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多久，沈氏悠然醒來。

剛睜開眼，太夫人冷肅的臉孔便映眼簾。

沈氏心裡一跳，掙扎著要起行禮。

“罷了！你這副模樣，安生地在牀榻上躺著就是了，不必起行禮。”

太夫人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聲音也冷冷淡淡地：“等大夫來了，讓大夫好好給你瞧瞧。可別落下什麼病。”

婆媳十幾載，沈氏對太夫人有著天然的敬畏。此時見太夫人神語氣不善，心裡一沉，戰戰兢兢地應了聲是。

太夫人瞄了神不安的沈氏一眼：“我聽吳氏說，是言哥兒出言頂撞你，將你氣昏了。是也不是？”

沈氏雖然被顧謹言氣了個半死，一聽到太夫人這般問話，卻又擔心顧謹言會被訓斥責罰，忙說道：“大嫂說的太嚴重了。其實阿言也沒說什麼，是我病弱虛，一個沒站穩，纔會昏倒。和阿言本沒什麼關係。”

太夫人冷哼一聲：“慈母多敗兒，花園裡發生的事，我已經都知道了。你就別替他遮掩了。”

“言哥兒是我們顧家唯一的嫡子，將來這定北侯府的家業都要由他繼承。如果他是個不孝子，有何臉面繼承侯府爵位？”

太夫人雖然疼兒孫，對兒孫的要求也極高。

這種忤逆不孝的行徑，是萬萬不會允許縱容的！

沈氏聽的心驚跳，還想再爲顧謹言辯解幾句，就聽太夫人冷冷說道：“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已經打發人去言哥兒寧姐兒過來了。是非曲直，當面說個清楚，我老婆子還沒到昏庸糊塗的時候。”

沈氏臉微微一白，下意識地瞄了沈青嵐一眼。

太夫人分明是話中有話，擺明了是衝著沈青嵐來的。待會兒可得小心應付纔是……

沈青嵐被太夫人的威嚴得不敢擡頭，錯過了沈氏的眼神暗示。

……

“小姐，太夫人打發邊的丫鬟過來，說是讓小姐立刻去榮德堂一趟。”琳瑯湊到顧莞寧邊，輕聲說道。

顧莞寧微微一怔，很快點了點頭。

和夫子告了假之後，顧莞寧領著丫鬟們出了學。

“好端端地，太夫人怎麼忽然讓小姐去榮德堂？”琳瑯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玲瓏接過話茬：“是啊！我也覺得奇怪呢！太夫人平日待在正和堂裡，很去榮德堂。又特意小姐過去，莫非是夫人出了什麼事？”

顧莞寧目一閃，淡淡說道：“去了不就知道了。”

祖母明知道和沈氏在慪氣冷戰，卻又特意過去。

一定是沈氏出事了！

剛走到榮德堂外，後便傳來了悉的聲音：“姐姐！”

是顧謹言！

顧莞寧轉：“阿言，你怎麼也來了？”

顧謹言低聲答道：“是祖母讓人我過來的。”

他的神有些張侷促，還有些做了錯事的心虛不安。

顧莞寧心裡一，試探著問道：“阿言，祖母忽然讓人我們過去，是不是母親出什麼事了？”

顧謹言略一猶豫，才低聲道：“之前在園子裡，我和母親爭執了幾句，大伯母在一旁幫著我說話，母親被氣得昏倒了。”

呵呵！原來是沈氏被氣暈了！

還是被最疼的兒子氣暈的。

這滋味，沈氏怕是一輩子都忘不了吧！

顧莞寧心裡一陣暢快，面上卻出訝然：“你說什麼？你怎麼會將母親氣得昏過去？是不是母親又責罵你了？”

“我不願搭理沈表姐，母親心中不快，訓斥我兩句。我聽著憋悶，便頂撞了回去。”

顧謹言想起之前花園裡的那一幕，依舊滿心忿忿耿耿於懷：“大伯母說的沒錯。沈表姐再好，也不及親生兒重要。母親竟爲了區區幾句話就氣得暈倒了，由此也可見沈表姐在心中的分量了。”

原來還有吳氏在一旁煽風點火。

沈氏從不將吳氏放在眼底。被吳氏親眼看到母子爭吵，以沈氏的心高氣傲，自是容忍不了，也怪不得氣得昏厥。

顧莞寧將微微翹起的脣角了下去，嘆口氣道：“阿言，我知道你了委屈。可不管怎麼說，我們做兒的，總不能忤逆母親。”

“母親被氣得不省人事，連祖母都驚了。待會兒，我們兩個都不了會被祖母訓斥一頓。你可別犯犟脾氣，乖乖聽著，不能頂撞祖母，知道了麼？”

顧謹言點點頭應下了。

……

不出顧莞寧所料。

姐弟兩個剛踏進沈氏的屋子，還沒等說話，太夫人便冷著臉說道：“寧姐兒，言哥兒，你們兩個給我過來。”

顧莞寧和顧謹言早有心理準備，一起走到太夫人面前。

“言哥兒，你先來說，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夫人厲聲問道。

顧謹言從未見過太夫人這般嚴厲，子不由得瑟了一下，原本鼓起的勇氣，也泄了大半：“祖母，是孫兒的不是。孫兒頂撞了母親，將母親氣得昏迷不醒。祖母儘管責罰，孫兒絕無怨言。”

太夫人沉聲道：“言哥兒，你自小就是個孝順懂事的孩子。祖母相信，你不會無端頂撞自己的親孃。這中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一一道來，不必瞞。”

……這哪裡是來算賬，分明是給顧謹言姐弟撐腰來了！

沈氏心裡咬牙暗恨，唯恐顧謹言不管不顧地將一切都說出來，連連衝顧謹言使眼。

顧謹言今天將沈氏氣昏倒，心裡也有些惴惴難安，此時見沈氏目中出弱哀求，心裡不由得一。

到了邊的話，竟說不出口了……

此時，顧莞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祖母，這件事的起因在我，不怪阿言。要責罰，就責罰我吧！”

太夫人不聲地哦了一聲：“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來給我聽聽。”

沈氏搶著說道：“不過是鬧了幾句口角，真的沒什麼。”

太夫人看也沒看沈氏，又問了一遍：“寧姐兒，你有什麼委屈，都告訴祖母。”

顧莞寧還沒說話，便已微微紅了眼圈，哽咽著喊了聲祖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