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丞相和陳齊禹到后宅的時候，眷們已經得知噩耗，哭一團了。

然而被陳丞相寄予厚，希能提供些幕消息的周小姐，卻是個十足的廢，除了跟著大家一起哭之外，簡直沒有一點用，任何有價值的消息都提供不了。

唯一能證明的就是，的確是莫晨鋒以捉拿刺客為名帶人圍了未央宮，也的確是莫晨鋒親自帶人往未央宮收繳了陳皇后的印和令牌。

周小姐告訴陳丞相，一開始封宮，陳皇后曾經試圖派人聯繫太醫院院首，送一張藥方，但可惜失敗了。

陳丞相還知道了，陳皇后冷宮之前，正在宮中照顧皇太后的長公主去過一趟，和陳皇后關起門來不知說了些什麼。

莫晨鋒則在宣旨收繳印之前，將一個侍衛打扮的人押來了未央宮，問陳皇后認不認識，陳皇后沒有回答。

此外就是，陳皇后被收繳印的時候，並沒有試圖反抗。而眼下未央宮所有宮監，都被押往明刑獄審，這事兒似乎還沒完。

從周小姐提供的信息來看，陳丞相也只能推導出兩個結果：

其一，的確是皇上下令對陳皇后手的。而皇上應當是早有預謀，今日這一局如此縝，看樣子已經準備良久。陳丞相聯想到他這幾日接連幾次求見皇上都被拒絕，不由覺得這也是皇上刻意避而不見。

其二，他在宮中的暗線和佈局，有一部分肯定是暴了，陳家派去宮中的暗探肯定也已經落到了皇上的手中。而兒不做反抗，應該是打著將一切罪責都攬在自己上的打算。

而這兩個結果，恰好與陳齊禹之前所提供的消息相互印證，讓陳丞相深信不疑。

上靜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對於來說，老批皇上既然還繼續坐在皇位上，那肯定就還得有點用，也不能當個吉祥。比如適時背個黑鍋神馬噠，很適合他。

而差不多的信息，在同一時間也被轉達給了蘇大學士，蘇大學士同樣深信不疑，他甚至覺得，皇上選在這個時候對陳皇后手，是別有深意。

都是外戚，此消彼長，興許是皇上有心打陳氏，好給蘇氏更多空間？而陳皇后只冷宮沒被廢位，也很是皇上平日裏的行事風格。

林貴妃不就如此嘛！皇上借林貴妃敲打了林太尉，眼下又使出一模一樣的手段來敲打陳家。這對他們蘇家來說……應當是好事啊！

蘇大學士覺得，他應該察上意，主配合一下皇上，一則這麼好的機會不可錯過，二則也是為了轉移一下朝臣們的注意力，畢竟今日開始在京中發酵的流言，讓蘇家苦不堪言，想要彈，卻又找不到源頭。

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另一個更聳人聽聞的流言，將蘇大學士涉嫌舞弊的消息下去。

因此蘇大學士見過蘇青雲之後，思索了一陣子，立刻來了自己的兒孫們。

然後第二日一大早，好不容易趕上皇上如常來上朝，史大夫立刻抓住機會上奏，說天價胭脂案已有進展，希能提審宮中尚服局的上上下下的管事。

皇上還沒開口，站在群臣前列的太子就立刻做主答應了史大夫的要求。

而在蕭景珩自己做主答應之後，才像是剛想起該徵求皇上意見似的回頭，找補一樣地問了一句：「父皇覺得呢？」

皇上覺得很氣，可也只能憋著，畢竟他的確想答應來著，只是被混賬兒子給搶了先。

「嗯！」他冷著臉點了點頭。然而在場群臣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皇上這張冷臉是擺給太子看的。

陳皇后的事已經傳遍了京城，大家都覺得皇上這應當是擺臉給陳家。

陳丞相黑著臉，但他眼下剛有把柄落在「皇上」手中，並不敢繼續怒皇上，否則豈不浪費了兒的一片苦心？

正是因為心有芥，今日陳丞相在早朝上收斂了不，但丞相一派反倒更加咬著蘇大學士不放，早朝時兩派吵得熱鬧，皇上聽了一陣子覺得十分心煩，又開始覺得，還是在玉真觀和小寶貝上鸞相依相伴比較讓人開心。

他怨念地瞪了蕭景珩一眼，心想既然這混小子這麼喜歡攬權，那就乾脆多干點事兒唄。

興許是神勝利法真的有用，產生了這個想法之後，皇上還真的心好轉了一些，他十分痛快地將蘇大學士和陳丞相一脈的所有糾紛都甩給了蕭景珩，並且暗地產生了些「累死你活該」的想法。

若是讓上靜和蕭景珩知道了他的真實想法，大約又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畢竟腦迴路實在是太清奇，正常人追不上！

這一日散朝後，京中除了蘇大學士舞弊的流言之外，又添了一條更加聳人聽聞的流言，說是丞相府通過陳皇后控宮中六尚局，與皇商勾結，中飽私囊。

更有聳人聽聞的傳言說，每年宮中花費至有一半多，通過幕易流到了丞相府。

這流言一聽就很誇張，但架不住越聳人聽聞的流言，越流傳的快啊！很快就衍生出了許多個版本，傳遍了京中每一個角落，逐漸開始取代昨日的舞弊案，為京中街頭巷尾第一熱門小道消息、

流言當然也同樣流傳到了東宮，作為話題炒作大戶的上靜表示不屑。這麼快發酵起來，沒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才不信呢！

「找幾個人，」深諳娛樂時代炒作之道的上靜立刻吩咐了下去：「兩邊都幫忙推波助瀾，最好能將這兩個流言牽在一起，起些紛爭。到時候，他們就算想讓話題冷下去都不可能了！」

接下來，蘇家發現，事態發展似乎不像他們所預料一樣順利，這兩波流言來勢洶洶，有人站蘇家，有人丞相府，兩邊都有人覺得是冤枉的。

因此無論在哪裏，只要提到舞弊案和天價胭脂案，幾乎都無法避免一場激烈的辯論與爭執，越爭執，這事兒就越過不去，終於「皇上」也被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