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點了點頭,隨手替抹了一下眼底,低聲道:“你眼睛都紅了,輕點哭。”
沈甄從善如流地“嗯”了一聲。
這模樣、這語氣,真是要多乖有多乖。
看見著一幕,沈謠的杏眸瞪大了一倍,跟活見鬼了一樣,轉過頭,低聲道:“阿姐,這……怎麼回事?”言外之意就是,他倆,怎麼搞到一去的????
這天化日之下的,就臉?!
難道大晉朝,近來,民風更開放了?
沈姌低聲道:“此事,說來話長。”
說來話長,那終究還是要說的。晚上吃過飯,沈家三位姑娘,安好了泣不聲的沈尚書,又攆走了絮絮叨叨的沈泓。
終於一起坐到了床榻上,像很多年前一樣。
事的開始,自然是要從沈姌開始說,還未說完,沈謠便忍不住道:“李棣那人竟敢那麼對你?!多虧是和離了。”
三人坐在一起,不一同歎了一口氣。
沈謠對沈姌道:“那……阿姐是不準備再嫁了?”
沈姌笑道:“不了,現在,是我最輕松的時候。”
沈謠握住沈姌的手,安道:“能隨著自個兒的心意來,便是最好的。”
沈姌道:“是啊。”
沈謠忽然瞇起眼睛,去看蜷在床角裡的沈甄道:“到你了,說吧,你和陸家三郎怎麼回事?”
沈甄鬢角的頭髮微微立起,不安道:“不該是二姐嗎?為何這就問到我了?”
沈謠看著沈姌道:“不然阿姐直接告訴我吧,他倆兩個,我是真的好奇。”
沈姌直接道:“去年侯府出事……”
還沒說完,沈甄“噌”地一下就捂住了沈姌的,“我來說,二姐,我和陸大人是聖人賜婚。”
沈謠歎了口氣,了沈甄的腦袋:“罷了,你不想說,我便不你了……你小時候怎麼粘我的,想必是都忘了。”
沈甄咬了咬。
明知二姐是故意的,也實在聽不得這個語氣,只要拉住的手道:“我說便是。”
沈謠那雙漂亮的眼睛瞬間染了笑意。
沈甄說話的音量,大抵也就只能用嗡嗡來形容,有些實在不的,皆是略過,隻說了大概。
然而就是這個大概,已經讓沈謠的心,涼了一半。
若把李棣那人比火坑,起碼沈姌這算是跳出來了,那陸宴這算什麼,不管沈甄再怎麼化他,這說來說去,終究是外室。
可沈謠能說甚?
經歷的多,便知道,這一個人對一個人好,從來就沒有應該應分的。
沈謠無比認真地看著沈甄道:“現在呢?你可是心甘願嫁給他?”
沈甄點頭,“是。”
沈謠道:“那便好了,他能為你做到這個份上,想必也是心裡真的有你,不過……”
沈甄抬頭,“不過什麼?”
沈謠一笑,將沈甄的小耳朵拽過來,嘀咕了好一會兒,沈甄雙眸瞪圓,“二姐!你這……”
沈姌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甄兒,跟你二姐學著點吧。”
室燭火閃爍,輕紗搖曳,沈姌看著沈謠上的胡裝,開口道:“謠謠,烏利對你可好?”
烏利,便是回鶻保義可汗的第二個兒子,可是最驍勇善戰、最風流的一個。
沈謠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好,他待我,已算是極好了。”
沈甄問道:“阿姐,你也不懂回鶻文,和二王子怎麼怎麼說話,難道一直都要有通譯在側嗎?”
聽了這話,沈謠不由想起烏利那有些笨拙的樣子,忍不住低聲笑道:“他為了我,學了不漢話,不過也吃了不苦頭。”沈謠一開始不願與他親近,烏利拿這個白皙的中原公主沒法子,隻好另想個了辦法——他讓沈謠來教他漢話,
可沈家二一向不安套路來,烏利想同濃意,增進,沈謠卻偏偏教了他一堆錯的,後來被通譯當場指出,烏利也只是氣地咬了咬的耳朵,沒忍心罰。
過了半晌,沈姌道:“聽聞烏利有很多姬妾,你同們可還相的來?”
沈謠搖頭,“起初,們敬我為晉朝公主,倒是還算的上恭敬,可到了後來,烏利獨寵我一個,一個月也未必去旁人帳裡一次,這便相不來了。”
沈姌了然地點了點頭,這點,倒是同我朝的后宮、後宅有了相似之。
沈姌反手了的手指,發現的指腹上,有很多繭子,驚訝道:“你練箭了?”
“是。阿姐,我現在的騎功夫好著,烏利親手教的。”沈謠看著沈甄道:“改日我教教你?”
沈甄尷尬地笑了一下,“那二姐怕是要費心了。”騎馬什麼的,向來沒有天分。
月影稀疏,沈謠講了半個晚上的回鶻風土民。
講部落的男人是何等的豪放,講部落的姑娘是何等的熱。
講天高雲長,講酒佳肴……獨獨不講,過的種種委屈。
——
醜時已過,燭火熄滅,沈謠躺在榻上釋然地笑了一下。
此生能回家,能再踏上這片故土,已是萬分知足。
貪念皆枉然,得向前看,一直向前看,畢竟,永遠不能回頭。
第120章
沈謠緩緩闔上眼,回想起了十五歲那年,與烏利大婚的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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