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邱氏被氣

周伯的話很明顯，那就是白心染在挑釁邱氏。

在場數衆人從周伯和邱氏的談話中也聽出來了兩人的份，雖說不明白這爲老夫人到底因何而發怒，但就憑傲慢、兇悍的樣子，也讓衆人心裡有些瞧不起，甚至是厭惡。

母老虎似的人誰會喜歡？

邱氏帶著丫鬟氣憤的往主院去了。

守門的侍衛見帶著好幾名丫鬟過來，人數多不說，還怒氣衝衝的樣子，頓時就將邱氏攔在了主院外。

“混賬東西，你們居然敢攔我？”邱氏本來就氣憤，此刻被侍衛一攔，更是怒不可遏。再如何說，也是這承王府的當家主母，這些人居然敢阻攔，還有沒有把這個當家主母看在眼中！

侍衛許是知道會發火一樣，攔歸攔，但是一句話都沒說，各個都跟悶葫蘆似地任由邱氏飈著怒火。

“給我讓開，聽到沒？”

“你們這些作死的東西，是想等著我把你們都攆出承王府麼？”

可是不管邱氏如何斥責怒罵，侍衛都穩如泰山般，也沒。

邱氏想闖，可是看到侍衛手中的長劍時，心裡始終有些忌憚。在承王府這麼多年，自從予兒懂事之後，主院就與承王府其他的地方隔絕了，在予兒的管束下，這些侍衛看起來與一般的侍衛差不多，可知道，這些侍衛並不是普通的侍衛。若是有人敢在主院生事的，他們絕對會將對方就地決……

可是若是自己就此打道回去，那還有面子嗎？至此以後，在承王府還有威信可言嗎？

所以，絕對不能示弱！

吸了一口氣，緩了緩神，朝一名侍衛問道：“王爺在嗎？去，告訴王爺，就說我要見他。”

對侍衛來說，這個要求可以有。

只要不是鬧事的，傳個話也是他們的職責。

“請老夫人在此等候，小的這就去稟報王爺。”侍衛面無表的應聲，然後朝書房而去。

沒一會兒，那侍衛返回：“老夫人，王爺在書房，請您過去。”

邱氏冷冷的‘哼’了一聲，隨即帶著後數名丫鬟就準備往大門走。

“老夫人，王爺只說了讓您一人進去，其餘閒雜人等一律不準踏主院。”侍衛眼快的將後的丫鬟攔下，嚴肅說道。

邱氏轉朝那說話的侍衛瞪了過去：“看清楚，這些人都是服侍我的！”

侍衛顯得很漠視：“老夫人，主院規矩一向如此，若有閒雜人等擅闖者，格殺勿論！”

邱氏最終還是獨自進去了，不過心口裡那團怒火卻是越燒越旺。

書房中

白心染盤坐在地上的繡墊上，前放著一張不大不小的矮桌，這算是專爲準備的書桌。

聽著邱氏進書房的腳步聲，埋頭專心的練著筆，眼都沒斜一下。

只聽邱氏氣勢凌人的聲音突然響在書房裡，就跟放鞭炮一樣，噼裡啪啦有些震耳聾。

“予兒，你到底要寵那個人到何時？”邱氏指著白心染的後背怒容滿面的看著書桌後面清冷的偃墨予，“這人自從好了以後對我就極爲不敬，多次頂撞我，甚至還威脅我，這樣的人何德何能做咱們承王府的妃子？如今更是在承王府任妄爲，不但不把我放在眼中，甚至還明目張膽的與我作對，試問，難道你就是這樣縱容自己的妃子，讓如此大逆不道，如此不敬長輩？”

看著興師問罪的邱氏，偃墨予面如常，淡淡的朝一旁的殷杜吩咐道：“去給老夫人煮壺泄火的清茶。”

“是。”殷杜忍著笑低頭應聲。從邱氏旁走過之後，角撇了撇，由衷的鄙視。

這老夫人越來越像個潑婦了，以前還好，只是有些厲霸道而已，可現在那牛鼻子都快沖天了。

邱氏因爲偃墨予的吩咐眼底瞬間噴出一團火，可心裡卻意識到自己是有些太驚乍了。

索冷著臉什麼都不說了，徑直走到書房待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母親，據兒子得知，染兒每日都在主院度過，不知道怎的就惹到母親不快了？”偃墨予一邊整理著桌上的奏摺，一邊似是不解的問道。

“哼！”邱氏指著白心染，一臉嚴肅的看著他，“予兒，你告訴我，這人有何好？爲何母親給你選了那麼多人，你一個都看不上，偏偏要獨寵這個？”

今日，邱氏似乎是豁出去了，幾乎每一句話都針對著白心染。

覺得自己有必要擺正份、清理門戶了，否則自己早晚得被人奪了權利，到時上哪哭去？

不管如何，現在必須主捍衛自己的權利，將這些想與作對的人全都清理乾淨。

那人敢拿的來威脅，不管是使用什麼妖知道自己的，總之這個威脅如今已經不存在了。已經不是子了，本就不需要再懼怕！

之前是自己笨，因爲一句話威脅的話就慌了陣腳。其實本就不需要如此張，那人之前一直都是傻子，即便說出自己的，想必別人也不會相信。更何況在承王府二十六年，說不是承王的親母，有幾人會相信？

現在自己已經破了，那就更加沒有什麼好忌憚的了。

今日，勢必要勸予兒將這個人給攆出府！

一寒意從偃墨予眸中閃過，快得讓人無法捕捉，他輕抿著薄脣，冷峭的俊臉沒有一緒，就似一個安分的孩子在認真的聽著母親的教導，聽完後，他眼皮微掀，直視著邱氏，似不解的問道：

“母親，兒子也很想知道，你因何不喜歡染兒？”

邱氏愣了愣，沒想到他會問得如此直接。

正了正神，如一位嚴母一般聲聲教導：“我們承王府在蜀夏國也算是有名有的大戶，可你卻不顧門楣聲，執意要娶這麼一個不懂規矩、從小沒有教養的子進門。之前傻也就算了，母親只當承王府多養了一隻寵，可現在突然正常了，這沒有教養、沒有規矩的子就全都暴出來了。你自己好好看看，哪點像名門家的人？母親來了多時，竟然連正眼都不瞧一下。這說出去，是得多丟我們承王府的臉面？”

不知道是因爲哪句話，偃墨予放在膝蓋上的手的攥起，深邃的眼眸半瞇著，寒意漸漸的從他高大的軀上釋放出來，讓整個書房突然間溫度急劇下降。

離他最近，白心染最先覺到他氣息的變化，執起筆的手突然頓了頓，眼角斜睨了一眼邱氏的方向，隨即角冷冷的勾勒。

這人，今日是準備來跟大幹一場嗎？

還真有些奇怪，這人前不久看到都還有所忍，爲何現在卻敢出來板了，還正大明的要求‘兒子’不要寵，難道就不怕一不小心‘’了，將的說出去？

偃墨予沉默了片刻，再看向邱氏之時，他低沉的說道：“母親若是對染兒有何不滿，可以進宮向皇上明說，這樁婚事乃皇上所賜，兒子做不得主。更何況，染兒如今已是我妻，我爲何寵不得？”

聞言，邱氏的臉瞬間就白了幾分。正是因爲這樁婚事是皇上所賜，所以這個爲母親的才不上手，否則早就把這人給攆了！

“那府中這麼多小妾，爲何你要獨寵於？”

偃墨予俊臉沉了沉：“母親難道希兒子背上寵妾厭妻的罵名？”

邱氏頓時啞口。狠狠的瞪了一眼白心染的後背，不甘心的再次說道：“難道就因爲你寵，就可以讓對我不敬不尊？”

“母親，你剛纔也說了，染兒是不懂規矩、禮數之人，自沒接過任何教導，你讓如何懂得尊敬他人？”

噗！白心染握著筆的手猛的抖了抖。

這男人雖說是在講壞話，可是怎麼覺得，這壞話比話還好聽？

邱氏因爲他這話險些吐。

講理講不通，只好端起做母親的架子嚴厲的說道：“我不管，今日無論如何，我也要討個說法，否則我這母親的威信何在？”

偃墨予側目，看了一眼那還在認真練字的人，眼底浮出一溫，但轉回頭看向邱氏之時，卻依舊冷漠得如同面對陌生人。

“母親想討何說法？”但凡有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他嗓音中所含的冷意。

不過邱氏很明顯，這會兒因爲在氣頭上，所以耳朵失聰。

一雙目恨恨的瞪著某個人的後背，恨不得將瞪出幾個窟窿。

“我要向我跪下認錯！”

“母親，說完了嗎？”突然，偃墨予站起了。

邱氏不解，轉頭看向他。

“母親若是說完了，就請離開主院。”

聞言，邱氏瞪眼，終是沒能忍住，大怒：“放肆！我乃你生母，你居然如此對待於我？也不想想，到底是誰十月懷胎生下了你？你平日裡對我多有疏離，我可以視而不見，可是你爲了這麼一個人，卻一次次的忤逆我，難道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嗎？”

聽到此，白心染再也無法淡定了。覺到自男人上散發出來的那一戾氣在飆升，索放下手中筆，從地上的繡墊上站起了，徑自走到邱氏面前，擡眼與對視著。

“老夫人，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十月懷胎生下了王爺？”

邱氏本來就氣憤不已，見白心染還要出來湊熱鬧，且問出這種讓不敢面對的問題，頓時揚起手，朝著白心染揮了過去——

只不過，這次白心染沒再像上次那般等著手掌落在自己臉上，而是快速的將手腕抓住。

“混賬東西，你敢在此挑撥我同予兒的母子關係？我們母子倆說話，什麼時候到你了。”邱氏手腕被抓，頓時大罵。

白心染恨不得一耳給還回去。幸好不是的真婆婆，否則這輩子該有多悲催？

可惜現在還不能手，這個老姑婆的份一日沒弄清楚，他們夫妻倆就得在人前尊重。

看著剛纔落下的那一耳，偃墨予險些使出力將其退。見白心染順利的躲過，他卷著一冷氣大步走過去，瞬間將白心染捆在自己懷中。

“母親，若你是到此來說教的，本王聽了。若你是到此來無端生事的，本王會按照主院所設之規矩將生事之人杖斃。不知道母親是想選哪一種？”

這個人假借他生母之名在他府中橫行霸道，如今更是口腹毒箭，一次又一次的針對他的人。

難道不知道，越是這般無理，就越會讓人覺得可疑嗎？

邱氏下手落空不說，且見偃墨予還如此袒護，更說出如此六親不認、大逆不道的話出來，頓時紅了眼，一邊怒著，一邊哭著：“你這個不孝子，枉我辛辛苦苦生下你，將你拉扯大，沒想到你爲了一個一無是的人，與我作對不說，如今更是泯滅人想將我死？你、你、你還是人嗎？”

偃墨予的臉扭向一側，白心染看不到他的神，但卻過他上的氣息覺到他緒的反常。

那冷冽的寒氣之下，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緒，似糾結、似痛苦、似無助、似落寞、似彷徨……

但不管他現在是哪一種緒，此刻的他無疑是讓心疼的。

邱氏再如何蠻橫、再如何欺騙、再如何不講道理，但有一點是無法否定的——的確是一手將這個男人拉扯大的。

或許正是因爲這一點，這個男人才沒有直接剝奪邱氏手中的權利，也並未對邱氏採取任何行，甚至沒有去調查邱氏的份。

在他心中，或許也是貪這一份母吧？

能有母親總比沒有的強吧？

“影，將老夫人帶出去。從此以後，沒有本王的準許，不準老夫人踏進這主院半步！”低沉的嗓音從那薄脣中溢出，帶著命令的口吻，暗含著沉痛。

下完令之後，偃墨予幾乎沒再看邱氏一眼，牽著白心染的手就大步的離開了書房。

走到門口，白心染忍不住的回頭，對著一臉鐵青的邱氏豎起了一中指。

這邱氏最好祈禱自己冒充份不是別有居心，否則就算家男人要放過，也會把做一人標本！

回到寢房

看著男人不言不語、不喜不怒的樣子，白心染心裡極爲不舒服，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安他。

自己都是個沒娘疼的人，有何資格去勸人？

兩人同坐在榻上，偃墨予沉默不語，白心染也跟著沉默不言。兩人就好似在比誰能堅持得久一樣。

良久，偃墨予突然手將給抱到了自己上，下顎抵著的額頭，突然說道：“過幾日皇上要去盧雲山狩獵，聽說我父王所葬之地就在那附近，到時你與我同去，可好？”

聞言，白心染愣了愣，有些詫異的擡頭看著他：“你連你父王葬在哪都不知道嗎？”

聽說？自家父親葬在哪怎麼可能聽說呢？

見疑，偃墨予抿了抿脣，視線投放到別，白心染看不到他的神，只知道他聲音很低、很抑。

“一直以來，母親都告訴我說父王戰死殺場以至於骨無存，但自我懂事起，出於對母親的諸多懷疑，於是我就暗中派人去調查當年之事，但得到的消息卻與母親的說辭大相徑庭。據調查所得的消息稱父王當年不但不是戰死沙場，反而是在一夜之間離奇去世。我查過父王的背景，乃是將門之後，而他也是武將出，這樣強壯之人卻在弱冠之年離奇去世，難道不令人疑嗎？”

白心染靜靜的聽著，可越聽心裡的好奇就越強烈。

出於職業本能，但凡有關‘離奇死亡’的案件，都是最興趣的。

這位公公的事蹟擺明了就是一樁‘離奇’案件。

坐直了，認真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在那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他無法掩飾的沉痛，這讓不由得都有些傷起來。人最的莫過於的親，父母乃是最親近的人，可是這個男人有父有母，卻比這個連父母去哪都不知道的人更爲可憐。

那邱氏不是他親母，而自己的父親，連安葬之所都不清楚。就算什麼時候想起來要去悼念一下，都無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