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殉了？

別院裡

偃墨予一夜未閤眼，守在牀頭一直到天明。看著人平靜的睡，心中卻一直擔憂著，無法平靜。

上多都是磕撞過後的瘀傷，給清洗的時候，看著那纖瘦的子上那些淤青，他是既心疼又憤怒。自己心疼到不行的人兒，卻被別人如此欺負，跟著他也有一段時日了，沒把子徹底的養好不說，還盡別人欺辱。

想想自己平日裡所做的，他可以著心口說自己從來沒有對不起姓夏的那些人，可是他得到的回報又是什麼？

栽贓嫁禍毀他清譽、視他如眼中釘趕盡殺絕，欺他辱他都算了，他可以忍，可是要欺負，他若是還能忍，那還是男人嗎？

看看這一的傷，心中滿滿的都是恨。這都是他忍縱容的結果。

大夫雖說並沒有大礙，只是頭部傷較爲嚴重，可能會暫時的出現頭暈眼花犯嘔，只要待額頭上的淤消除就能痊癒。

別人說得簡單，可是想想那難的樣他心裡就揪心的痛，更別說親眼看到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將那人親手給殺了替解恨！

只讓他毀容他真的覺得自己還是過於心……

白心染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覺到自己很不對勁，眼前一片黑不說，上好些地方有泛著疼。也猜到是昨天撞窗的時候造的，可是眼睛上給蒙張布條算怎麼回事？

擡手，剛要將眼睛上的布條扯下來，手就被人捉住。

悉的大手厚實又溫暖，讓心神稍微平靜了一些。

“醒了？”男人低沉輕的嗓音傳來，接著整個人被抱了起來靠在他悉的心口上，臉上被他溫熱的手掌著，他嗓音沙啞，有著難以掩飾的張，“是不是很難？”

“做什麼把我眼睛蒙上？”將手從他手中出，又想去扯眼睛上的布條。

偃墨予趕將手再次抓住：“別，大夫說你這兩日最好不要見，等過兩日再取下。”

“哦。”白心染應了一聲，想到之前自己視覺模糊的景，猜到什麼，於是也就沒吭聲了。

靠在他溫暖的懷中，聞著他上悉的氣息，覺到他散發出來的張，不由得將手臂環上了他的腰，使勁的汲取他給的溫暖，甚至在他脖子上蹭了又蹭，難得像只討寵的貓兒。

“墨予，我上痛死了。”忍不住的，白心染嘀咕出聲，低低的嗓音難得的帶上了小人才有的委屈。

本就替揪心，這會兒再聽到撒般的話，偃墨予俊臉一沉，遂趕將放到牀榻上，手開始解腰間束帶。

“你別，我這就再給你一次藥，這兩日先忍一忍，過兩日等淤消了就好了。”在耳邊輕語，末了，薄脣在脣上啄了啄，幽深的黑眸中盛滿了心疼。

從來不在自己面前一聲苦，難得看到撒，卻是在這般況下……

白心染原本是想攔住他的，雖說兩人做夫妻也有段時間了，可到底沒辦法在他面前如此的放開，加上眼睛被蒙著，上更是敏。赤果歸赤果，最怕的就是他把持不住。

不過覺到他大手真的只是在爲塗抹疼痛的地方時，稍稍鬆了一口氣，反正也看不到他的神，避免了許多尷尬，倒也由著他料理自己。

聞著房裡悉的薰香，知道他們已經回了別院。

“對了，那人莊是怎麼回事？你那什麼主是做什麼的？”古代青樓雖說是合法的，可是想到他跟青樓沾上關係，這怎麼想怎麼讓心裡不舒服。可是地地道道的現代人啊！

自家男人居然開了個y窩，這分明就是想刺激死的節奏。

偃墨予愣了愣，看出明顯的對此事很介意，眸輕閃，他薄脣微勾。替拭完傷藥、又給攏好裳，然後自己側臥在側，讓腦袋枕在他臂彎中，這才輕聲說道：

“人莊是我爹從北原帶來的，算是他在北原的勢力，被皇上召回京城之後，他無法捨棄，就將其一同遷京城，隨後人莊就在京城盤落腳。我不過是順理章接收爹的罷了，與我自並無任何關係。”

聽著他耐心的解釋，白心染心裡這纔有些釋然。好吧，是太小心眼了，可是這種事誰遇到都不可能立馬就能接的。

“那人莊做什麼的？難道就是一般的青樓？”想著那自稱無名的老鴇對自己的稱呼，又覺得沒自己想的那麼簡單。明明是在奉德王府出事的，怎麼會出現在青樓之中？

“人莊的確是青樓，也正是這一份，才得以讓人莊掩蓋住了它其他的用途……”

靠在他臂彎裡，白心染靜靜的聽他講有關人莊的事。

原來人莊的立也是有一段故事的。在北原疆土上，因爲重男輕的現象，讓許多子飽欺負和苦楚，甚至有許多子被棄在外無家可歸。

而當時管轄那一方的北原王做了許多措施，可終究還是沒法改變許多子凍死街頭的現象。而那時在北原的人莊，其幕後老闆乃是北原王的至好友，見北原王對此事苦惱，於是就提出願意收留那些流落在外、無家可歸的子。但有一點，必須讓這些子自願接客，畢竟偌大的人莊就算家底再厚，也不可能長期的養著大批閒人。

有了這麼一個落腳的地方，比起無家可歸、凍死街頭的慘狀，有不子自願加人莊。但因爲當時子地位實在是低賤不堪，爲了讓這些可憐的子能夠自保不被客人凌辱致死。於是北原王就暗中讓人教導這些子、將其一個個訓練手了得的人。

在青樓這種地方，驕奢樂之下，也是一男人們議事談天之所，那些子爲激北原王恩德，但凡有聽到任何消息都會向北原王上報，於是乎，這人莊就逐漸了一個收集報的重要之地。

北原王被召回京城，人莊爲報其恩，遂一同遷至京城，雖說時隔多年，人莊裡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但人莊自行定下來的規定卻沒有隨著時間的流轉而改變。

人莊的人一代比一代明，功夫了得不說，且遍佈京城各個地方，除非男人不去人莊，但凡有男人將其的人贖走，那無形之中就等於是買了個監控在自己邊。

白心染之所以被救，也是因爲前兩日奉德王恰巧從人莊帶走了兩名人的緣故，在花園裡聽到的聲音，就是人莊裡的人。

這些事對白心染來說，聽起來就跟天方夜譚似地，沒有臨其境自然就覺不到真實，可是這人莊的的確確的存在，也的的確確是被人莊的人所救。

聽完人莊的故事，心態也隨之起了一些變態。時下的子，份是卑微的，無名無分的子更是低賤的，們不同於那個和諧平等的社會，在這個時代，們沒有那麼多自力更生的本事，這個社會沒有對們提供那麼多的發展空間，們的路很窄，窄到可以讓人輕易的走上絕路。

這些子是讓人同的、同時也是讓人敬佩的。北原王都死了這麼多年，他們卻還依舊守著人莊，哪怕是被人贖走，擁有了自由，也依舊沒有忘記自己是人莊的人。

青樓子尚且能知恩重義，再看其他所謂的名門大家，拿這些子與他們比較，都算是侮辱了這些子。

活了兩世，在白心染心中自然會有所比較，心裡自然也有許多無法言說的慨。

沉默了片刻，突然想起自己的事，不由的問道：“墨予，影呢？在哪？”

每一次醒來，影基本上都會出現，可醒來兩次，都不見其影。

偃墨予俊臉沉了沉：“被皇上扣押在了宮中。”

白心染一驚：“什麼意思？皇上扣押做什麼？”

對於宮中的消息，偃墨予不是很清楚，但也從傳召他進宮的人口中知道了大概。對於中宮發生的慘案，他也著實震驚，只不過出手的是影，他倒也能想得明白。

對於一個自小就被當殺手訓練的人來說，有什麼事是不可能做的？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皇后將他人弄進宮中到底是爲了什麼？是否是和福德王勾結想對付他們夫妻？

他沒有告訴白心染，宮中已經連下了三道聖令，都是令他立即進宮的。

對於白心染的疑，偃墨予沒有瞞，將中宮發生之事告訴了。

聽到這消息，白心染頓時就額了，原本就有些頭疼的腦袋頓時更疼了。

“墨予，你說這都乾的什麼事啊？”爲什麼這丫頭就從來沒正常過呢？“現在怎麼辦？皇上是不是要讓償命？”

偃墨予沒有說話，只是俊臉繃得的，眸黯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的天啦！唉喲喲…。痛死我了！”手指在自己額頭上，白心染忍不住的喚起來。

遇到的到底都是些什麼人啊？

做事怎就不用腦子啊！

鬧出這麼大的事，現在要如何收場？

那丫頭怎麼就這麼鐵石心腸啊！先不說皇上會不會把責任歸在自己上，是想著那丫頭有可能會償命，就一頭個十個大！

“染兒？”見哇哇喊，偃墨予嚇了一跳，趕坐直張的看著，“哪兒痛？快讓我看看？”

不等白心染回答，他轉頭朝著門外焦急的低吼道：“來人！速去宮中請醫——”

白心染也不是跟他來玩的，而是真的覺腦袋脹痛無比。

這些天發生了太多事，不去想倒還好，一想起來就真頭痛。

奉德王和柳雪嵐跳崖至今還沒有消息傳回來，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出事，是生還是……儘管兩人跟他們夫妻沒多大關係，可是卻是因爲他們夫妻而遇險。

畢竟柳雪嵐是住在他們家中，在他們的眼皮下發生不幸，他們夫妻推卸不了這個責任。

這樁事還沒解決呢，又橫生枝節。

如今影被扣押宮中，生死暫不能定，可不管怎麼說，如今都是自己的人，自從從茅山村回京之後，影對盡心盡責，甚至是做牛做馬的伺候，現在出了事，要怎麼能夠袖手旁觀？

說句實話，影比媽對還好不止百倍、千倍！

怎麼辦？

的影啊——

追究起來，這全是的責任，是大意，忘記了影的出生背景，忽略了影的思想跟常人不同……

沒有人知道，這一刻多麼想一頭撞死自己……

……

皇宮之中

夏高沒等來偃墨予，卻等來醫的消息。

得知白心染傷，他心中驚訝，且的明白了一些事。

知道偃墨予肯定不會進宮了，在安置好了傷的夏允浩之後，天已經大亮了，可他也顧不得休息，讓德全通知各大臣今日免朝之後，命人準備了馬車，急匆匆的趕去了偃墨予他們所住的別院。

白心染在醫來過之後就睡了過去，怕有事，偃墨予本不敢離開，夏高前來，他並不顯得意外，直接讓人將夏高領到了房，隔著一層牀幔與其說話。

從醫那裡，夏高已經知道白心染傷的況，現在被兒子如此冷落，雖然心中有怨，可又不好發作。

站在屋子中央，看著那阻隔他視線的牀幔，他龍眉擰著，冷肅直言的問道：“你告訴朕，出事可是跟福德王有關？”

偃墨予垂眸看著懷中安然睡的子，似是嫌棄有人前來打擾一般，那臉黑沉沉的，眸底卷著冷氣，隔著一層牀幔都能讓人清晰的覺得到他的不悅。

“皇上有這閒功夫，爲何不直接去問福德王？”他嗓音的極低，可卻掩飾不住他話中的冷漠。

“福德王在府中被大火灼傷，現在還暈迷不醒！”夏高咬牙。

“是嗎？”偃墨予輕輕的迴應著，可那嗓音卻充滿了寒氣，比方纔還要冷冽，“對於一個試圖侵犯別人妻子的人，還能活下來，也算老天仁慈。”

聞言，夏高瞳孔驟睜：“你說什麼？！”

那畜生居然敢……

他已經能肯定福德王府的事是誰做的了！

可是他沒想到這裡面還有如此不堪的！

皇后承認是將承王妃弄進宮的，可是卻怎麼也問不出承王妃的去向，沒想到是被那畜生給弄去了！

前兩日說起那畜生所犯的罪時，承王還對那畜生有掩護之心，可沒想到短短時間就親自手，原來那畜生背地裡竟然做出這種事！

活該啊！

夏高氣得膛不停的抖，這幾日因爲對奉德王落崖一事讓他無法安心，如今再加上中宮慘案、福德王被灼傷，他現在都恨不得吐死了算了。

“皇上，臣妻子傷需要休養，恕臣無法盛相迎，若無事，皇上還請回宮吧。”冷漠的話一字一句的從牀幔中傳來，“這兩日臣怕是分無乏，既然皇上來了，那臣就順便向皇上告個假，臣需要時間照顧妻子，暫時無法替皇上理政務，還請皇上莫要責怪。”

夏高還能說什麼？

他又不是第一次見到兒子對這個人用心至極，上次不也一樣爲了這個人罷朝嗎？

好不容易穩住心神，他皺著眉也沒拒絕。“朕先回去了，你好生照顧，需要什麼藥材，派人去宮中取就可。”看在這丫頭幫過自己的份上，他自然不會爲難他們夫妻倆。

待了不到一刻鐘夏高就離開了別院又匆匆返回宮中。

中宮出了如此大的事，總得想個法子解決纔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封住別人的，以免引起朝堂紛爭…。

還有福德王的事……

這畜生，他現在真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

皇宮裡，夏高連續免朝三日，對於中宮和福德王府出的事，儘管封鎖了消息，可朝中大臣依舊還是聽到了風聲。甚至不知道是誰，連來龍去脈都挖到了一部分。

只不過礙於夏高有意封鎖消息，衆人不敢在明面上議論罷了。

三日之後，百等來一道聖旨，聖旨上，夏高以一句‘不修德行’將才從太子之位貶爲福德王的夏允浩貶爲庶民，發配邊疆，並永世不得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