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彌臉熱起來,推他不開,只能任由他了。
談宴西親夠了才放開,笑意溫熱,問:“周小姐什麼時候空瞧瞧婚房去?上回就在提,放我不下三回鴿子了。”
“下回嘛,下回好不好。”
“下回什麼時候?”
“說不好呀,我們馬上團隊要去冰島旅游。等到時候過來面試的時候?”笑說。
正說著呢,周彌手機振,接到一通電話,管他們出行工作的同事珊姐打來的,拍一張護照的照片發過去,要給他們定冰島的酒店。
周彌看向談宴西,一臉的“我沒騙你吧”。
談宴西已然無話可說,也無妨將挫敗掛在臉上了,輕哼一聲:“下一回我可就管不了那麼多了,拴也要把你拴住。”
周彌只“嗯嗯”兩聲,十足的敷衍態度,吃準了他不過是上過過干癮罷了。
掛了電話,便去翻提包,連帶著一堆的東西被帶出來。
談宴西瞧見包里出一只黑皮夾,皮夾里出了一小段紅繩。
周彌找到護照了,然而才意識到是多此一舉,想起來手機里是存了護照的照片的。
將照片發過去,眼角余瞥見談宴西正拿著的皮夾。
腦袋里“錚”的一聲,急忙去搶。
如此,談宴西更不可能還給了,手臂拿遠,抬高,大拇指翻開了皮夾。
抬眼去看,那皮夾最上一層明的夾層下,夾了一枚鑰匙。
黃銅的,拴了短短一截紅繩。
談宴西驚訝,挑了挑眉,“這是什麼?”
周彌不說話,臉都漲紅了。
談宴西著紅繩,將那鑰匙出來,再笑問:“這是什麼?瞧著有點眼。你是不已經快遞寄回去嗎,這把鑰匙,又是從哪里來的?”
既然被認出來,周彌只能破罐破摔地承認了,“……小區門口配鑰匙的,五塊錢一把打的。我先聲明,純粹拿來做紀念的,我可沒有不經允許擅自使用!”
談宴西笑出聲,原想打趣兩句的,但看此刻神,怕會惱,便說:“你用不用,那里都是你的。”
他低眼,把鑰匙拿在手里,無聲地看了看,又給原樣地放回去了。
他幾分釋然地呼出一口氣,深有此生無憾之。
像是久遠前的挽留,得到了回應――
你愿意為了我,留下來嗎?
我愿意。只是我不能。
說話間,車子已經開到了院子外的門口。
下了車,走到大門前,周彌剛要手去撳鈴,手腕被談宴西一把抓住。
“等等。”
周彌轉頭去看,大門上方掛了一盞復古樣式的煤油燈,談宴西浴在這淺黃清幽的下,已然完全收斂了這回來路上,那幾分吊兒郎當的神。
此刻認真且嚴肅。
不知道為什麼,心臟微懸。
談宴西低頭,看著,“……原本,想再找個時間。”
他手,抄進外套口袋里,再拿出來時,手掌里多了兩枚戒指。
樣式低調極了,只在戒面里面,鑲嵌了小粒的鉆石。
談宴西頓了頓,方才出聲:“彌彌,從前我說過,人生無非是用一些空虛,去對抗另一些空虛。但因為你,我要收回這句話。我從來是活得很浪的人,這是第一回,這麼迫切想留住什麼。你送我的那棵樹,牌子上文字的意思,我查過了――”
我們不是籠與鳥,而是蒼穹和樹。
既自由,又堅定。
談宴西眼里有夜一般的沉靜,“……所以,戒指我準備了兩枚。”
無所謂誰單方面將誰束縛。
愿互為承諾。
既做彼此的蒼穹,也做彼此的樹。
“彌彌,你愿意嗎?”
周彌垂眼,看見燈下的兩道影子,它們部分疊著,長長地投向同一個地方。
眨了眨眼睛,抬眼時睫幾分潤。
但笑著說:“我愿意。”
談宴西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覺得,此生他不會再看見,如此刻這樣他心口發漲的笑容。
周彌手,是到了他給戴戒指的手指,才覺出他竟有幾分抖。
心口的一種緒,也隨之漫漲而出。
等周彌也拿了戒指,給他戴上。
幾乎一秒鐘也等不及的,談宴西一把將摟進懷里,低頭深吻。
月清明,攀在鐵欄上的薔薇花藤隨風擺。
不知道是誰的肩膀,著了門邊的電鈴。
兩人嚇了一跳,立即停了下來,對一眼。
談宴西一臉郁悶,而周彌則笑出聲。
周彌手,了談宴西的手。
他便將同樣戴著戒指的手,一把牽住。
沒一會兒,姚媽穿過院子來給他們開門。
兩人牽著手,走進院子里。
又齊齊地停了腳步。
月底下。
那梨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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