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市是個北方城市,一到冬天，出了門，吸進鼻子的空氣都冷到肅殺。

今天又是大降溫,五六級的大風呼呼吹著,過病房玻璃,能看到馬路邊禿禿的樹枝在一陣一陣地搖。

到傍晚五點，外面已經漆黑一片。

更室，江桃穿上長達腳踝的羽絨服，彎著腰往上拉拉鏈。

李文靜笑：「曹老大的車就停在樓下,出門不到五十米的路，你用捂得這麼嚴實嗎？」

江桃：「我怕冷,五十米也能把我吹冒。」

說完,繫上白的圍巾,再把羽絨服帽子扣上，嚴到只剩一雙清澈水靈的眼睛在外面。

李文靜笑著了的頭。

搭電梯到一樓，江桃朝還要繼續去地下停車場的同事打聲招呼，出去了。

跟加長的冬裝相比，曹安好像還停留在秋天，一件一件外套，都是黑，越發凸顯他形的修長拔。

被他摟到懷裏的江桃,臃腫得像只人形玩偶。

在曹安推開大廳玻璃門的瞬間,寒風呼嘯而來，吹得江桃眼睛都睜不開了,歪頭埋在男朋友口。

曹安就這麼給朋友當了幾十米的擋風牆。

上了車，江桃呼口氣，先把帽子放下,再鬆了松圍巾。

寒冷的天氣讓的臉頰變得更白了，也是淡淡的，不過的眼睛黑潤靈，所以怎麼樣都不會顯得寡淡。

「開車啊。」

從大風裏緩過來的江桃終於發現男朋友居然一直在盯著自己，不由地提醒道。

曹安依然看著。

江桃：……

男朋友這雙眼睛或許會讓別人害怕，在這邊就只剩下一個效果。

的臉一點點紅了起來，青水靈的桃子也就變了人的桃子。

知道他是故意的，江桃使勁兒推了他一把。

曹安拉出安全帶，一邊系一邊解釋自己的行為：「剛剛你捂得那麼嚴實，我確認一下是不是我的朋友。」

江桃：「現在才確認，摟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你就不怕摟錯人？」

曹安笑了下。

江桃想，自己的男朋友真是越來越壞了。

十幾分鐘后，黑吉普停在了和平小區。

江桃戴好帽子推開車門，一下車就往單元門那邊跑，也不等曹安，自己先進門，讓一客廳的暖氣包圍自己。

外婆坐在沙發上，電視劇正在關鍵劇，小老太太捨不得移開眼睛，上招呼外孫：「回來啦？」

江桃嗯了聲，穿好鞋，曹安也進來了。

外婆對他也是一樣的態度，儼然不再把曹安當客人。

江桃去廚房看了看，一邊羽絨服一邊驚訝道：「今晚吃火鍋？」

外婆：「是啊，小曹帶過來的，收拾好才去接的你。」

江桃笑著看了眼男朋友。

曹安：「看會兒電視吧，看完再吃。」

兩個年輕人一左一右地坐到了外婆邊。

五六分鐘后，這集結束，外婆關了電視，三人分別走向廚房、餐桌。

火鍋湯底咕嘟咕嘟地沸騰起來，水汽蒸騰，只穿一件羊衫的江桃把袖子也卷了起來。

撈起幾片要放到外婆碗裏，卻被曹安搶了先。

江桃只好自己吃了。

曹安跟外婆說話：「明天周六不用上班，我想去北京買點東西，您跟我一起去逛逛？」

外婆：「你去買啥？」

曹安：「快元旦了，給我爸媽老爺子還有您都買份禮。」

外婆：「不給小桃買啊？」

曹安：「您都這麼說了，那我順便也給買一份。」

被兩人聯合調侃的江桃：……

分別瞪了一眼過去。

吃完飯再收拾收拾廚房，都要七點了。

外面又黑又冷，大家都躲在家裏，路上很難看到幾個人影，有也都是剛剛下班回家的。

外婆留曹安：「今晚就在這邊睡吧，別回去了，反正明早還要過來，折騰一回還能省點油錢。」

曹安看向江桃。

江桃能不心疼自己的男朋友？

火鍋吃得這麼開心，吃完卻要自己冒著大風上車，孤零零地開回另一個小區，怎麼想都有點可憐。

「我去收拾客房。」

客房是為小姨一家準備的，平時不用，床上也沒有鋪床單這些。

江桃先用吸塵吸了一遍床墊，再去自己那邊拿一套換洗的床單被子。

忙好了，出來一看，兩人並肩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呢。

冬天睡得要早些，九點鐘外婆回房了。

江桃小聲跟曹安說話：「什麼禮還非要去北京買？」

就算白送一張只能在北京消費的購卡，條件是讓自己開車過去的話，江桃都未必有那個熱。

曹安：「主要是快元旦了，趁你上班，我陪外婆出去逛逛，不然外婆可能在心裏嫌棄我過河拆橋。」

江桃笑了。

曹安：「我對外婆好，也對我好，就像今晚，如果外婆不開口，你可不會留我。」

這人又開始壞了，江桃離開沙發，去衛生間洗澡刷牙。

出來后，對坐在沙發上刷手機的男朋友道：「牙刷、巾都有新的，你也早點睡吧。」

曹安收起手機，站了起來。

江桃回房去了。

坐在床上看書，其實有點心不在焉，總覺得曹安不會那麼老實地睡在客房。

十幾分鐘后，過道響起腳步聲，很快，客房的門被人關上了。

江桃有些意外，莫名地也有些失落。

不過都是很輕的緒，畢竟外婆的主臥就在隔壁，曹安真的跑過來，江桃又要擔心鬧出靜。

收了心，江桃剛要繼續看書，自己這邊的房門突然被人無聲地推開了。

江桃：……

難以置信地看著一手提著枕頭一手握住門把手悄悄關上門的男朋友。

所以，他去客房只是為了搬東西？

過於安靜的空間，直到房門被反鎖，發出一聲「啪嗒」。

江桃的心也跟著重重跳了一下。

曹安繞到空著大半的右床邊，擺好枕頭，站在旁邊解腰帶。

江桃拿著書往另一側偏。

曹安隨手將長扔到椅子上，掀開被子靠到朋友邊，看向手裏的書，低聲問：「還要看多久？」

他在這裏，江桃怎麼可能看得下去？

有點嫌棄地問：「怎麼跑過來了？」

曹安：「一個人睡太冷。」

江桃：「我不在你那邊的時候，你不都是一個人？」

曹安：「那是沒辦法，現在有辦法。」

江桃也沒有真的要趕他回客房，只提了一個條件：「老老實實睡覺，不許想別的。」

曹安：「知道。」

說完，他開始。

雙手抓著擺往上抬起，裏面還有一件薄薄的黑襯衫，襯衫隨著往上，出一截腰腹。

江桃默默地看著，一直到男朋友的腦袋重新出來，才收回視線。

曹安沒有睡在這邊，看看上的襯衫，他解開三顆扣子，然後就這麼穿著躺下去，背對著朋友。

他做出要睡覺的姿態，江桃也不能再看書，本來也看不進去了。

將書放到床頭柜上，江桃關上燈。

房間里頓時變得黑漆漆的。

旁邊並沒有翻的靜，本來就穿著睡的江桃慢慢地躺下，同樣背對著他。

心跳如鼓，毫無睡意。

沒多久，曹安轉了過來，將拉到懷裏，一邊親，一邊去解的帶扣純棉睡。

江桃：「不是說好了？」

曹安手一頓，看著問：「真不想？」

他很想，但可以忍。

江桃的腦海里浮現過他時出來的腰。

沒有回答。

曹安就繼續了，先了的睡，再解開自己的襯衫。

被窩裏很熱，卻也保持著在他那邊絕不會有的安靜。

終於，江桃想起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我這邊沒有那個。」

曹安一手向自己的枕頭下面，再把東西塞到手裏：「車裏放了一盒，剛剛去拿了。」

江桃：……

.

凌晨四點多，曹安如來時那般無聲無息地帶著枕頭回了客房。

別說外婆了，連江桃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

六點半被鬧鐘醒，江桃還嚇了一跳，扭頭一看，邊早沒人了。

放鬆下來，再回想昨晚，曹安刻意收斂了力度，也極力地忍著，肯定沒有靜傳出去。

換好服，江桃出去了。

曹安與外婆都在廚房，一邊準備早飯一邊聊著到了北京的行程。

江桃看過去的時候，曹安回頭看了一眼，正正經經的，如果不是事發生在自己上，江桃都要被他糊弄過去了。

飯後，曹安帶上外婆，一起送江桃去醫院。

江桃下車后，不忘提醒曹安：「路上慢點開。」

曹安：「放心。」

江桃確實放心，曹安在開車這件事上一直都很穩。

十點半左右，外婆給江桃發了一張照片，是北京一家大商場，兩人即將開始快樂地購。

江桃笑著搖搖頭。

在陪外婆玩這件事上，曹安做得比好。

北京，曹安帶著外婆買好了給四位長輩的元旦禮，兩人先去吃午飯，吃完再去了一家奢侈品珠寶專櫃。

進店前，曹安對外婆道：「我想送小桃一條項鏈，您幫我挑挑，我怕我挑的不喜歡。」

外婆笑瞇瞇：「行！」

只是當外婆看過那些項鏈的價格，立即就不行了，不會阻攔曹安送外孫這種價格的禮，但下不去手：「還是你自己挑吧，我去外面坐一會兒，逛累了。」

曹安勸了一下，最後笑著看著小老太太出去了。

從外婆的視角，看見曹安很認真地選了一款，然後去收銀臺付款了，很快，漂亮又有氣質的櫃枱小姐遞了一個包裝袋給曹安。

「外婆，這事您先別告訴小桃。」

「我懂，要給驚喜。」

下午五點多，曹安帶著外婆回到和平小區，都有點累，晚飯簡單煮碗面就應付了。

飯後曹安去了江桃房間，用朋友的筆記本理一些工作，快八點的時候再去醫院接江桃。

開回和平小區，曹安不準備下車了，只在江桃解開安全帶的時候，從椅背後面拿出一個紅的禮品袋，放到愣住的朋友懷裏：「你的元旦禮，提前送了。」

禮品袋上印著品牌logo，江桃總算明白他為什麼非要去北京。

因為本市好像本沒有這個珠寶品牌專櫃。

「看看喜不喜歡。」

曹安提醒道。

江桃只好打開禮，是一條鉑金項鏈，造型簡單的圓環鏈墜上鑲了一圈亮晶晶的鑽石。

就算沒有品牌濾鏡，這條項鏈也江桃怦然心。

然後，問了一個很俗的問題：「多錢？」

曹安：「還好，我一個月的工資，如果覺得我花錢，以後工資發下來都你管。」

江桃：……

曹安看向項鏈：「我替你戴上？」

江桃下意識地觀察車外，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居民路過，看見兩人在車裏曖昧……

「不用了。」

低頭將項鏈放回盒子。

價格不價格的，真的很喜歡這份禮。

下車前，江桃讓男朋友靠過來。

曹安以為有什麼話要說，隨意地靠近，目還落在車前玻璃外。

然後，臉就被朋友親了一口。

曹安怔住。

江桃已經推開車門，飛快地跑掉了。

曹安的上半還歪著，看著朋友躲進單元門，消失不見。

他笑了笑，坐正，給發消息：等我回家，視頻。

江桃知道，他是想看戴上項鏈的樣子。

不太懂，後天就是三十一號，也是下了夜班去他那邊的日子，元旦兩人也會一起過，曹安怎麼不多留兩天？

不過，因為知道會收到禮，他提前送了，也不必再惦記猜測。

兩分鐘后，江桃戴上了項鏈。

皮白皙，鎖骨也很漂亮，很適合戴項鏈。

的桃子散發著甜的氣息，外婆語重心長的：「小心別丟了！」

那麼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