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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老爺子聽了七朵的話,有片刻的遲疑。
上次譚德金也曾當他面問過譚德銀同樣的話,當時譚德銀否認了。
事後,他曾問譚德銀,大郎娶親是天大的喜事,爲何要瞞著譚德金。
記得當時譚德銀回答說徐氏疑心病重,要是聽說大郎也要娶親,可能會懷疑二霞的親事有什麼問題,可不要因此而節外生枝,讓二霞親事泡湯,到時損失的可不是一兩十兩的銀子。
當時譚老爺子也沒想太多,反而認爲有幾分道理,也就作罷,現在想來,卻有些不對勁。
大郎是大郎,二霞是二霞,徐氏怎會因大郎的親事而懷疑二霞呢,大郎娶得姑娘又不是林家人,有何懷疑?
難道說……
譚老爺子心頭也是一,間的怒意又添了幾分,不再瞞,對七朵點頭,“聽你二叔說過,是有這回事。”
被氣得說不出話的譚德金,終於緩過神來,看向譚德銀,咬牙問,“老二,那天我問你,你爲何要對撒謊。莫非你心中有鬼,不敢對我們說?
老二,枉我一直相信你,哪兒想到你竟是這種卑鄙的人,爲了大郎的親事,竟然不惜算計我們家二霞,你還是不是人啊。
現在正好,與林家的親事定了,你有兩個兒,是想嫁三桃還是嫁五杏,隨你的便,沒人管你,你想打我們家二霞的主意,門兒都沒。”
譚德銀一雙明的眸子滴溜溜轉。
之前的擔心,現在消了一半,原來譚德金只是懷疑這些,那不用擔心。
他滿面委屈,指著天發誓說,“大哥,你這是想到哪兒去了,我是那種人嘛。大郎是說了親,但還沒最後定下來我不敢先誇海口,畢竟大郎和一般人不一樣,我怕到時丟人。
再說,大郎要娶的姑娘是槐樹村的,與二霞的親事本就不相干。不信的話,你可以問爹孃啊。”
“你現在說得話,我們不敢相信。”一直沉默的趙氏開口,“就是信了你的話,結果鬧出這些糟心事,你要是早說清楚,我怎會應下這門親事,死東西。”
這話半真半假。
就算真知道林家這樣不堪,面對那幾十畝良田和鋪子,可能還會選擇點頭的。
七朵眸子瞇了瞇,知道若沒無真憑實據,譚德銀完全可以抵賴,稱他不知道,誰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看來只有喊劉婆來,將譚德銀和楊氏倆人僞善的面撕下來。
七朵悄悄拉了拉譚德寶的胳膊,將他喊去門外,倆人小聲嘀咕說了會兒話。
譚德寶不時點頭稱好。
兩人復又進了屋子。
徐氏之所以一直未說話,是七朵讓暫時冷靜,有理不在聲高,打蛇得打七寸,否則可能會被反咬一口。
譚德銀現在不承認他知,你罵他打他,其他人只會同他,不會認爲他活該。
只有事實真相擺眼前時,好好收拾他,纔會大快人心。
但七朵從心來說,真的願意相信譚德銀和楊氏是不知的,是被劉嫂的花言巧語給騙了,不想有心腸歹毒的親人。
譚德寶走到譚德金旁,對譚老爺子說道,“爹,二哥到底知不知道這事,咱們請那該死的婆過來一問便知。”
“沒錯,讓婆過來一趟,正好和說一聲,這門親事不作數。”譚老爺子點頭,然後問楊氏,“你表嫂住哪兒,帶我們過去一趟。”
楊氏的後背開始冒冷汗,哪兒敢喊劉嫂過來。
忙搖頭,“爹,實話告訴您,我都沒去過家,哪兒曉得家門開哪兒。”
“胡說,你要是不知家住哪兒,你平日裡是怎麼找的?”譚老爺子不相信。
七朵他們也不信,這話騙三歲小孩子吧。
“白日裡在隔壁村胡麻子家,閒著無事幫著竹,我去那兒找,現在天黑了,早就回家。”楊氏解釋。
譚德寶忽然冷哼一聲,說道,“爹,我知那劉婆住哪兒,有回我我經過家門口,還買了我東西。與我討價還價時,說是二嫂的表嫂,讓我便宜些。”
“路遠不遠?”譚老爺子問。
“不遠,一個時辰能來回。”譚德寶答。
趙氏想了想說,“這大晚上的就別搞這些事,明兒白日裡再說吧。”
“不,這事今晚一定要弄清楚。”譚老爺子搖頭,他不能揣著心思過夜。
楊氏和譚德銀倆人面泛死灰。
譚德銀見大家注意力都在楊氏和譚德寶上,忙往後退了兩步,拉了三郎,在他耳邊輕聲吩咐著。
三郎白皙的臉頓時現詫,看向譚德銀的眼神變得不可思議。
但在譚德銀的眼下,他只好悄悄往外走。
“三哥,你這是去哪兒呀?”七朵脆聲喚住三郎。
所有人視線全部掃向三郎。
三郎回頭,有些不自然的笑笑,“不去哪兒,肚子不舒服。”
譚老爺子看著譚德銀冷哼一聲,然後說道,“除了老大、老三和老四,其他人都給我老實呆在這兒,哪兒也不許去。”
“爺,我肚子痛。”三郎皺眉。
“讓你五叔陪你一起去。”譚老爺子指譚德佑。
譚德佑只得起走向三郎。
“我……我好些了,暫時不去啦。”三郎薄脣抿了下,轉走回來。
譚德金、譚德財和譚德寶三人提著兩盞燈籠,套了牛車,向劉嫂家駛去。
要是白日裡,趕牛車去,最多半個多時辰就能來回。
晚上天暗,速度慢得多。
在等譚德金他們回來這段時辰,誰也沒心吃飯。
譚老爺子吩咐三桃和五杏將遍地狼藉給拾掇乾淨。
所有人當中,就數楊氏和譚德銀最爲心焦,有些坐立不安。
一個時辰不到,譚家大門被敲響,七朵當先衝出去。
聽到是譚德金喊門聲音,七朵拉開大門,只是並沒有見到劉嫂那張可憎的臉。
“婆呢?”七朵擰眉問。
“人不在家。”譚德金萬分失的回答。
原來他們三人找到劉嫂的家,誰知家中黑燈瞎火,大門上落了鎖。
後來向左鄰一打聽,才知道下午和丈夫帶著兩個兒子走親戚去了,不知何時回來。
至於走什麼親戚,親戚在哪兒,鄰居們並不清楚。
這一趟撲了個空。
聽到這消息,譚德銀和楊氏倆人提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回原,面頓時有了。
可真是天助我也!
譚德銀和楊氏得意的想。
而七朵他們則有些鬱悶,也不知劉婆到底是真走親戚,還是做了虧心事躲避了。
但細緻想想,劉婆心虛躲起來的可能不太大。
今日來譚家定親,並未有何不妥,後來所發生的事兒,又不知。
現在只有等找到劉婆,纔會知道事真相。
但對於譚德銀夫婦,譚老爺子和趙氏心中還是惱。
特別是譚老爺子,就因輕信了譚德銀,才變今天這局面。
“老二,你說說你這大把年紀了,做事怎麼還這樣不穩重。這些年,我和你母親一直相信你,從不懷疑你所說的話有問題。
就是因爲信你,才應了二霞的親事,誰料現在卻變害了二霞,你……你怎麼這樣不省心啊。”譚老爺子拿著煙桿點頭譚德銀的額頭訓。
越說越激,手中煙桿對著譚德銀的頭就要打下去。
楊氏和三郎見了,趕上前去拉去勸。
“爺爺,我爹不知表舅母是個騙子,他也是上當了,您就別怪他了。”三郎勸。
“是啊,爹,我們要是知道林家的況,打死我們也不會將那狗東西帶去娘面前呀。”楊氏也屈。
譚德金牙咬了咬,起站起來,對譚老爺子真誠說道,“爹,我知道您心裡不痛快,要是打我幾下,您舒坦些,就打吧。”
譚老爺子咬牙,煙桿子正要落下時,大門被人擂得驚天響。
他只得將煙桿子放下。
譚德財去開了門,很快帶了兩個中年人進屋。
其中一個瘦弱的中年人一進屋,立馬對譚德銀抱拳,“清蓮先生,我大伯走了,還請您過去幫忙。”
譚德銀看譚老爺子。
譚老爺子恨恨的一跺腳,“死者爲大,你先去,有些事等你回來再說。”
譚德銀點頭稱是,然後帶了二郎、三郎和四郎三人跟著兩個中年人走了。
楊氏輕口氣,十分激兩位中年人來得及時,讓這場風波暫時平息。
這樣纔會有足夠的時間去化解這場危機。
七朵卻在想,只要劉婆還活著,就一定要找到,將事弄個水落石出,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對那些畜生絕不會手。
“楊氏,最好你和老二都不知,否則你們等著瞧。”譚德金看著楊氏,眸子裡泛著森森的芒。
然後他又對譚老爺子說道,“爹,這門親事該如何理,就得勞煩您了。”
“唉,放心,如今已經知道了林家這況,不管怎麼樣,我們也不會讓二霞嫁過去。”譚老爺子認真的說道。
譚德金點點頭,然後帶著徐氏和七朵離開。
譚德寶跟在後面回後院,並將院門閂上。
“老太婆,你就作吧,咱們譚家遲早毀在你手裡。”譚老爺子點著趙氏,怒到極致,然後背手去了書房。
趙氏咬牙看著譚老爺子離開,在想這事該如何理。
後院七朵家裡,徐氏抹著眼淚擔憂的說,“要是林家不同意退親,那可怎麼辦?”
這擔憂不無道理,林富貴那等況,娶妻困難,如今好不容易定下一門親事,怎會答應退了?
到時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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