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的魚餌太過人了!
萬氏和王鼐百般糾結、萬般不願,最後還是跟趙氏妥協了。
妥協歸妥協,萬氏心裡到底不高興,整個正月都沒有給趙氏一點子好臉。
連帶著對王鼐也生出一些不滿:狗兒忒沒用了,怎麼連自己的婆娘都管不住?
王鼐是個大孝子,不忍老娘大正月的不開心,悄悄跟萬氏說:「阿娘,現在順著趙氏也沒什麼!」
「怎麼沒什麼?好好的爵位不能傳給大郎,你不知道大郎氣得都吐了?」
萬氏對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子不可謂不深,為了兒子委屈了孫子,心裡已經夠憋屈了,現在聽到王鼐這麼說,哪有不發火的?
「大郎~~,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他命不好呢。」
提起長子,王鼐很是惋惜,但什麼都比不了自己的前途。
「放屁!我家大郎的命好著哩,都怪你這個做老子的沒用……」
萬氏鬱結的心總算有了發泄的渠道,抓住王鼐一通臭罵。
王鼐也不惱,任由萬氏罵著。
反倒是萬氏,罵著罵著又哭了起來,「我苦命的狗兒啊,拚命掙來的爵位卻不能傳給親生子,二郎雖好,可到底不是你的兒子啊。」
人心都是偏的,萬氏的心尤其偏。
兩個兒子,最心疼長子,幾個孫子,又最看重大郎。
現在遵照趙氏的意思,將王懷瑾過繼到了大房,萬氏卻沒有半分高興。
尤其是正月十六那日,趙氏特特的進宮討旨,直接把王懷瑾封為了安國公世子。
這下好了,就算日後萬氏和王鼐想後悔,也沒了機會!
你說萬氏能高興嗎?
王鼐眼底閃過一抹寒,上卻安母親:「阿娘,這事兒也不是沒有轉機。現在我名下沒有親生子,可將來未必沒有啊。」
萬氏一怔,旋即明白過來,雙掌用力一拍:「對啊,阿娘怎麼沒想到!狗兒,你、你還年輕,多納幾個侍婢,定然能生出親生子。二郎是個通達理的人,日後你真有了兒子,二郎定會主相讓。哈哈,到時候,就算趙氏那個死婆娘不願意也沒法子!」
萬氏興極了,站起來圍著屋子轉圈:「對、對、對,就這麼辦!」
轉的時候並沒有看到,王鼐臉上那一閃而逝的殺意!
王鼐把萬氏哄開心了,自己也有了主意,母子兩個終於不再為「過繼」一事而糾結,任由趙氏整理院落,幫王懷瑾一家搬家!
大房似是安寧了,二房卻有些。
好好的兒子變別人家的了,任誰也不會高興。
王鼎尤其憋屈。
除夕夜的祠堂里,被親娘按著手將兒子過繼給大哥,王鼎的神就有些不對勁。一出祠堂,他便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王鼎病了,病得很重,足足半個月都沒能爬起來。
這次過繼和上次不同,上次不過是幫兄長接收了個庶子,與他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這回可不一樣,他心培養的出兒子被人搶走了,直接關係到他這一房將來的發展啊。
王懷瑾是王鼎這輩子最驕傲的存在,一下子被人奪走,不啻於挖他的心肝、要他的命!
偏偏搶奪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最親近的母親和兄長,他連抗議的機會都沒有。
這還不是最讓王鼎最傷心的,「過繼」之後李氏的表現,才是垮王鼎心理的最後一稻草。
「你、你說啥?你同意二郎一家搬去東邊?」
王鼎瘦得只剩一把骨頭,襯得眼睛格外的大,他不敢置信的著李氏。
李氏端著葯碗,正要繼續給他喂葯,卻被王鼎躲了開去。
李氏見狀,先將葯碗放在一旁,拿帕子幫王鼎了角流出的葯,「我同不同意有什麼用?是阿家肯聽,還是阿兄肯聽?」
說著,李氏眼睛里滾出淚來,「郎君,二郎過繼給了大房,你傷心,難道我就不傷心?他可是我上掉下來的啊。養了二十多年,一轉眼卻對別的人喊『阿娘』,您說我心裡是什麼滋味兒?」
王鼎聽李氏說得可憐,態度不免和了些。
李氏用帕子捂著臉,過隙,看到王鼎的表。
略略鬆了口氣,真是太不應該了,剛才竟然說了。
之前確實反對二郎過繼,但大伯如今是安國公了,二郎過去后便會是世子,一輩子的富貴、仕途都有保證,為何要反對?
最最要的是,二郎已經長大了,對這個做母親的極深,趙氏再怎麼籠絡,二郎也不可能真把趙氏當阿娘。
只等日後二郎繼承了安國公的爵位,李氏照樣能做國公府的太夫人!
想到自己終有一日能到趙氏的頭上,李氏就忍不住開心。
一不留神,又了一在臉上。
王鼎還想著安妻子幾句,抬眼卻看到李氏邊閃過的笑,心咯噔一下:看來剛才他沒聽錯,娘子確實是願意把兒子過繼出去!
王鼎不傻,李氏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李氏居然為了榮華富貴捨棄兒子?意識到這一點,王鼎整個人彷彿置冰窟,從裡到外都涼了!
……
二月初二,宜土、搬家、安宅!
在趙氏的催促下,王懷瑾一家從西園搬到了正堂后的朝暉院。這是趙氏特意為他們整理出來的院落,二進小院,挨著花園子,景緻極好。
院的布局也很好,不能說一步一景吧,卻也有驚喜。
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著緻,更彰顯了趙氏的用心。
至在唐元貞看來,趙氏對他們一家十分有誠意!
王懷瑾很淡然,經過近兩個月的時間,他總算從「過繼」的鬱中調整過來。
娘子說得對,過繼的事,他們做小輩的無權置喙,但名分改了,緣、卻改不了!大伯父、大伯母要孝順,阿爹阿娘,他默默的在私底下孝順也是可以的。
心開朗了,王懷瑾對搬家的事也就沒那麼抗拒了。
聽到兩個兒子嘰嘰喳喳的議論新房子,他竟也生出了幾分興緻。
唐宓則窩在阿姜的懷裡,兩隻大眼骨碌碌轉著,好奇的著新院落。
這幾個月里,王家的戲碼是一出接著一出,這讓唐宓看了不熱鬧,也漲了不知識。
現在的唐宓,知識量已經富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不過,唐宓很聰明,聽到再多的八卦,也不會說出來。
沒錯,咱們的小唐宓終於會說話了。在九個月大的時候,口齒不怎麼清晰的吐出了「liang」、「die」,只把王懷瑾夫婦高興得差點兒抱著滿世界炫耀。
此刻已經明白了,從今天起,他們一家要在這個小院生活,每天請安的阿婆也變了大伯祖母。
大伯祖母就大伯祖母吧,其實唐宓還是很喜歡眼神乾淨的大伯祖母。
至,大伯祖母不會像阿婆那樣,人前對慈,人後卻悄悄念叨「可惜是個小娘子」之類的話。
「貓兒,喜歡咱們的新家嗎?」走到堂屋,唐元貞接過唐宓,聲問道。
唐宓用力點了點頭,「喜歡!」
唐元貞了唐宓的頭髮,心裡嘆道:搬了新家,有個新氣象吧!希王家就此安靜下來,別再折騰「過繼」之類的鬧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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