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齊禹離開東宮時,陳丞相的長隨正在嘉福門外等他。
長隨是陳丞相打發他過來的,他已經在這裡等了將近兩個時辰,好不容易盼到陳齊禹從東宮出來,長隨立刻迎了上去,將陳齊禹迎上馬,快馬加鞭一路回府。
陳丞相是真的急。陳家往宮中的消息通道突然斷了,下午約約有傳聞傳出,說是陳皇后犯了大錯被重罰,而原本該回家的陳齊禹,卻又在這個時候毫無聲息,這讓陳丞相怎麼能不急。
這半日,陳丞相什麼都顧不上了,兒和孫子一起聯繫不上,讓他忍不住有了些十分不良的聯想。
幸好,幸好陳齊禹雖遲了兩個時辰,但最終還是平安回家了。這讓陳丞相懸著的心,立刻放下了一大半。
當然了,他不是不擔心兒的,只不過和兒相比,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三品侍郎的孫子,很顯然更重要。
「祖父,」陳齊禹不等陳丞相開口發問,就主說道:「姑母已經被奪去印和六宮令牌,打冷宮。但皇上尚未下旨廢位。」
陳齊禹這話說得很聰明。事兒是東宮做的,皇上大約比他祖父提前不了多久才知道。
但這話從他裡說出來,就像是皇上做主將陳皇后打冷宮似的。
事實上,這樣說也沒錯。畢竟現在人人都是這樣認為的,這就是上靜一定要莫晨鋒親自去宣旨的目的。
誰不知道莫晨鋒是皇上的親信呢?
「什麼?」陳丞相大驚失:「消息可確實?你姑母做了什麼,竟惹得皇上如此震怒?!」
「為何我不清楚。」陳齊禹搖搖頭:「莫統領今日來過東宮,他離開之後,太子和太子妃就找了差事給我,我一直不知祖父傳話去了東宮,要我回家。」
還是一句誤導很強的話。這讓陳丞相立刻腦補出皇上要對陳皇后手,但卻怕打草驚蛇,因此特意派了親信往東宮知會了太子夫妻倆一聲,讓他們配合看住陳齊禹。
「我立刻進宮。」陳丞相立刻站起來,打算更宮。眼下看來,皇上的行是有意忙著陳家,看樣子還不想和陳家撕破臉。
而雖不知兒到底是如何怒了皇上,但沒被廢位總是好事,還有一迴轉餘地。
「祖父稍等。」陳齊禹連忙攔住了陳丞相,他臉上也掛著擔憂焦急的神:「我從東宮離開之前,馮先生大約是看在我們最近合作的份上,提點了我一句。他說皇上在氣頭上,陳家還是收收手腳,還是韜養晦為妙。」
一聽這話,陳丞相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收收手腳……這幾乎已經是明示了。
他今日派了陳家暗衛宮聯繫兒,兒就立刻出事了,難不皇上等的就是這樣的機會?
這樣說,皇上這是在通過對兒的態度,來敲打陳家啊!他就說,奪權,冷宮,但卻並未廢位,這態度太微妙了。
看樣子皇上還不想廢后啊!他若是在這個時候宮為兒求,恐怕會火上澆油。
陳丞相默默轉,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陳齊禹這頭給了陳丞相一個十分圓滿的說法,那頭上靜已經安排人將「旁證」送回去了。
這「旁證」不是別的,正是在未央宮住了不日子的前安溪候嫡周小姐。
周小姐今日經歷了一整日的驚嚇,先是跟著姨母被封在未央宮,接著又是親自見證了姨母被押冷宮,早就慌得六神無主了。
在宮中,知道的越多越不是什麼好事,因此陳皇后冷宮之前,並未給侄和外甥底,只告訴們要好好照顧自己。
而陳皇后冷宮之後,未央宮的宮人幾乎都被押往明刑獄待審,偌大的未央宮一下子空了下來,就剩下陳采和周小姐表姐妹兩人,倒是沒有人主來們姐妹倆。
但未央宮空了,姐妹倆反倒更加不知所措了。
陳采以前不幸為皇后和太后鬥爭中的炮灰,被皇太后親口罰了幽居掖庭,是陳皇后將保下來,以皇后親自看守足的名義保護在未央宮。
打那之後,陳采再也沒離開過未央宮,在後宮也早沒了其他住,陳皇后突然了冷宮,陳采真是連個去都沒有,總不能跟到冷宮去吧?就算想去,旁人也不允許啊!
比略好一點的是周小姐,起碼還能離宮回家。只是宮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恐怕也沒誰有心思搭理。
「別慌。」陳采自己已經慌得不行了,但還是努力安被嚇得直哭的表妹:「等會兒我帶你去一趟尚儀局,請典贊安排你出宮。」
然而其實也不是沒人惦記這姐妹倆。
比如太子妃就惦記,作為小氣鬼代表,上靜是不可能浪費任何資源的。不過作為幕後老闆,上靜也不可能親自面去安置這兩個姑娘。
因此還沒等這姐妹倆出宮門,皇上邊的監何寶貴就來了。
從陳采宮起,何寶貴就在皇上邊伺候,他很機靈,這些年混得不錯,早就混上了一等監,除了在師父齊正榮面前需要低頭以外,平日在外,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大監了。
因此他親自過來安置陳采和周小姐,陳采毫不懷疑是皇上的命令。
陳采被安排在了普通采的居,何寶貴還按照采的標準,給派了個三等小宮做侍。
當然了,這人也不是隨隨便便選的,而是東宮安排的。
而周小姐這邊,則被何寶貴親自送到了尚儀局,代給典贊,讓典贊好好安排將人送回丞相府。
何寶貴親自代的,典贊當然不敢怠慢,因此立刻就安排了車馬,還安排了兩個小監陪著周小姐回去。
上靜是卡著點讓周小姐回去的,到丞相府的時候,剛好陳齊禹回家不久,但時間上,也足夠陳齊禹做鋪墊了。
周小姐一回家,陳丞相就得到了消息,他立刻和陳齊禹一起往後宅去,想要問問外孫,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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