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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 第六十六章

老夫人聽王妃話說得綿綿的,意思卻是半點也沒鬆,一時無計可施,眼珠子一轉,神又變得冷冽了起來,追了一句:“你當真作不得主?”

王妃冷靜地看著道:“做不得,若是一般的家事,媳婦能幫母親的,定是不會推辭,但這件事,媳婦真得問過王爺了才行。”

老夫也不再二話,突然兩手一拍,嚎啕大哭了起來:“老爺啊,你爲什麼要走得這麼早啊,丟下我一個老婆子在人世間苦,兒子不孝,王爺又不是我生的,誰還將我一個老婆子看在眼裡啊,老爺,你爲什麼不也帶了我去呢,讓我去了乾淨啊。”

邊哭連拿了帕子試那眼角不曾存在淚水,王妃一時楞住了,以往老夫人也耍過手段,恩威並施地爲老三爭過東西,但從未如這次這樣,竟然是潑了臉面不要,耍橫耍賴了起來,心知,王爺雖然痛恨老三,但極是面子,最是講究禮義仁孝四字,若是讓他知道自己把老夫人弄得呼天搶地哭了,指不定回來會如何呢,不由也懂了神,吶吶地看著不知哪何是好。

三太太這會子可是機靈得很,立即站了起來去勸老夫人:“娘啊,您別哭啊,雖說王爺不是您親生的,你可還有二伯和老爺呢,我和二嫂可也是您嫡親的媳婦兒,您說,你要什麼,我們就是傾了全力也要要滿足了您啊。”說著,自己也拿了帕子拭淚,一副唯恐天下不的樣子。臨了還不忘回頭去撇二太太,只是二太太仍是一張僵木的臉,冷清清的,似乎這屋裡的事跟本與毫無關係,只是一個局外人似的。

王妃慌了一陣,想要勸老夫人,又不知道如何去勸,心知今天若是應了老夫人,以後老三一家便會更加爲所爲,變本加利,公中這點了財產必定會盡數讓他蠶食怠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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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讓老夫人在自己屋裡這麼鬧著,讓外面的人看見,還不定會怎麼想呢,若是傳出去,這些年好不容易積下來的名聲,不是又要了影響?

王妃一時陷了矛盾中,急得一頭汗來,錦娘看了就急,生怕王妃就此心了,不過,老太太也真是個厲害角啊,知道抓王妃的弱點呢,王妃一看就是個好面子的,而且,王爺也是個端方嚴正的人,定是不喜別人說他夫妻不孝敬庶母的,不然的話,老夫人在這府裡也不會有如此地位了。

低頭想了想,又去看冷華庭,只見他眼裡有火苗直跳,想要發火,森拼命忍著的樣子,不由了手去拍了拍他的肩,冷華庭擡頭看了一眼,眼裡出一希翼,錦娘微怔,這眼神……是希自己去幫王妃麼?可這又從何幫起?去勸老夫人?怕是隻會讓老夫人哭得越發的起勁,最惱火的是,那三太太借在勸解的名在一旁扇風點火的,兩人一齊哭著,看那態勢,不哭個天昏地暗不會罷休啊。

冷華堂一直守著三老爺邊,三老爺這會子不氣也不跳腳了,看著他老孃戲演得真得很,他就覺得勝利在,悠哉地歪靠在椅子裡,饒有興趣地看著,只當老夫人聲音一小,他便會帶著哭腔來一句:“娘……幫我。”

老夫人立馬又帶勁地哭了起來,邊哭邊訴說著自己的慘況,直說得自己比那街邊乞討的婆子們還可憐,數落著自己對王爺如何如何的好,說王妃是如何如何的不孝,說王爺對待庶弟是如何如何的狠心,又是唱作俱佳,令聽者容,聞者心酸啊。

錦娘實在看不下去了,走到老夫人邊,輕聲道:“唉,老夫人,別哭了,您再哭下去也解決不了問題,不如趁著三嬸子,二嬸子還有大哥大嫂們都在,咱們一起說說看,要是那鋪子確實是該給三叔的,那就一起勸了娘,給了吧,不過就是點俗,何必又傷了一家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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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老夫人聽,也哭累了,上了年歲的人呢,扯著嚨鬧,實在也辛苦得很,可恨王妃一直不肯鬆口,便只好繼續下去,這會子聽了錦孃的話,猶如聽到了仙樂一般人,停了哭,邊泣著,邊拿眼看王妃。

王妃也正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聽錦娘如此一說,倒也鬆了口氣,只要老夫人不哭就好,再說了,將那鋪子的事說開了來,讓老二家的,世子家的都聽清楚了,也能整明白,是不是自己故意去卡了老三家的不給,事擺明了說,總比開始囫圇著吵要好多了。

冷華堂也覺得提議甚好,忙也勸道:“,弟妹說得不錯,先說說那鋪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吧,就算三叔想要,也得讓我們都知道吧,若是能給三叔,孫兒也會幫著勸母妃的。”

那邊一直沒說話的上枚這會子走了過來,冷笑道:“那是,確實得說清楚了,怎麼說也是公中的財產,不能說給誰就給誰了,就是給,也要讓母妃給得能服衆是不?,您平日裡可總是教導孫,掌家管事,就是講一個理字,對吧。”

老早就聽得很不耐煩了,老夫人太過混賬了點,只要是三老爺要的,不管合不合理,就要給,而王妃又太過弱,總這樣下去,等自己接手掌家時,只怕諾大個王府會便一個空架子呢。

王妃如是將那鋪子的前期和近期狀況都給大家說了,又特別說明,如今那鋪子是王爺親手掌著的,有專門的掌櫃管著的,那人也是王爺的人。

三老爺聽了就有點心虛,不過,今天這事已經鬧得這份上了,收手又實在不甘心,再者,這事今天若沒辦,以後再想要撈公中的,怕就更難了,於是著頭皮道:“雖說是大哥管著的,但兄弟我接手後,一樣也能經營好的,反正都是咱冷家的財產,給我也是一樣的,大哥也不會在乎這一個鋪子的。”

冷華堂卻是提出反對意見:“這鋪子既是父王管著的,確實也得父王回來了才能做決定的,,母妃也沒說不給,只說讓父王還做主,這可是沒錯的。”

三老爺一聽急了,扯起脖子又要鬧,錦娘卻是在他前一步說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的,既能讓王爺滿意,又能讓三叔服氣,只是……”

三老爺一聽立即接口道:“只是什麼,侄媳,快快說說看。”

錦娘笑道:“只是錦娘一個晚輩,若是說錯了什麼,各位叔嬸不要介意纔是。”

老夫人正愁找不到法子呢,聽了忙道:“你這孩子,都是一家子人,就算說錯了什麼,都不會介意的,來,說說看。”哭得浮腫的雙眼裡竟然全是慈,卻看得錦娘一陣發寒,皮疙瘩掉了一地。

只有王妃不解地看著錦娘,剛纔世子已經提出了反對意見,不知道錦娘爲何沒有順著世子的話往下說,反而提出另一說法了,不過,倒是也想聽聽錦娘有什麼法子能解決。

錦娘看沒人反對,便說道:“其實很簡單,就讓三叔去跟父王說,想做些事了,讓王爺把鋪子給三叔管半年,若是三叔能將鋪子管好,鋪子裡每月的盈利能超過王爺管理時的利潤,那便說明,三叔原也是個有才的人,能將公中的財管好,那便每月自那鋪子裡出幾利給三叔,做爲辛苦費,一年之後,三叔若是能繼續管好,那再向王爺討,王爺也有了給鋪子給三叔的理由,就是對著族裡的那些叔伯們,也有話說了不是?”

這話一說出來,三老爺便垮了臉,他那有那閒功夫去管理鋪子啊,他每日裡要溜鳥,又尋新鮮麗的人,要逛遙子,要與朋友一起喝酒,還要,一屋子的小妾等著他去寵幸調戲,他很忙啊……

一直沒有說話的二夫人卻是開了口,說道:“娘,媳婦倒覺得侄媳這法子不錯,三弟也是該正經的做些事了,老那麼遊手好閒也不是個事,公中也就這麼些產業,他也沒敗,若他真想要那鋪子,就得好生地管著,不能貪拿,還得盈利,那纔是正經的。”

老夫人其實也覺得這個法子不錯,老三總像以前那親也確實不行,如今是自己還在,還能幫他弄點東西進府去,若是自己哪天去了,老二向來是不太理睬老三的,老大雖然管,怕也由不得他再那樣逍遙了,若是自這鋪子起,他能改惡歸善,自然是最好了,只怕他……

“那就這樣辦吧,明兒我讓人請了那掌櫃的來,領了老三去鋪子裡去看看,老三就接手先管著,想來王爺應該也不會反對的。”一錘定了音,王妃對老夫人盈盈一拜,管是揭過了婆媳之間剛纔的不愉快了。

老太太就坡下驢,雖然知道老三定是不太願,但這也算是最好的法子了,便道,“那就如此吧,老三,你可別再鬧了,再鬧,我就死給你看。”

三老爺無奈地應了,就算千萬個不願,也沒法子再改,不過,想著有半年時間呢,就算管不好,也能在那鋪子裡撈不的,呵呵,最多半年後,又個空鋪子給王爺了便是。

正想得得意,又聽錦娘道:“這鋪子既是公中的,自然賬房先生得派了公中的去管著,這樣對王爺,對族裡,對三叔都要公正一些,每月娘還可以派了人去查帳,若是有大的虧損,就得立即將鋪子收回來,不然,損失的可是咱們王府的財產,丟的,也是王府的信譽,你們說,對吧。”

王妃一聽,正是這個理,忙笑著應了,三老爺的臉立即黑如了鍋底,卻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沒有本事管那個鋪子,如今當著衆人的面,這條件也算對他不錯了,再提條件,怕是連老夫人也不會站在他這邊了,只好咬牙應了。

最高興的倒是三太太了,三老爺若是肯認真做是,那也是的福音,怕就怕三老爺仔細不了幾天啊,不過,總要試試纔是,若是以往,不管府裡誰去勸他,他定是會罵的,沒想到,那個不起眼的侄媳婦倒是提了這麼個好主意,那孩子,其實還是很心善的呢,自己先前倒是錯看了,也有些對不住啊。

於是紅著臉,訕訕走到錦娘邊,小聲小氣地對錦娘道:“侄媳啊,昨兒送你的人還行麼?”

錦娘被問得一楞,笑了笑道:“還行呢,謝謝三嬸,哦,對了,我一會子帶了我屋的那兩個人給三嬸送去。”

話雖說得小,三老爺卻是耳尖聽了,他一聽有兩個送到他院裡,那眼袋黑垂的雙眼立即放出綠來,衝口問道:“侄媳,是什麼樣的兩個人?”

錦娘一聽倒笑了,對三老爺道:“侄媳自孃家陪嫁過來的,那兩個都是很標誌能幹的,應該能得了三嬸子的眼的。”說著,回頭看了冷華庭一眼,卻到他正含笑默默看著自己,那眼神溫如水,就像一隻溫的手,直心底最的地方,的,細細如纖,攀攀纏纏著的每一神經,讓一時懷,忘了周正圍著的人羣,彷彿這個世界,便只有和他了一般。

“那快了過來我看看。”三老爺一聽,鋪子的事立即便忘到了九宵雲外了,猴急地就想要錦娘喚了人來。

錦娘倒是樂意得很,平兒那丫頭不就是想做姨娘麼?今兒便可以如了的願了,只是昨晚被相公打了豬頭,不知今天也還能見人不。

四兒立即便去了,卻只帶了春紅一人來,附在錦娘耳邊道:“平兒姐姐在尋死呢,被秀姑扯住了,死活也不肯跟奴婢來,怎麼辦?”

尋死麼?那就先等一陣吧,或許讓得知了春紅被收了房,定然就會心的。

春紅早就知道今兒會被送人,所以一早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進屋,三老爺那雙死魚眼便粘在了上沒有錯開,春紅皺了眉看去,就見到三老爺迷迷的模樣,像是要將生吞活剝了似的,立即就冷了心,三老爺其實也算得上英俊的,只是這麼些年,子太過虧虛了,所以,有些發胖,又因著整日介的顛倒黑白,所以,才顯得憔悴了些,但也還是有些中年男人的魅力的。

“真是個人啊,侄媳,這麼好的人,你不留給庭兒麼?哈哈哈,你定然也是個小沒有肚量的,呀呀呀,你們都是學學你們三嬸子纔是,纔是最爲大方賢惠的呢。”三老爺說完便向著春紅走去,就是老夫人在他後連喝幾聲,也沒聽到,一把攬了春紅的纖腰,說道:“小人,跟了你三老爺我,以後便是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爲奴爲婢了。”說著,變戲法似的自懷裡掏出一金釵了,到春紅的髮髻上。

春紅見這老爺好不大方,說得又好,雖然不是很願,但也只得認命了,地看了三老爺一眼,垂下頭去。

看得三老爺骨頭都了,攬著,邊招呼也不打一個,便走了。

三太太黯然地與老太太和王妃行了禮,也跟著走了。

二夫人看錦孃的眼神便更加悠長了,似笑非笑地對王妃道:“嫂嫂,你可真是福氣,娶了個如此能幹的媳婦兒,若不是,老三怕是還要鬧上好一陣呢。”

老夫人聽了這話便是冷了臉,三老爺便是的心頭,他再不好,也只能自己罵得,別人要說,也別當了的面說,如今二媳婦還當著一衆的人評論呢,真是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了。

可是老二那子,最是心疼老婆了,王爺雖說還算孝敬自己,但畢竟不是親生,老三又是個不的,老了老了,真要說能靠得讓的,還是能幹又聰明的老二呢,所以,對二太太一真是比較寬容的,雖然氣,但也只是撇了撇,倒沒說什麼。

“二弟妹廖讚了,呀,就是有點了小機靈罷了,你可別誇,一誇怕是就要翹尾了。”王妃如今看著錦娘就覺得舒心,這個媳婦還真是聰明得呢,不但擺平了三老爺和老夫人的胡攪蠻纏,還讓那位最討厭的三老爺並未記恨,一個丫頭就把三老爺給收賣了,這府裡,雖說三老爺是個不的,但他說的話卻是有些作用的,若三老爺對庭兒兩個好一些,總好過多豎一個敵人吧。

“哪裡是廖贊,分明就是個好的,聽說,的詩作得還不錯呢,錦娘,哪一天你來二嬸屋裡坐坐吧,二嬸與你一起淡淡詩,論論琴,怎麼樣?”二太太淡笑著對錦娘道。

錦娘自是要謙虛幾句的,說到詩,又去看冷華庭,卻見他又是一副厭厭的樣子,好像要睡著了一般,他每每有這種表時,就表示他對的應對還是很滿意的,便對二夫人道:“那恭敬不如從命,哪日得了容,定當去拜訪二嬸子,也跟二嬸子學學詩詞琴棋,到時,二嬸子可別嫌我笨哦。”

錦娘推著冷華庭走在回自己院裡的路上,好一陣,冷華庭都沒有說話,兩人靜靜地走著,臨近寒冬,風吹在臉上如刀子一般,削得疼,但錦孃的心卻是熱乎乎的,難得打了一個勝仗,有些興,所以,就算風兒冷,樹葉悽悽調落,也覺得這園中的景很是夷人,尤其還有一個絕俊男陪在自己邊。

“你去二嬸子那裡,可要小心些,二嬸子……可不是個簡單的人。”冷華庭冷不丁地對錦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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