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凌霄&傅庭北

這是周凜的婚禮， 傅庭北不想因為他與凌霄搶任何風頭， 所以一直喝到天黑，他都默默地待在男桌，遠遠地著在客間游刃有余的凌霄， 偶爾也會看看開心吃飯的寶貝兒子。刑警隊的糙漢們認識傅庭北， 也知道傅庭北與凌霄離婚了，見兩口子互不理睬， 大家默契地只喝周凜的喜酒。

夜幕降臨， 周凜抱著林月去.房了，賓客陸續離席。

傅庭北隨著警隊眾人走出周家大門，天上一彎小小的月牙， 還沒有門前著“囍”字的大紅燈籠亮，他朝走向各自座駕的朋友們擺擺手，然後單手著口袋，閉著眼睛靠到了牆壁上。

見到凌霄，他神，但他的很累。臥底一年， 期間是常人無法想象的辛苦， 收網的最後一個月，他每天睡覺的時間平均只有三小時，日夜走在懸崖邊上。任務結束， 他第一個給周凜打電話， 得知周凜今天結婚， 他又連夜趕回來， 下了飛機家都沒回，打車直奔這邊，去客房洗個澡換上周凜準備的伴郎禮服，總算人模狗樣地出現在婚禮上。

嗯，周凜運氣不錯，老婆溫漂亮，原來周凜喜歡那個類型的人，以前真沒看出來。

但，還是沒有凌霄漂亮，至他這麼覺得。

傅庭北笑了，睜開眼楮。

對面就是仙湖，晚風吹過，湖面上倒映著岸邊的和燈。他找了一天，凌霄自己來的，沒帶「移別」的那個男人，是不是說明，他還有機會？周凜是他哥們，如果不是以他人的份，周凜會讓凌霄當伴娘？

越想，傅庭北口就越熱，他的人啊，他的人。

「媽媽，為什麼不在這邊住？」

門傳來兒子不太願的聲音，傅庭北神一震，人站直了，手也從兜里掏了出來，他後十來步，是凌霄的紅寶馬。

凌霄牽著兒子走了出來，轉，看到站在燈籠下的高大男人，沒什麼表，低頭看兒子。

傅南還穿著花小禮服，見前面有個西裝叔叔，他好奇地仰頭。

傅庭北笑了，角有傅南悉的、跟他一模一樣的酒窩。

「爸爸！」松開媽媽的手，傅南哭著撲了過去，壞爸爸，出差一年才回來，他還以為爸爸跟媽媽一樣不要他了。

抱著爸爸寬闊的肩膀，傅南嗚嗚地哭，比爸爸不在邊的時候哭得還兇。

傅庭北抱著兒子，余卻看見兒子他媽肩而過，直接去了車上，坐的駕駛座，幸好，沒開走。

知道人在等他，傅庭北越發放心，拍拍兒子肩膀，自然而然似的走到紅寶馬後座。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拉開車門，司機沒反對，傅庭北心落了一半，彎腰進去。

「爸爸，我好想你啊。」小樹袋熊似的掛在爸爸上，傅南淚眼汪汪。

「爸爸也想你，這次爸爸放了一個月假，天天陪南南玩。」兒子的小腦瓜，傅庭北笑著說。

一個月的假？

傅南眼楮亮了，不敢相信地問︰「真的？」

傅庭北用力點頭。

父子倆深對，駕駛座忽然傳來人冷冰冰的聲音︰「安全帶。」

傅南回頭看看媽媽，有點舍不得離開爸爸的懷抱。

傅庭北一心想追老婆回來，這會兒哪敢違逆人的意思，立即將兒子放在旁邊的座位上，秒速系好父子倆的安全帶。覺好像在看他，傅庭北抬起頭，前面的車後視鏡中，只有人妝容冷艷的臉，目視前方。

傅庭北還想再看會兒，旁邊兒子拉著他手說話。

小學生的心比人還細膩，傅庭北只好先哄兒子。

從青石縣回江市有兩三個小時的路程，傅南興了一天，抱著爸爸的大手問了很多很多，沒過多久，開始犯困。傅庭北親親兒子腦袋瓜，故意往左邊靠靠，讓兒子腦袋抵著他胳膊睡覺。

爸爸的手臂跟周叔叔一樣，傅南安心地睡著了。

沒了小男生的嘰嘰喳喳，寶馬車里安靜了下來，只有行駛的聲音。

傅庭北看向駕駛座，因為給兒子當靠枕坐得偏，只能看見白皙的側臉。還穿著那條白的肩伴娘禮服，利落的短發下，是修長雪.白的脖子，是一片瑩潤的單薄後背。手握方向盤胳膊抬著，腋下那里有點走……

傅庭北忍不住想到了那些夜晚。

白天像爺們，晚上特人，腰細長，能要了他的命。

「看夠沒有？」凌霄突然問。

傅庭北瞥向後視鏡，對上冷冷的眼，沒等他多看，又移開了視線，專心開車。

傅庭北頭滾了滾，靠回椅背，低聲道︰「一年沒踫過人，對不住。」

凌霄意味不明地哼了聲。

這也算說過話了，傅庭北忽然覺得很困，掃眼車外，他閉上眼楮道︰「我睡會兒，到了我。」

凌霄沒回，過了十來分鐘，視線旁移，過後視鏡，看見他疲憊的睡相。男人腦袋抵著椅背，下揚起，出明顯的結，結下面，有一道細細的疤痕，去年離婚時還沒有，肯定是出任務時添的。

再看那張曬黑的消瘦臉龐，凌霄放慢車速。

家就在那里等著他們，不著急回。

這一拖，該十點到的小區，十一點多車子才緩緩停在樓下。

就在車子停穩的那一秒，傅庭北突地醒了，視線從模糊到清晰，看著駕駛座悉的人背影，傅庭北竟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本能地朝手︰「霄霄……」

凌霄沒，車里一片漆黑，他看不見潤的眼楮。

但傅庭北的手最終還是沒踫到，因為左肩上靠著一個娃，察覺那重量，傅庭北低頭，看著兒子睡的小臉，傅庭北慢慢記了起來。他回來了，邊再沒有毒.梟匪幫，一個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一個是給他生的寶貝兒子。

「下車吧。」凌霄解開安全帶，道。

傅庭北看著下車，再看腕表，竟然睡了三小時。

夜風吹過來，他神好了些，抱起兒子，大步追上，又不知為何落後一步。

心思都在上，進電梯，傅庭北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是兩人婚後買的大房子，不是自己那套。這麼說，住在這邊？是跟兒子一起等他，還是，好心送他與兒子回來？

各種猜測，電梯到了，凌霄率先走出去，開門。

燈打開，家里一切都沒有變，當年離婚，只帶走了個人，房子還是離婚前的布局。傅庭北抱著兒子往次臥走，路過衛生間，他暗暗往里瞄了眼，發現里面擺著的洗漱用品。心里突然敞亮起來，傅庭北心跳加速。

幫兒子了服蓋好被子，見出去了，傅庭北立即跟上。

凌霄直接進了對面的主臥，悉的臥室，穿著伴娘禮服，縴.腰長，背影勾人。

上，還是不上？

傅庭北眸黑如墨，里面燃燒著黑的火。

人沒管他，打開櫃，取出睡，去了里面的衛生間。

傅庭北了進去，順手，把主臥門關上了。

他坐在椅子上，三分鐘後，又坐到床上，又過了三分鐘，聽著浴室里面嘩嘩的水聲，傅庭北不了了，拉開屜，見里面還有計生用品，傅庭北扯了三個下來，一個揣口袋里，兩個塞枕頭下面。屋里繞一圈，他「啪」地關了燈，然後走到浴室門口，背靠一側牆壁。

心咚咚地跳，水嘩嘩地流，流著流著，停了。

他聽見走到門這邊，聽見拭的聲音，黑暗中，傅庭北據那聲音，好像能看到的一舉一，巾過修長的脖子，再一路往下……

傅庭北攥拳頭。

「門」終于開了，凌霄一邊頭發一邊走了出來，剛出一步，就被人拽過去到牆上，如狼似虎。

「什麼意思？」凌霄沒反抗，漠然地問。

傅庭北死死地著，俊的臉幾乎著.潤的臉︰「你什麼意思？又想做我人了？」

凌霄了，卻在開口前被他捂住，他用力地捂著，聲音沙.啞︰「我不管你怎麼想的，大半夜你穿這樣出現在我面前，你主送上來，就別怪我不客氣，我他媽不管你有沒有老公，進了我的房，就是我的人！」

是他的，從高中開始就是他的，兒子都有了，誰也別想搶走！上次讓離開，是因為他知道有任務，怕回不來，但從出這個家門的時候，傅庭北就下了決心，他一定要活著回來，活著將追回來！

毒.販差點抹了他的脖子，他為了及時險，毒.販往他上槍子兒，他為了，才從槍林彈雨中爬出來，看不到，他死都不甘心！

「霄霄……」他沙.啞地，大手撕.開真的睡，上都沒空，單手戴上，狠狠進去。

凌霄抓他肩膀，盡管不適，還是忍了下來。

從門邊，到床上，傅庭北將他憋了一年的苦想，都給了。

太久沒來，這場結束地有點快，但前所未有的激.烈過程足以彌補時間的不足。

傅庭北仰面躺著，口隨著呼吸高高起落。

凌霄趴在他左，貪.婪地聽他有力的心跳。

緩了會兒，傅庭北手打開燈，側轉過來，看。

「瘦了，想我想的？」傅庭北殘留紅.暈的臉，老婆吃到肚子里了，心定了，男人氣上來，開玩笑︰「是不是離婚才發現，別人都沒我強？」

凌霄著頭頂笑的男人，心里有點無奈。

高中時候，他還清純的，會臉紅，會在面前裝正經，後來跟周凜進了警.校，倆人都從青.年蛻變了高大魁梧的糙漢，一個比一個不要臉。

「嗯，是沒你強。」凌霄似笑非笑地說。

傅庭北卻一下子變了臉，黑眸危險地看著︰「你真跟他睡了？」

凌霄挑眉，仿佛在問，是又如何。

傅庭北臉是黑的，但已經發生的事，他沒法管，只能狠狠地睡回來，知道誰才是最適合的男人！

大手到枕頭下，傅庭北跪直，正要撕開袋子，忽然發現白豆腐似的平坦小腹，居然有道猙獰的疤痕！

手一抖，傅庭北慌了，想踫的疤又不敢，聲音抖︰「怎麼弄的？」

凌霄坦地躺著，笑著道︰「他喜歡重口味，我不了，就回來找你了。」

傅庭北不信，終于上的手疤痕，目沉痛地看著︰「凌霄。」

名字，這是非常非常正經了，凌霄嘆口氣，將人拉下來，抱著他腦袋，輕飄飄地道︰「長了個瘤子，不想耽誤你的事，就自己去北京了。」

傅庭北埋在肩窩，死都不怕的男人，卻在此時了眼眶。

什麼瘤子？肯定很嚴重，不然不會故作狠心離婚。

「對不起，對不起……」男人哭了，伏在懷里，一遍一遍地抱歉。他做了一個緝毒.警應該做的事，他對得起國家對得起警徽，卻對不起家里的人與兒子，連做那麼大的手，他都沒能陪在邊。

「至于麼？」凌霄嫌棄地托起他臉。

傅庭北立即低了下去，不看。

凌霄非要看，傅庭北突地跳下床，以最快的速度關燈，再重新回到邊。

凌霄不再逗他，輕輕地拍他肩膀。

「下個月，我申請轉業。」緒穩定後，傅庭北握著手道，聲音堅定。

凌霄卻冷了下來︰「別讓我瞧不起你，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事業，我不想為你當家庭主婦，也不需要你為我放棄警服。」

傅庭北沉默。

凌霄捧住他臉，主送上一吻︰「林月跟周凜說，讓周凜做他喜歡做的，對你，我也這麼想。」

傅庭北想說的話，都梗在了頭，不知過了多久，他以另一種復雜的心，慢慢地的疤︰「當時，怕不怕？」

怕不怕？

一個人躺在白的病床上，生命里最重要的四個男人，爸爸哥哥老公兒子，兩個都不在邊，大部分時間都是不怕的，可最後的時候，凌霄怕了，怕自己治不好，怕兒子早早沒了媽媽，怕他沒了等他的人。

「知道我最怕什麼嗎？」抱住他，凌霄輕問。

傅庭北安靜地等著。

「怕你不回來。」凌霄笑著說。

傅庭北什麼都沒說，死死將勒到懷里。

他不會死，為了跟兒子，他會拼盡一切，努力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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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的時候，周凜、林月來傅家過的。

林月預產期在三月，現在肚子已經很大了，凌霄上個月剛測出懷了二胎，還沒顯懷。

人們在沙發上聊天，傅南負責端茶倒水，廚房里面，周凜、傅庭北一人系條圍，準備今晚的聖誕大餐。

「刀工不錯啊。」聽著周凜當當當切的聲音，傅庭北真心夸道，「想當年讀高中，周末在你那邊吃，不是泡面就是速凍。」

周凜瞥眼傅庭北手中雕到一半的紅蘿卜，黑眸里直冒冷氣︰「我那會兒不會做飯，你個孫子在我面前裝不會，了人過來，五星級酒店的大廚都沒你行。」

林月忍不住笑出了聲，看向凌霄，傅南不懂，仰頭問媽媽︰「人是誰？」

凌霄兒子腦袋，再指指自己。

傅南瞅瞅廚房里做飯特別好吃的爸爸，懂了，原來爸爸媽媽讀高中的時候就在一起了。

爸爸有媽媽，周叔叔有老師，小學生突然冒出一個偉大的志向，大聲道︰「等我上高中了，也帶朋友回家，給做飯。」

「好好讀書，不許學你爸。」凌霄嚴肅地教育兒子。

廚房，周凜得意地附和︰「對，不能早，早找到的人都是歪瓜裂棗，看我，三十歲才找人，一找就找了你們學校數學組最漂亮的老師。」

夸自己老婆損他的，傅庭北從後面踹了他一腳。

傅南可聰明了，大聲反擊周叔叔︰「我媽媽說了，老師是鮮花，你是牛糞，老師眼楮被筆灰迷了才會喜歡你！」

林月捂住肚子，凌霄敞開懷哈哈大笑，周凜氣得朝小學生扔蘿卜︰「找揍是不是？」

傅南嘿嘿地躲到了老師後頭。

凌霄林月的大肚子，又拿孩子們逗樂了︰「林月，你這胎要是兒，就給我當兒媳婦吧！」

林月看傅南。

傅南一臉懵懂，媽媽的兒媳婦是誰？

廚房周凜又吼了︰「凌霄你就說吧，林月生完孩子你別想進我們家門！」

凌霄不在乎，抱著林月道︰「行啊，我接林月跟我兒媳婦來我們家住。」

當天晚上，周凜開始對著林月肚子念經︰「如果你是兒子，記住不能高中早，要學爸爸，如果你是兒，記住凌阿姨是壞阿姨，不許去他們家玩。」

林月無語，玩笑罷了，至于這麼認真嗎？

周凜不認真不行啊，傅南才六七歲就那麼懂得哄人開心了，他的小月牙真是兒，被拐跑的危險太大。

有時候周凜就想，干脆生兒子得了，可又怕兒子跟傅南一樣氣他。

三月里，林月生孩子的時候，周凜就陪在邊。

林月順產，還算順利，第二天早上，生了一個六斤多的小月牙，娃娃！

醫院里同一天出生的寶寶臉都有點皺，唯獨周警家的小月牙臉蛋細溜溜的，睡醒了，烏黑的眼楮跟媽媽的一模一樣。抱著自家娃，周凜心都要化了。

「妹妹好小啊。」耳邊突然傳來小學生的聲音，周凜這才從爸爸兒的二人世界中走出來，然後就看見，傅南不知何時湊過來了，目不轉楮地盯著他的小月牙，凌霄繞到林月另一邊去坐，也不管管兒子。

「小孩子不能踫。」周凜及時撥開小學生的胖手指。

傅南眨眨眼楮，詢問地向床上的老師。

林月嗔了周凜一眼，難道他真打算防一輩子？

傅南懂了，將周叔叔的謊話當耳旁風，他靠得更近，開心地，小心翼翼地，了妹妹的臉。

被了，娃娃歪了歪腦袋，似乎不太願意讓傅南哥哥踫。

周凜立即轉過，用寬闊魁梧的背影拒絕傅家的小學生.擾他兒。

可孩子們長大後會有什麼樣的故事，他哪會猜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