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把揍得連娘都不認識
白心染回到主院臥房裡,剛坐下沒多久,就見偃墨予從宮裡回來。
見他一朝服,去箱子裡取出他的便服,把他拉到牀邊坐下,開始手替他換服。
雖說他從來沒喊過痛,可每次替他換藥的時候都會暗自心疼一把。就如同他們第一次在茅山村相遇爲他合大上的傷口一樣,他手臂上那道長長的口子也是給合的。
就怕他傷口癒合不好。
這幾天人的話明顯了,偃墨予不是看不出來。他知道心中還是有氣的,只不過礙於他現在是傷患,不想和他計較罷了。
依照這種況下去,他敢肯定,等他傷勢一好,肯定會和他秋後算賬!
在心裡替自己提前哀嘆了下,他配合著換掉朝服。看著人小心翼翼的樣子,他上雖說後悔不該瞞了,可心裡卻一個勁兒的慨——值了!
這次的苦計,其實最讓他滿意的就是的態度。至的張讓他知道是很在乎自己的……至於其他的,他還真沒覺得有什麼好值得高興的。
“把手擡起來!”服容易,穿服就稍微要困難點,白心染看著他有些跑神的樣子,突然命令道。
某爺照做,擡起了手臂。
“讓你擡手,不是讓你胳膊!”拿眼狠狠的瞪他,真當自己是鋼筋鐵打的?
某爺聽話的只了手。
“蹲著點,沒事長這麼高做什麼?”
某爺角搐:“……?!”隨即稍微彎腰。
“穿好了,自己把腰帶繫上!”某再次命令,拉長著臉就要轉。
偃墨予哭笑不得,因爲換服,就從頭到腳的嫌棄,他已經很配合了,總得給個好臉吧?
將要離去的子突然撈到懷裡,有些不怕死的低頭輕咬上了細的脖子。香香的,的,可口的……也是好幾日都沒吃上的。
看著他用那傷的手臂抱自己,白心染磨牙險些手將他拍飛。
沒有掙扎,到他熾熱的呼吸帶給自己的慄,察覺到他上的溫度似乎有些升高,冷著臉瞪眼:“傷沒好之前不準我!”
“……?!”一溜黑線從偃墨予額角落。傷沒好不讓,傷好了要同自己算賬,怕是更不會讓他吧?
幽怨的嘆了口氣,他決定還是不要惹,等這幾天過去了再說。
將牽到桌邊坐下。
“後日乃是太子生辰,你可願意陪爲夫前去?”溫聲細語的問道,一副‘我在同你商量’的樣子。
看得白心染心裡險些失笑。以爲這樣就算是改正缺點了?
扳著臉,邦邦的回道:“去,怎麼不去?”既然要與他一同生活,那他所接的人都應該瞭解一下。更何況這太子非常人,且還想陷害他,去看看他的敵人長什麼樣子難道不應該?
偃墨予沒說話,抿著脣將的手握著,一下又一下的撥弄著的指尖,心還算不錯。
晚間的時候,白心染帶著影又去梨院,其實要做到晨昏定省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就是過去走走過場,要是真讓又磕頭又跪拜的端茶遞水,早就轉走人了。
不過這一趟,們並沒有見到邱氏,而是被邱氏的丫鬟告知,邱氏抱恙,正在房裡睡覺,不能接見們。
在走回去的路上,白心染還是有些疑不解的。這人早上的時候還紅滿面,怎麼到了晚上就又臥牀了?
疑歸疑,也沒放心裡去。
第二日傍晚
白心染覺得自己很久沒手做過吃的了,有些心來的去了主院的大廚房。
主院有兩廚房,一是專門負責給偃墨予做吃食的,一是給那些侍衛以及主院下人們用的。
自從嫁到承王府以後,偃墨予專用的廚房就了影的地盤。
看著影正在廚房裡準備晚上的食材,走過去接下手中的活。
“影,你去別看看有什麼要忙的,這裡給我,今晚我給你們做吃的。”
影愣了愣,什麼也沒說,淨了手就轉離開。
兩廚房相隔不遠,且另一下人們用的廚房就在對面。
而這時,剛好負責採辦的管家帶著僕從過來,指揮著把採買回來的新鮮食材往下人們用的廚房裡搬運。
起先,白心染也沒注意,忙著洗菜、淨菜。不過當聽到一聲極爲陌生的聲音時,好奇的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出廚房大門朝對面了過去。
承王府的主院,可以說算是最有自由的人了,可是對其他人來說,主院的規矩很苛刻、嚴厲,不是什麼人都能出現在這裡,哪怕就是個倒夜壺的,也是專門指定了人的。
主院裡,侍衛比較多,加上做活的下人,每日所吃的東西數量都比較龐大。不像偃墨予的專用廚房,裡面只放些的、貴的可以說是特供的食材。
不遠,一名瘦高且有些黝黑的男子正指揮著僕從做事。男子一管家打扮,四十來歲的樣子,說話利索,且神嚴肅認真,顯得頗爲明能幹。
“影,那人是誰啊?怎麼之前沒見過?不是東叔負責主院的採辦嗎?什麼時候換的人?”
雖說嫁到承王府後很出廚房,也不怎麼過問承王府的事,但對於主院中的人,還是瞭解過的。比如那個負責主院採買的東叔,人長的頗爲老實,子也是憨憨的,就算之前裝聾作啞的那陣子,東叔見到也是大老遠就彎腰行禮的。
以至於對東叔的印象還算不錯。
如今換了一個人,心裡多有些不習慣。
影順著白心染的視線面無表的看過去,回道:“王妃,他是府裡新買的管家,姓盛名生。”
聖僧?
白心染角搐了一瞬。咋不弟哥哥呢?
“這都一把年紀了,怎麼也要賣?”承王府爲了更好的管制下人,幾乎沒有聘用什麼長工,但凡到承王府做事的,都是簽了賣契的。
“王妃,聽說他以前是經商的,由於家道中落,在外負債累累,不得已,纔到府中爲奴。”影如實代起那盛生的背景。
白心染挑眉:“那照這麼說,承王府買他進府的時候幫他還了不錢的?”
影回道:“府中人事全由老夫人主事,小的不知。”
白心染有些不解:“這老太婆居然有如此善心?哦對了,東叔呢?去哪了?主院換了人,王爺知道嗎?”
影回道:“老夫人將東叔調去後院看守菜園了。今早的事,王爺還不知道。”
“什麼?”白心染瞪眼看向影,“把東叔調去看守菜園?誰他媽乾的?老夫人?”
“回王妃,是的。”影算是最誠實的人了,有問必答,有答必真。
白心染皺眉看向那個‘聖僧’的中年男子,或許是那‘聖僧’一臉明相,讓越看越是討厭。
最讓氣不過的是那老太婆居然把憨厚老實、做事勤懇的東叔給調去了後院!
在後院開闢的地裡,的確是種上了不東西,可是就算要看守,直接拴條大狼狗就可以了,況且,這是承王府,別說那些東西還沒長出來,就算長出來了,誰他媽的敢去?除非那人長了一顆石榴腦袋!
白心染心裡默了片刻,也算是明白過來了。這些看似無關要的事其實就是邱氏故意而爲的。
就是想告訴這個府裡還是老人家最大。
看著對面忙活的下人們,白心染突然沒了心留在廚房裡,自然這做晚飯的事又給了影。而則是有些氣憤的去了後院——
在後院的地裡,果然見到了東叔。這個兩鬢有些斑白的老人此刻正坐在一棵樹下,整個人沒打采的,就似丟了魂兒一樣的。
“東叔。”走過去,白心染溫聲喚道。
一聽有人喚自己,東叔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到是白心染,趕扶著樹幹站了起來向彎腰行禮:“王妃,您、您怎的過來了?”
白心染對他笑了笑,佯裝什麼事都不知道:“我無聊,就過來看看,沒想到你在這裡。”
“王妃……”東叔臉明顯不是很好,特別是皺的的眉頭,一眼就能看穿他心中有事。
看著他言又止的樣子,白心染也沒催促,微笑的等著他自己開口。
東叔張了好幾下,最終才說道,“王妃,小的以後怕是不能伺候你跟王爺了……”
“爲何?出何事了嗎?”白心染順著他的話問下去。
“老夫人說主院事多繁雜,說小的年事已高,不適合再在主院當差,說要讓小的在後院養老度日。”
白心染笑著點了點頭:“看來老夫人還關心你的,這都爲你的養老做好了打算了。”
“王妃……”聽著白心染讚賞的話,東叔非但沒有一點高興,反而將有些斑白的眉皺得更,看著白心染的目甚至充滿了可憐,“王妃,小的還有力氣,還能爲王爺和您做事。”
將他的難看在眼中,白心染自己都覺得難,遂收起笑容,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認真的說道:“東叔,聽人說你在主院已經待了近十年了。對於你平日的表現和忠心,想必王爺心中也是有數的,所以才從未調換過人。對於你的人品,我也很欣賞。既然老夫人要你養老,願意出錢養著你,你就安心的養老唄,這也是你爲承王府付出多年而應該得到的回報啊。”
“王妃……”東叔眼底浮出焦急,明顯不贊同白心染說的話。他不過就是一個賣做奴的下人,別說什麼有資格養老了,就算是累死,那也是他應該的。老夫人話是說的好聽,可是他很清楚,明顯是老夫人嫌棄他沒用了,想打發他而已。
他不甘心啊,明明自己還能勞作,怎麼能在這裡混吃等死呢?
白心染擡手打斷了他想說的話:“東叔,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老夫人讓你養老,其實我也是很贊的。我不是說你沒用,而是你這般歲數了,勞累了一輩子,找個地方頤養天年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
擡頭看了一下禿禿的菜地,連個鳥窩都沒有。突然勾起了脣,朝東叔笑得意味深長,“東叔,你可相信我?”
東叔不明白到底要做什麼,但卻是憨厚的點了點頭。王妃言行舉止雖然怪癖了一些,可爲人隨和,都不會爲難下人。這樣的主子對他們這些下人來說,遇到了就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白心染笑道:“東叔既然選擇相信我,那我肯定不會讓東叔失的。既然老夫人要你在此養老,那我們就遵從老夫人的意思吧。不過呢,這裡條件稍微簡陋了一些,連個遮的地方都沒有,這哪行呢?今晚就先委屈你在這裡,待明日,就不用擔心沒睡覺的地方了。以後啊,你就安心的住在這裡,知道不?”
說完,不給東叔反問的機會,轉大步的離開了後院。
留下東叔目瞪口呆、一頭霧水、甚至是面難的站在原地。“……?!”
他這是被徹底的棄了嗎?
可是他不想在這裡做一個廢人啊!
……
晚間,偃墨予回房,明顯就發現白心染的不對勁。
看著人將桌上的幾碟菜全都倒進了一隻大口碗裡,甚至連他前的一碗白米飯都沒放過。
他額頭有些黑:“……?!”這氣是不是太大了,連飯菜都不給他吃了?!
“你這是做何?”不給他吃東西就算了,連自己的也都倒進了那隻大口碗中,這是要鬧哪樣?
白心染頭也沒擡的回道:“咱們在這裡大魚大的吃,有的人卻在著肚子。我就沒弄明白,堂堂的承王府,居然還能待一個半百的老頭,看著這些吃的,我都覺自己是在造孽,索大家也都別吃了,全都倒了餵豬吧!要是沒豬,明日就讓人去集市買幾頭豬仔回來。”
“……?!”偃墨予黑著臉,一句話都沒聽明白。
白心染就沒看,自顧自的唸叨個不停:“雖說這人啊分三六九等,那些下等的人命不值錢,可是眼看著有人在自己面前就要死,我就有些於心不忍。這滋味對於你們這種從小生活在富貴中的人來說是不可能會到的,可是我這個吃百家飯長大的人卻忍不下去那樣的事發生。而且這種事傳出去,我覺得還真丟不起這個人,太沒良心了不是?”
“……?!”
“還有啊,我現在特後悔,沒事我做什麼要去後院弄個菜園出來?如今讓一個花甲之年的人去給我守菜園,不僅狗糧都沒有一口,連個鳥窩都沒有一個。我覺我他媽的就是在作孽啊!再這樣下去,姐姐我非折壽不可!”
“……?!”聽了一大通,偃墨予總算聽出些名堂來了。頓時冷著臉將人忙活的手抓住:“到底出了何事?”
什麼花甲之年的人守菜園?什麼狗糧?什麼鳥窩?這些都跟有何關係?
白心染將他手甩開,端著那隻裝滿了飯菜的大口碗頭也沒回的走出了飯堂。
“……?!”偃墨予瞇起了眼,冷著張俊臉跟著走了出去。
後院裡,他遠遠的看著人將那隻大口碗給了一個人,而那個人跪在人面前不停的磕頭。當看清楚那人的樣時,偃墨予握了握拳,走了過去。
“到底是如何回事?”他冰冷的嗓音響起,看著地上跪著的人,目沉冷得有些駭人,“東叔,你怎會在此?誰讓你在這裡的?”
白心染直接給他噴了過去:“你吼什麼吼啊?比嗓門大是不是?想知道爲什麼,你怎麼不去梨院問那老姑婆?欺負咱們沒背景沒後臺是不是?!”
偃墨予好氣又好笑,一腔怒氣是沒法發泄出來。他這不也是想知道原因嘛!
“東叔,你不在主院做事,到這裡來做何?”
在他一寒氣的迫下,東叔只得將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聽他說完來龍去脈,偃墨予反而沒那麼冷麪了。對著東叔突然說了一句:“既然母親讓你在此,那東叔就安心在此吧。”
說完,他走向白心染,也不顧自己還有傷,直接彎腰將打橫抱了起來,然後在東叔一臉痛苦的表下大步的離開了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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