未免太著急了一些。」

樊奕一聽就知道陸離在說什麼，連忙道：「世子誤會了，並非…九殿下絕不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實在是…實在是陛下自己……」說到此，樊奕也覺得格外憋屈。如果真的是他們弄死了西戎皇也還好說，至出了一口這麼多年的怨氣。但是他們明明什麼都沒做，西戎皇自己本來就已經很差了，這段時間又大量服用濟生丹，還被蘭郡主下了蠱毒。蘭郡主一跑，濟生丹也沒有了。若是健康的年男子或許還能支撐一段時間，但是西戎皇的卻已經到了極限。早上發作的厲害，最後一口氣沒上來就一命歸西了。

陸離微微挑眉，沒什麼誠意地道：「那九皇子就只能多擔待了。」反正不管是不是夏侯磬殺的人，現在西戎皇在邊關死了這鍋都要夏侯磬來背。

謝安瀾結果了帖子看了看，問道：「如此，九殿下打算何時扶西戎皇的靈柩回京？」

樊奕道：「就這兩天，之後邊關的兵馬依然是依然由溫將軍統領。世子和胤安的事……」陸離抬手阻止了他下面的話，淡淡道：「告訴夏侯磬，讓他儘管放心。此事了結，西北軍立刻就會撤出邊城。睿王府既然承諾了，就不會出爾反爾。」

樊奕暗暗鬆了口氣他們確實有些不放心。可以預見等回到京城之後必定又是一番爭鬥。若是東陵這個時候趁火打劫，他們還真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樊奕拱手道：「多謝世子，殿下明日一早就會扶棺回京。」

陸離點頭，「到時候本世子和世子妃會來替西戎皇送行。」

樊奕再次謝過，猶豫了一下方才問道：「還有一事還請世子見告，不知百里修……」之前陸離等人去追百里修了，之後就再也沒有過百里修的消息。陸離也沒有派人說過百里修到底是跑了還是死了。另外，秦照也沒有再現。夏侯磬知道秦照最後的行蹤是西戎皇被百里修抓住之後秦照就失蹤了，但是卻沒有人知道他是不是死了。秦照同樣對西戎皇忠心耿耿又是暗狼軍的同齡，如果他躲在暗想要做什麼的話，對他們來說也是個大麻煩。

陸離淡定地道：「這世上，已經沒有百里修這個人了。」這世上，確實是沒有百里修這個人了。就連骨都沒有。

「另外，秦照我也替你們解決了。以後不要再找他了。」陸離道。

樊奕一怔，第一反應是秦照投靠了陸離。陸離彷彿看了他的心思一般，道：「秦照沒有投靠東陵，他知道西戎皇的死跟你們無關，所以不用擔心他暗地裏使壞。他只是…找到了別的自己想做的事了。況且，就算他回來，夏侯磬也未必放心他吧？」

樊奕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再次謝過便告辭離去了。

等到樊奕離去，謝安瀾方才嘆氣道：「沒想到，西戎皇這麼容易就死了。」

陸離道：「他已經活的夠久了。」

相像西戎皇的年紀，在這個時代確實已經不小了。至比起算得上是英年早死的昭平帝，西戎皇死得也還是不那麼慘的。

陸離把玩著纖細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道：「現在，就剩下宇文策了。」

「世子妃！找到言醉歡了。」門外，葉無快步進來沉聲道。葉無對言醉歡沒什麼意見，比起跟朱來也了幾分親近。原本大概也就是認識的人而已，但是言醉歡的背叛卻讓葉無對在沒有了任何的好。

同樣時遇人不淑，朱會同憐憫言醉歡的癡。但是在葉無看來，言醉歡這種癡純粹就是愚蠢。明知道對方不還為此背叛對自己好的朋友，更是愚不可及。

謝安瀾站起來，有些意外地道：「找到了？什麼地方找到的？」

葉無道：「去搜尋宇文策的人馬在一山里找到的。好像是意外從山坡上跌下了，摔傷了。」

謝安瀾點點頭，道：「看來也沒有找到宇文策，先找個地兒放著吧。找到宇文策再說。」

葉無道：「說想見你。」

謝安瀾沉默了片刻，「見我？為何？」

葉無搖頭，「說有話想要親自跟你說。」

謝安瀾點點頭，「好吧，我過去看看。」

陸離也跟著站起來，謝安瀾笑道：「我去見說兩句話就出來，你跟著幹什麼？」陸離蹙眉道：「那種人，見做什麼？已經背叛了你，不配再讓你見。」

謝安瀾笑瞇瞇地手他的俊臉笑道：「什麼背叛啊，又不是我的誰。充其量萍水相逢比較聊得來而已。」如果是狐貍窩的哪個妞敢為了男人背叛，肯定會暴怒，然後將導致背叛的禍做個徹底的人改造，送給暖床！至於言醉歡嘛，還沒到哪個份上。

言醉歡被關在了大營一角的一間簡易的帳篷里，看上去確實相當的狼狽。依然還穿著之前朱換給的服，只是那服如今已經凌破敗的不樣子了。原本好好地一個人兒，這會兒也看不出三分來。臉上沾滿了灰塵和被寒冷的天氣凍得烏青，就連也有些乾裂了。

謝安瀾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好好地一個人兒，何苦來哉。

「聽說言姑娘要見我？」謝安瀾輕聲問道。

言醉歡神複雜地著，良久方才輕聲道：「抱歉。」

謝安瀾擺擺手，找了個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了下來，道：「不用道歉，咱們立場不同，各憑本心而已。」

言醉歡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謝安瀾想了想道：「如果你是說你跟蘇夢寒的事兒的話，大概是…來邊關的路上，剛遇到你那會讓。至於你是宇文策的人…其實一直到你們被宇文策抓走，我都不確定，甚至還猜測過你是百里修的人。」

言醉歡默然，謝安瀾道：「這世間子誰都不容易，你既然選了自己要走的路。我也不多說什麼，那麼現在，你找我來是想要跟我說什麼？」言醉歡角了，問道：「真的不能…放過他嗎？」

謝安瀾有些好笑地看著言醉歡，「你在替宇文策求？攝政王自己同意了嗎？」

以宇文策的驕傲，絕對不會讓一個子替自己求求活的。特別是在他本不這個人的況下。不，就算是換了安德郡主求，宇文策也不一定會接。

言醉歡不語，謝安瀾輕聲道：「言姑娘，有些事，有些人，誰都無能為力。你又何必執著？」

言醉歡搖頭哀求地看著道：「不，你一定可以的。睿王世子如此看重你，只要你願意，他一定不會違逆你的心愿。」謝安瀾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看著言醉歡道：「你既然知道，他不會違逆我的心愿。那為何又認為，我會為了你壞了他的事？確實，他肯為了我放過宇文策，但是同樣的，我也願意為了他去殺了宇文策。」

言醉歡語塞，自己何嘗不知道這樣的請求是無理取鬧。但是沒有別的法子，不是謝安瀾，武功高強，能力卓越。甚至不是蘭郡主，會醫，蠱毒，能夠幫他療傷。但是，又有哪個人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的男人去死呢？

謝安瀾站起來，道：「你好好養著吧，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不，等等！」言醉歡急促地道。

謝安瀾看著沒有說話，言醉歡閉了閉眼，從手腕上退下了一隻看上去平凡無奇的手鐲，道：「能不能幫我，將這個給他？」

謝安瀾微微揚眉，「這是什麼？」

言醉歡臉上出一懷念的神，輕聲道：「這是…他送給我的唯一一件禮。我戴在邊這麼多年，現在……」

謝安瀾想了想，點了點頭走過去手接過了手鐲。

那確實是一隻沒什麼特的鐲子，只是鐲子上的花紋是胤安的樣式。謝安瀾好奇地看了一眼，卻見鐲子兩邊接頭突然竄出來一個小小的黑影撲向謝安瀾的面門。謝安瀾旋後退，輕輕一抬手兩手指輕而易舉的住了那個東西。

那是一隻小小的黑蟲子，若不是謝安瀾的眼神好只怕都未必能注意到。蟲子在謝安瀾的手指下掙扎著，只是一隻小小的蟲子又如何能撼一個人的力量，不過徒勞而已。

「這是什麼玩意兒？」謝安瀾好奇地道。

「這…這怎麼可能？！」言醉歡臉煞白地著謝安瀾，彷彿看到了什麼無法理解的事。謝安瀾著手裏的蟲子把玩，一邊淡淡地看著言醉歡道：「言姑娘，我對你…是該說敬佩還是失？」

「你怎麼會……」言醉歡執著地問道。蘭郡主告訴，這種蠱蟲只要放出去，到皮就會鑽進人的，謝安瀾怎麼會……

謝安瀾笑道：「你說這個？聽說蘭郡主拋下西戎皇跑了，我就猜跑回去找宇文策了。蘭郡主別的本事稀鬆，但是這下蠱毒的本事嘛我倒是也領教過。所以就找裴冷燭配了一點葯，只要有類似這種小東西靠近我，就會渾無力。別說是我在手裏了，就算我自己挑破了皮讓它鑽，它只怕也沒力氣鑽進去了。」

言醉歡苦地閉了閉眼睛，無力地跌回了床上，一副任由置的模樣。

謝安瀾輕笑了一聲，隨手將那小蟲子扔進了旁邊的火盆，連同那個鐲子一起。

「況且，宇文策既然對你無意，又怎麼會送鐲子給你？」謝安瀾淡淡道，「我跟宇文策雖然立場不同，不過宇文策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正事上不說，但是宇文策在私德方面倒是沒什麼挑剔的地方。除了當年為所困，對安德郡主做的那些事。但即便是這方面，誰又能說他沒有考慮到睿王府和胤安的爭鬥？至，他不會無緣無故去挑逗一個妙齡然後又扔下不管。

言醉歡咬著，乾裂的被咬出了痕也彷彿毫無覺一般。謝安瀾也不在看，拍拍手轉走了出去。

「夫人。」帳外，葉無皺眉看了一眼後的帳子沉聲道：「言醉歡，夫人打算如何置？」雖然留在外面，但是裏面的對話還是聽清楚了。

謝安瀾道：「給冷將軍置吧，以後的事不用再告訴我了。不是宇文策人，不會知道太多的。」

葉無點點頭，道：「執迷不悟。」

謝安瀾笑道：「古往今來，多人都看不破一個字，倒也不獨是。」

葉無道：「宇文策本沒將放在心上。」

謝安瀾道：「但是宇文策也沒有利用傷害過，就是這種男人…才越不好對付啊。若真是遇上一個狼心狗肺的，痛過了也就過了。遇上宇文策，只能算倒霉。」

妾心如，奈何郎心如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