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徑自的走到桌邊坐下。
見狀,偃墨予抿了抿薄脣,他什麼話都沒說,走到牀邊將坐下,那樣,似是在守護著什麼他在意的東西。
這一幕,讓邱氏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果然很在意這個人!
真是可氣!一個傻人而已,居然像對待寶一樣的,若知道他好這一口,當初也不會讓那幾個沒用的人做這承王府的小妾,直接給他找幾名廢人回來就得了!
“母親,有何事你直說無妨。兒子聽著便是。”捕捉到邱氏眼中不善的神,偃墨予眸更冷。
邱氏快速的收回思緒,突然嘆了一口氣:“唉,母親老了,總覺得做許多事都力不從心了。這偌大的承王府,母親管了二十幾年,突然間覺得勞累不已。母親原本想等著你親之後就將庫房的鑰匙出來,可眼看著兒媳這般樣,母親又怎能放心將整個承王府給?”
聞言,偃墨予俊臉黯了黯,薄脣的抿了抿。
“母親尋思著,這承王府怎麼的也該有個人來接主事才行。否則母親繼續主事下去,想必傳出去,也會說母親霸佔了兒媳的權利,予兒,你說對嗎?”
將目從邱氏臉上移開,偃墨予轉頭看向牀上那睡得酣甜的人兒,掩飾著眼底的冷意,低聲道:“母親可有何好主意,不妨對兒子說說?兒子也不希母親太過勞,您辛苦了大半輩子,是該好生清福了。”
聞言,邱氏嚴肅的雙眼之中閃過一喜。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偃家幾代都是獨,雖名聲顯赫、家世不凡,可人丁卻尤爲單薄。先前給你選了多名妾室,也是希們能爲我們偃家開枝散葉,讓我們偃家人丁興旺起來。可誰知道們竟如此不爭氣,這都幾年了,竟沒有一個傳出有喜。而如今你又娶了白氏,母親看著那樣,心裡更加著急不安。你說,若是再如此下去,我們偃家豈不是要斷後了?到時我拿什麼臉去見你九泉之下的父王?”
邱氏說完,用手絹在眼角了起來。
餘瞄著牀榻邊的男人,卻見對方一直都扭頭看著牀上的睡得死沉的人,本看不到任何表。
此刻的偃墨予臉上似是被寒冰凍結,黑眸更是冷冽無比。放在袖中的手早已將拳頭攥得的。就連飽滿的額際上,也浮出幾道跳的青筋。
“母親是想兒子再納妾進府?”低沉的嗓音聽不出任何緒。
但邱氏卻極爲滿意他的態度。剛剛還憂傷不已的臉上隨即堆上了幾分和藹的笑:“予兒,母親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事關承王府的未來,相信你不會讓母親失的。我啊不是嫌棄白氏如何,我也只是希咱們承王府人丁興旺,能世世代代繁榮下去。況且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有子嗣了,這樣也不至於被人在背後說閒話不是?”
見偃墨予沉默,邱氏頓了頓,繼續道:“母親想給你選兩名側妃,一來呢,可以打理承王府的上上下下,讓我可以減勞。二來呢,們進府以後,還能替你伺候白氏。免得你事事親力親爲,影響到自個兒的子。”
“母親。”偃墨予終於回過頭,目沉沉的看著邱氏,的薄脣有著幾分冷,“兒子這次離京,恰遇一得道遊僧,他告訴兒子,染兒殘並非無藥可治。”
聞言,邱氏突然瞪大眼,擡手指著牀上鼓鼓的被子,很是不置信的問道:“什麼?你說的殘疾還能治好?”
偃墨予沉著臉點了點頭:“是,那得道遊僧的確這般說過。”
邱氏明顯不信:“那遊僧可有說用什麼法子治好?”
“需找到一位會驅邪的高人,再尋到幾位罕見的藥材,方能治好染兒的殘。”
在牀上的白心染聽到這兒,角都快筋了。
其實剛纔邱氏一進來,就醒了的。只不過不想跟這個老姑婆說話罷了,索裝睡到底。還不相信這老姑婆會當著兒子的面將從牀上起來。
聽著邱氏的話,方纔差一點就從牀上爬起來,過去給那老姑婆踹上兩腳了。竟然指示的男人去睡別的人,尼瑪,當是死人不?
耐心的等著男人的回答,猜想著他是接還是拒絕老姑婆的安排,哪知道這男人突然造出個遊僧出來。
他還能再瞎掰點嗎?
邱氏頓時沉默了起來,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片刻後,擡起頭,那角的笑容明顯有些僵:“既然有高僧指點,那定是可信的。母親也希白氏能如正常人一般,這樣不但能同母親說說話,還能幫母親打理承王府的一切。如此真算是讓人期待的事。”
站起,邱氏也不等偃墨予迴應,繼續道,“既然你有這般想治好的想法,那母親暫且就不急著爲你納側妃了。一切等醫治過白氏之後再說吧。你好生照顧著自個兒,母親這就回去了。”
偃墨予面無表的點了點頭,只是並未起。“母親好走。”
看著那傲氣離去的背影,偃墨予瞇起了眼,眸似刀刃一般在眼眸中劃過,讓人心寒。
白心染轉過,擡手將他臉給板了過來對著自己,看著他的臉只笑不語。
“有何好笑的?”偃墨予渾藏的冷氣散去了一半,只不過俊臉依舊繃得的,手掌拍了拍笑面如花的臉,輕斥道,“爲夫這還不是爲了你。沒良心的東西。”
白心染撇了撇:“我是在笑你傻,這般爲你安排人,你居然捨得放棄?”
將俊臉朝湊近,偃墨予一口輕咬住紅脣,眼底已經沒了那冷得滲人的冷氣,此刻溫如月,瀲灩生輝。“爲夫聽著,怎麼好像有酸味似地?”
“去!”白心染一掌撐在他俊臉上,直接將他推開,突然冷聲道,“姓偃的,別怪我沒提醒你。若是你敢揹著我跟其他人有什麼,到時看我不把你兄弟割下來醃臘!”
偃墨予角狠。這人,會不會太狠了?!
於是乎,他直接撲上去將人住,扳著的腦袋就啃了起來。
“割了?割了你以後用什麼?”
“用黃瓜!”敢咬,氣死他得了!
片刻後,只聽人的哀、怒罵的聲音在被褥中響起——
“姓偃的,你丫再揍我屁試試,信不信姐拿黃瓜你vv花!”
……
邱氏走在回去的路上,是越想越氣,越想不甘心。
龍椅上那人護短也就罷了,連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都控制不住。何其丟臉、何其失敗!
還有那傻人,要真是醫治好了的殘疾,讓了正常人,以堂堂正正的承王妃份,那還不得爬到自己頭上去了?!
這怎麼能行!
好不容易纔想到一個安人到主院去的辦法,哪知道竟然讓那個人的事全破壞了。
看來,必須得趁著這個傻人沒恢復普通人之前下手了……
翌日
白心染剛用過早膳,就聽影來報,說父親白翰輕來承王府看來了。
白心染先是有些詫異,隨即還是讓影將他帶到前廳。
一盞茶後
白心染坐在大廳的椅子上,一手拿著塊木頭,一手拿著把尖利的小刀,有模有樣且安安靜靜的在木頭上雕刻著什麼,但耳朵卻時刻注意著影那邊的作。
“影姑娘,老夫今日前來沒別的意思,就是想來看看染兒。聽說前幾日染兒回了一趟茅山村,老夫有些不放心罷了。今日見你們王妃安然無恙,老夫一顆心總算踏實了。”白翰輕收斂了一些爲的架子,對著影略顯謙卑的說道。
那副慈父樣,被白心染收眼中,角暗自勾起一抹嘲諷。
影看著白翰輕讓管家帶來的東西,依舊還是那副冷漠的樣子。
“白大人有心了。”
面對一個不會奉承也不會迎合的人,白翰輕也頗無力。好在他也知道這個影的一直都是這幅樣子,否則換作他人,他早就黑臉了。
“王妃影姑娘照顧,又不會言語,作爲父親,老夫在這裡代謝過影姑娘了。”
“白大人客氣了,伺候王妃乃是小的職責所在。”
跟影說話就是這麼一個特點,即便你絞盡腦找話題,也有冷場的能力,讓你即便有滿腹的話都說不出來。
見狀,白翰輕只得告辭:“那老夫就先告辭了。”說完,還關切的朝白心染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帶著管家走了。
前幾日,聽說這個廢被承王殿下冷落了,甚至還有休棄的可能,他可是連著好幾日都沒睡好覺。好不容易和承王攀上關係,這纔多久,他還沒撈到一點實呢。
聽聞承王將人接了回來,他還是不放心,這纔過來瞧瞧。
眼下見那廢安然無恙,他也就徹底的放心了。看來承王殿下對是真的極爲在乎,否則也不可能親自去茅山村接回來。
等到白翰輕帶著管家的影徹底的沒有了,白心染這才放下手中的木雕,朝影指了指白翰輕送來的一堆禮。
“打開看看,都有些什麼?”
影將幾個木盒子一一打開擺放在桌上。
幾個盒子裡面都是補的食材和藥材。看得出來白翰輕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白心染嘲諷的笑了笑。這老頭,無事不登三寶殿。
對於白翰輕來過府中看的事,也沒多的向偃墨予提起。對於這樣一個‘父親’,自覺的將他屏蔽。
但翌日,影突然來告訴,說有名老婦人自稱是白心染的外祖母,在府外懇請要見白心染一面。還說其在承王府大門口跟守門的侍衛又哭又鬧的,著實可憐,惹得不人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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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承王府門口鬧事,且口口聲聲稱自己是承王妃的外祖母,白心染原本是不想理睬的,可轉眼一想,這特麼的跑到家門口來鬧,給添堵就算了,別弄得承王府好像多不盡人似地,這不是丟自己男人的臉子嗎?
大手一揮——見吧!
待客廳裡
一名兩鬢斑白的老婦人正坐在客位上,五六十歲的年紀,穿著打扮都還算得,一雙老眼四張,目所及之佈滿了驚歎和豔羨。
白心染再一次傻愣愣的被影帶到廳堂,儘管低著頭,可餘也的打量起這個自稱是自己外祖母的人。
有著這子的記憶,可奈何當時被送出白府時年歲太小,對這些所謂的親人是真的沒有一點印象,更別說親切了。
眼前的老婆子雖說是客,可姿態卻顯得有些高傲,甚至還有些得意。看得白心染不由得輕蹙秀眉——到別人家來得意個啥勁兒啊!
特別的老婆子那一雙狹長的眼睛,的著一明勁兒,更讓下意識的喜歡不起來。
“老太太,我們王妃來了,還不快行禮?”見老太婆坐在椅子上不,影冷聲提醒道。
看著眼前打扮得矜貴,金釵玉佩繞的年輕子,老太婆眼底閃過一亮,但當看著其傻乎乎的神時,那狹長的老眼又閃過一嫌棄。
面對著冷傲的影,老太婆緩緩的起,似乎有些不不願,朝白心染微微屈膝施禮:“老婦人拜見承王妃。”
白心染視若無睹,只是眨著眼,好奇般的盯著看。
“起來吧。”影再度冷漠出聲。
那老太婆站直了腰,突然就上前抓住白心染的手,而且那老臉就跟變天似地,突然老淚縱橫起來:“我的乖孫啊!可是想死外祖母我了……嗚嗚嗚……這些年你苦了……都是外祖母沒用啊……保護不了你……才讓你流落在外那麼多年……外祖母有罪啊……外祖母慚愧啊……”
看著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得聲嘶竭力,白心染險些都想甩開暴走了。
這哪來的神經病?
外祖母?
呵!還真是好笑!
回京也有一段時間了,這所謂的外祖母都沒出現過,如今嫁人了,反而出現了,還一副對不起的樣,這到底是鬧哪出啊?
明知道在外流落,那些年,卻沒有一個人在乎過的生死,現在才懺悔?
神經病,還能再把戲演真一點嗎?
‘白心染’早已經被這些無的親人迫死了!
影眼中閃過一冷,毫不留的將白心染的手從老太婆手中了出來。
“老太太,請控制好自己的緒,若是將我們王妃嚇出什麼好歹來,小心王爺治你的罪!”
聞言,那老太婆突然就收住了眼淚,只是有些不甘心的看著白心染,對影說道:“這位姑娘,老婆子我不是有意要嚇你們王妃的,只是十幾年沒見著我的外孫了,老婆子心裡太激了,還請這位姑娘見諒。”
“老太太,你到承王府來有何事就儘管說吧,我們王妃向來不喜歡與人親近。”影面無表的提醒。
白心染在心中朝豎大拇指。有時候真心覺得這影就是肚子裡的蛔蟲。
聽到影含的逐客令,老太婆神有些難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一臉心疼的看著白心染:“我就是太想這孩子了。”
不說這些,白心染或許還會對有幾分好,偏偏在接了這子的記憶後,最是討厭有人說這樣的話。
純屬來噁心的!
‘白心染’從小被流放在茅山村自生自滅,白家的人尚且知道,那這個做外祖母的難道就不知道?
若真是想,早就去茅山村看了。還會等著這個時候來哭訴嗎?
真的很想知道,親在這些人眼中,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老太太,王妃你也見著了,現在生活得很好,我們王爺最是疼,你可以放心了。若是沒事,就請回吧。”影再次出聲,這次是直接下逐客令。
老太婆明的眼底閃過一張,看著影當真要趕人的樣,趕堆上了笑容,這次沒有去拉白心染的手,而是拉上了影的手。
“姑娘啊,你先別急著趕老婆子走行不?”看了一眼似乎什麼都不明白的白心染,接著道,“你看,我好歹也是你們王妃的外祖母,雖然很小就不在京城,可能跟我不親,可我終究是的至親,你行行好,就讓我們祖孫倆敘敘舊好嗎?”
白心染突然走向一邊,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似地,見桌臺上放著一碟糕點,隨手捻起一塊送口中。一邊安安靜靜的吃著,一邊安安靜靜的聽著。
“老太太,有何話你就直說。”影冷著臉回自己的手,眼底快速的閃過一冷意。若是悉的人,肯定知道,這是起了殺心。
或許是因爲上那戾氣太重,讓老太婆有幾分忌憚,所以也沒有再去拉的手,只是突然從懷裡出了一個錢袋,遞向了影,並且討好的一笑。
“這位姑娘,我來的有些倉促,沒有帶什麼禮,讓你見笑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姑娘莫要嫌。”
影並未接下,儘管那錢袋沉甸甸的,一看就知道份量很足,只不過,在清冷無波的眼中,沒有興的亮,只有霾沉沉。
見影不爲所,老太婆有些尷尬的僵住。難道是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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