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一張口，顧莞寧便對的盤算了然於心。

拒絕？

當然不。

沈氏這些日子放低了段來哄，爲的不就是這一天麼？既是如此，當然要讓沈氏“如願以償”。

“好。”顧莞寧答應得乾脆利落，主說道：“讓青嵐表姐也跟著我一起去吧！”

沈氏見顧莞寧這般“”“懂事”，頓時喜出外，忙聲叮囑：“嵐兒膽小怯弱，又初到京城，對什麼都不悉。你多多照顧一些。”

顧莞寧扯了扯脣角：“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

沈氏沒聽出顧莞寧的話中之意，兀自爲了顧莞寧肯照顧沈青暗暗歡喜，特意轉頭叮囑沈青嵐道：“嵐兒，今日你就跟著莞寧，多結識一些京城閨秀，若能結到幾個好友就最好不過了。”

沈青嵐咬咬脣。

之前在馬車上的冷落難堪還歷歷在目。顧莞寧對的不善，只在沈氏面前稍有收斂，一旦離了沈氏眼前，就畢無疑。

可是……這麼好的結識京城閨秀的機會就擺在眼前，錯過了這一回，下一次還不知是多久以後的事。

姑姑語重心長的叮囑一直牢牢記著：“嵐兒，你相貌才都是極爲出挑的，只可惜出稍差了些。想謀一門好親事，著實不易。姑娘家矜持些當然好，不過，若有機會結識名門閨秀，可萬萬不能錯過。說不定，就能爲你帶來一樁好姻緣……”

“青嵐表姐，”顧莞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一直不說話，是不是不願和我一起去？”

脣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嘲弄，清楚地映沈青嵐的眼中。

姑姑爲了煞費苦心。

怎麼能臨陣退？

再者，今日是在傅家做客。顧莞寧總得顧及侯府名聲，總不可能當著衆人的面讓這個表姐難堪。

沈青嵐定定神，輕聲應道：“莞寧表妹肯領著我結識朋友，我心中高興還來不及，豈會不願意。”

沈青嵐的反應，俱在顧莞寧意料之中。

明知來意不善，沈青嵐還是捨不得出頭臉的好機會。既然如此，可不能辜負了沈青嵐的“忍辱負重”！

顧莞寧扯了扯脣角：“青嵐表姐隨我一起走吧！”

……

進了傅府之後，羅芷萱便隨在羅夫人邊。

羅夫人年約三十四，容貌生的頗爲秀麗，羅霆兄妹的好相貌都來自於羅夫人。明朗爽利的子，也像足了八分。

顧莞寧對羅夫人一直頗爲尊敬，走上前，笑著行了一禮：“莞寧見過羅伯母。”

羅夫人笑著打量顧莞寧一眼，誇讚道：“月餘未見，你不但長高了些，也愈發標緻了。”然後善解人意地說道：“你是不是想和阿萱一起出去？這裡人多氣悶，出去轉轉也好。”

羅芷萱神一振，連連拍馬屁：“娘，你真是太好了！真是生我者親孃，知我者亦親孃也。”

“這麼大的姑娘了，還這般淘氣！”羅夫人笑著嗔怪：“也不怕莞寧看了笑話。”

顧莞寧微微一笑：“伯母這麼說可就嚴重了。我最喜羅姐姐率直，若是忽然變得端莊矜持起來，我纔是真的不習慣呢！”

羅芷萱先是點點頭，很快反應過來，立刻出言抗議：“喂喂喂，我哪裡不端莊不矜持了？”

不等顧莞寧說話，羅夫人便不客氣地揭了羅芷萱的老底：“整日風風火火的像個猴子似的，沒個定。像你這樣‘端莊矜持’的大家閨秀，滿京城大概再找不出第二個了。”

羅芷萱：“……”

這還是親孃嗎？！

有這麼說自己親閨的嗎？！

顧莞寧忍俊不地彎起了脣角，心中不自覺地生出一羨慕。

這纔是母之間應該有的樣子。

得了羅夫人首肯，羅芷萱滿心歡喜地挽了顧莞寧的胳膊往外走。眼睛餘瞄到顧莞寧後的影，不由得一怔。

這位表姑娘怎麼也跟著來了？

羅芷萱衝顧莞寧努努，目中流出詢問之意。

顧莞寧略一聳肩，臉上流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神。又衝沈氏的方向看了一眼。

羅芷萱頓時心領神會。

看來，顧莞寧是聽了沈氏的吩咐，才勉強將這位表姑娘也一併帶上了……這位定北侯夫人，對孃家侄倒是好的很。還想著讓顧莞寧將帶進最頂尖的閨秀圈裡。

那位沈姑娘一副弱不風怯怯的模樣，這副做派，和京城閨秀們的落落大方大相徑庭。

礙著沈青嵐就在後面，羅芷萱不便多說，只低了聲音，含糊了問了句：“顧妹妹，待會兒你打算怎麼辦？”

真的要替這位沈姑娘‘鋪路搭橋’不？

顧莞寧顯然聽懂了羅芷萱想問什麼，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

羅芷萱見神淡然，顯然早有算，也就不再多問了。

出了堂後，顧莞寧低聲吩咐琳瑯一句。

琳瑯立刻去尋了附近的丫鬟，笑著問起了傅大小姐等人的行蹤。那丫鬟立刻笑道：“大小姐和另外幾位小姐正在花廳裡呢！奴婢這就在前帶路。”

連一個普通的丫鬟都這般伶俐，傅家委實治家有方。

……

花廳就在堂後不遠，從遊廊穿過去，經過一個小小的園子就到了。

還沒進花廳，就聽到一陣輕快的笑聲。

羅芷萱凝神一聽，然後笑道：“這定是崔四姐姐的笑聲。”

顧莞寧笑著點點頭：“我聽著也是。笑聲小一些的那個，一定是林姐姐了。”

崔四姐姐是誰？林姐姐又是何方神聖？

沈青嵐在後面聽的一頭霧水，忍不住低聲問道：“莞寧表妹，你說的崔四姐姐和林家姐姐，不知是何份？”

顧莞寧漫不經心地應道：“崔四姐姐的父親是吏部侍郎崔大人，林家姐姐的父親是國子監祭酒林大人。林大人還在上書房裡教導各位皇孫讀書。”

頓了頓，又加了句：“們兩個都是家中的嫡。”

吏部侍郎，國子監祭酒，還有這個羅芷萱，父親是禮部尚書。

沈青嵐心裡默默記著，很自然地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沈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