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華庭著脖子，兩眼氣得發紅，額頭青筋暴起，一揮手甩開王妃道：“我是那殘了子，壞了腦子的，是給王府丟人現眼的，別攔我，讓我死了乾淨。”

王妃一聽，心都碎了，死死地拽住他的椅子哭道：“庭兒，庭兒乖，你不是，你不是，父王和娘從來都沒有看輕過你，來人啊，快去請王爺來，今兒娘一定要爲庭兒討個說法來。”

那邊老夫人一聽真慌了，王爺不是的親生，因著王爺生母早死，自己又養過他一陣子，王爺又尊崇孝道，纔對以尊重有加，加之二老爺又爭氣，與王爺兄弟甚篤，才讓老夫人在府裡的地位如正經的老王妃一般的尊崇。

但今日可真是忤了王爺的逆磷了，這六年來，王爺最在乎的便是冷華庭，不知求了多名醫去醫治他的傷病，對他幾乎是百依百順，所以，才養了冷華庭在府裡爲所爲的子，剛纔自己那一番話確實是說過了，人說打蛇不打七寸，傷人不傷痛腳，自己怎麼就說到小庭殘疾上去了呢？

那邊二太太也是又氣又急，老夫人如今是越發的昏潰了，真是事不足，敗事有餘，原是枚兒請了來助陣的，這會子倒好，讓捅了個大婁子了，這局面可怎麼收場啊。

不由看向上枚，上枚此時也是急得手足無措，埋怨地看著老夫人，二太太一急，對老夫人勸咳了一聲，廣袖急，對老夫人打了個手勢。

老夫人稍遲疑了下，還是起了，也不讓人扶，突然就向冷華庭衝了過去，錦娘離得遠，只覺得老夫人像是被打了激素一樣突然返老還，跑得比兔子還快，也學著王妃一把抓住冷華庭的椅，哭道：“哎啊，庭兒，心裡其實是疼你的，剛纔說錯話了，你……”

冷華庭詫異地看著老夫人，這個老不死的怎麼會親自來跟自己道歉了？不由眼微瞇，面上卻仍是哭著，但卻不再發瘋似的推椅，兩隻手也很規矩地放在上，一副像是被老夫人的話打了似的。

老夫人見了卻不喜反憂，又了手去冷華庭的臉，錦娘見了不由皺了眉，冷華庭可是最不喜歡別人他的，尤其是他討厭的人，這下只怕……

果然冷華庭很反地將頭往後一仰，手下意識地就擡起，像是要推老夫人的樣子，錦孃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正要開口提醒，就見冷華庭的手還沒有到老夫人，老夫人就兩眼一翻，順勢往後倒去。

二太太見了角就勾起一抹笑來，錦娘卻是急得不行了，不過，想像的事並沒有發生，老夫人翻了半天白眼，子卻沒能如願的倒下去，因爲冷華庭皺著眉一把托住了老夫人的腰眼，按住了那一道，讓老夫人想裝暈都裝不了，子著不下去。

一邊的王妃也看出了貓膩，忙扶住老夫人，對二太太嗔道：“弟妹，過來扶了回去坐吧。”王妃連對老夫人的稱呼也省了，老夫人臉上慘白慘白的，剛纔明明就是要裝暈的，沒想到被小庭一扶，人就是倒不下去，而且，神也好得很，就是想裝，也裝不像，不由越發的尷尬，吶吶地自己站直了子，向一邊走去。

王妃便似是自言自語道：“當人家都是傻子麼？我的庭兒雖然脾氣不好，卻是純良得很，就算別人再對他如何的過份，他還是念著你是長輩，及時扶你，只是他卻不知，別人又在耍了謀來陷害他呢。”

老夫人這下可就只想找個地鑽進去纔好，二太太那意思就是讓假意去勸冷華庭，讓趁他發狂時，故意裝作被他推倒，一會子王爺來了，就算是對老夫人先前那些話生怒，也會看在冷華庭將老夫人打暈的份上，抵消一些的。

沒想到，卻被識破了，這下還真是要死人去了，平日在府裡驕橫慣了的，藉著王爺對的尊重，王妃的溫婉好欺，以庶母之位在王府裡指手畫腳，如今王妃是半點面子都沒給留，一下只便全兜了出來，一時無地自容，腳一跺，瞪了上枚一眼道：“都是些沒用的東西，不行，我頭痛了，我不管你們了。”甩袖就要走。

上枚當然不敢再攔，二太太更是不願，錦娘卻是快跑幾步擋著了門口，雙臂一張，哭對冷華庭道：“相公，你……你說什麼傻話呢，我……我可是才嫁進門月餘呢，你就要尋死去，你要丟下錦娘不管了麼？不行，我不讓你去。”

冷華庭立即明白了錦孃的意思，剛因老夫人演的那一出忘了初衷了，跟著又鬧了起來：“娘，你不要攔我，讓我死去，活著沒意思啊，子殘了，連自家也瞧不起，娘子，你……你要不就跟我一起去死了算了，咱們投湖去，就院子前面那個，娘子，你怕冷麼？”

王妃聽了又是傷心，又是好笑，哪有投河還怕冷的啊，只是卻更加心酸了，小庭還是孩子心，若是……真的哪一天去投湖試水，那可就不得了了。

錦娘卻知道冷華庭是怕被二太太識破他在裝傻，他才一時氣急，說話很有條理，又及時看破了老太太裝暈的把戲，二太太是個明頂之人，如果發現他其實心正常，怕是又會弄些什麼謀出來。

如今錦娘也看穿了，這府裡像是個個都看不得冷華庭好，不得他就此又傻又殘下去纔好，老夫人也是奇怪得很，要說冷華堂也不是的親生孫兒，爲何就那樣偏坦他呢？若今兒之事是發生在冷華軒上，自己還想得過去，畢竟二老爺纔是親生的，爲親生孫兒護住世子之位也在理之中。

還有二太太也是，冷華庭與冷華堂同樣是王爺的兒子，冷華庭還是正經的嫡子，又得了王爺與王妃的寵，爲何要爲了冷華堂來得罪王妃呢？真的很想不過去啊，難道……真是冷華堂與其他幾府之人都達了某種利益上的協議嗎？

就算是，冷華庭如今也已經不是世子了，又是個殘疾的半傻子，他們爲何還是窮追不捨？是不放心吧，或許，只要冷華庭活著一天，冷華堂一天沒有繼續爵位，他們就會一直對他迫害下去？

如今自己也進了門，想著法子再害自己是怕自己生了孩子，對他們的地位有影響吧，啊，越想頭越痛，不由雙手一抱頭，蹲了下去。

老夫人今天犯了大錯，不但沒有幫到上枚，反而捅了大婁子，原是想快快離開這事非之地的，卻不想錦娘這丫頭擋住了路，自己偏生還不能讓開。

後面小庭正鬧著要尋死覓活呢，錦娘若是讓開，小庭真衝出去，出了事，的罪過可就更大了，好不容易纔在府裡混到如今的地位，若是爲這而惹惱了王爺，王爺再不尊敬於，那的地位就會一落千丈，就算二老爺也有位在，但倒底比不過簡親王府老夫人的地位啊。

一時間老夫人被堵在門口不能出去，急得汗都出來了，這會子見錦娘突然抱了頭蹲下去，就想趁機鑽出去，這時，就聽王爺在屋外急急道：“庭兒，庭兒怎麼了？”

老夫人這下連死的心都有了，僵在門口就再也擡不起腳來。

王爺狂風一般的急衝了進來，剛一進門，就見錦娘正抱頭蹲在地上，小庭哭得淚流滿面，好不委屈，王妃正拽著小庭的椅子好生哄勸著，忙先去扶錦娘：“孩子，你這是怎麼了？有人傷了你的頭麼？”

那邊王妃聽王爺這樣了說，哭了起來，“王爺，你可算是來了，小庭和錦娘都要去尋死啊。”

王爺聽得一震，氣得雙目圓睜，幾步到冷華庭面前，著他的頭說道，“小庭，可是有人欺負了你？”說著，對屋裡衆人橫掃了一眼。

二太太以前清冷孤傲的雙眸也瑟了下，低了頭沒有說話，老夫人如今可算後侮死了，又有種要暈的衝。

上枚是這會子更加不敢出頭，心裡雖是氣王爺對兩個兒子太過不公，但王爺盛怒之下，出頭理論就是找死，這一點眼力介還是有的，於是也低了頭，不再說話。

只有冷華庭，一揚脖子，哭得跟淚人兒似的，原本秀迷人俊臉了一團，眼裡一片死寂，連哀傷都似乎沒有了，“爹爹，說，庭兒是殘了子壞了腦子的，是個沒命載那世子之位的人，庭兒丟了大錦朝的臉面，庭兒，就是個廢人，你說，庭兒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庭兒要去死，要帶著娘子一起去投湖去。”

王爺聽得瞪目裂，心也被小庭的哀傷皺了一團，這原就是他一生最爲愧疚之事，以前的小庭聰明乖巧，又俊秀文雅，是他的驕傲啊，若不是自己犯糊塗，總是懷疑婉兒與他人有染，又怎麼會害得庭兒了這個樣子？

這六年裡，王爺最是聽不得半句旁人說庭兒的殘疾之言，一說他的心便如被碾碎了般痛，府裡上下也知道這是他的忌諱，六年裡，至沒人敢當著他的面諷刺過庭兒半句，沒想到，一直尊敬的庶母竟然會如此辱罵庭兒，還當著庭兒和王妃的面，當自己是死的麼？這麼些年，怕是對太好了，讓忘了自己原有的份了。

王爺冷冷地看向老夫人，一步步慢慢近。

他的眼神比冰刀還在冷厲，老夫人不由嚇得打了個哆嗦，退了一步道：“楓兒……”

“您只是庶母，沒有資格我名字，您以後還是稱我王爺吧。”王爺一字一頓地說著，語氣像是暗夜裡鎖魂的無常一樣，森冷輕飄，讓人聽了連汗都豎了起來。

老夫人聽得臉都綠了，驚懼地對王爺應了聲：“是王爺！”

那邊二太太一聽這話也是一臉刷白，眼裡出無奈又失之。

上枚也更是沒想到王爺說話會如此無，自嫁進來以後，便發現王爺是很尊重老夫人的，按說，老夫人只是側妃，在府裡難得有老夫人的份的，但王爺就如對待嫡母一般待，所以，府裡纔會對老夫人很尊崇，王妃對老夫人也是禮讓三分，沒想到，就那樣一句話，就冷了王爺的心，竟然……又將老夫人降回了庶母的地位了。

王爺又轉回頭，看著王妃道；“娘子，老夫人年紀大了，需要靜養，明兒起，就送老人家去後院佛堂吧。”

老夫人這下終於癱了下去，一時回過神來抱了王爺的就哭：“王爺，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別忘了，你娘去了後，就是我養著你的，如今，皇上最重孝道，你不能將我送到佛堂去，你……你這是不孝，是忘恩負義。”

王爺聽了不由冷笑，附了將好生扶起，語氣卻仍是冷得很：“老夫人，您這是怎麼了，如今太后也是天天吃齋唸佛呢，本王請你去佛堂靜養，原就是想您能過得清靜自在一些，可以屏棄一些不必要的煩惱，養好子，也能康健長壽的多活見年啊，您怎麼能誤解本王一片好心呢。”

說著，手一揮道：“來人，請老夫人去佛堂住著，什麼時候心靜了，什麼進候再搬回來了。”

外面立即進來兩個婆子，連扶帶拖地將老夫人拖了下去。

老夫人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屋裡的人，最多的便是向二太太求助，無奈二太太此時也是一籌莫展，半點辦法也想不出，本就不敢去勸王爺，怕火惹到了自己上。

老夫人走後，王爺心疼地拿了帕子給冷華庭試著淚水，聲哄道：“庭兒乖，庭兒……不是殘疾，你看，庭兒不是武功練得很好麼？還很會作詩作畫，文武全才，庭兒是爹爹心裡的寶貝，是誰也替代不了的驕傲。”

冷華庭也終於收了淚，撲閃著那雙豔迷人的眼，純真又無辜說道：“爹爹，爹爹……說的是真的麼？庭兒……庭兒真的不是廢？庭兒不用死了麼？”

王爺聽了心一酸，著冷華庭的臉龐道：“不是廢，以後這府裡若還有誰敢再罵你，爹爹幫你割了他和舌頭去，你不能死，以後都再不許說死這個字了，聽到了嗎？”

冷華庭聽了嫣然一笑，那笑容就如雨後的彩虹般眩爛耀眼，乾淨麗，王爺看了便在心裡喟，仙人一樣的兒子啊，都是自己，沒有護好他，以後，再也不能讓他丁點兒委屈了。

“那爹爹，娘子也不用死了哦，娘子說，不讓小庭死，小庭死了會沒法活的，小庭不死了，娘子也就不用死了。”說著就要推了車去拉錦娘，他不知道錦娘爲何會突然抱了頭蹲在地上，是病了麼？還是……他憂心得很，早就想將擁進懷裡，好好看看，可是戲沒演完，目的沒達到，就只能生生忍著，這會子演得差不多了，便一心想要看看錦娘。

錦娘不過是被自己一腦子的事弄暈了，千萬縷，如一團麻，理了也理不清，這會子見冷華庭一臉的擔憂，忙自己走了過來，接過王爺的手推了冷華庭往裡走，邊走邊對王爺道，“父王，先前您走了，兒媳發現珠兒的娘也有問題，一查之下，果然待了……”說到此，錦娘頓了下來，並不往下說。

王爺聽了果然剛舒展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說道：“待了什麼？”

王妃跟了上來，接口說道：“人就在屋裡，王爺不如自己問吧，免得我們問了，又有人說是我們拾掇著說的。”

王爺倒是見過珠兒的娘，自己去大通院時，顧婆子還正口口聲聲說是錦娘害了閨呢，說錦娘與顧婆子串供，也虧得那些人想得出來。

二太太這才上前給王爺行禮，王爺冷冷地看了一眼道：“弟妹不留在自己府裡理事，是來看你王嫂，還是有其他事？”

二太太聽得一噤，免強一笑道：“原是找嫂嫂說些家事的，沒想到趕了巧，到了這些事，就留下來作個見證了。”

王爺冷哼一聲，坐到了主位上，王爺正要問地上的顧婆子，上枚終是忍不住，邊哭邊給王爺行了一禮，“父王……這顧氏婆子說……說兒媳的陪房唆使殺了自己兒，您看，我屋裡的杜子都摔傷了好些天呢，又怎麼會去了大通院去做那傷天害理之事呢？”

王爺聽得一怔，看著地上的杜婆子道：“是你的陪房？怎麼會認識顧婆子呢。”

上枚聽了眉頭就皺了起來，“兒媳也正是不解呢。”

錦娘笑了笑走過來，對王爺道：“父王，杜媽媽才已經承認常與顧婆子見面呢，而且，顧婆子這裡還有一包藥，正是茗煙拿著毒死珠兒的那種，顧婆子當時只倒了一半在茗煙手裡，剩下的留了下來，正好可以請太醫來驗證下毒。”

王爺聽了便接過那小包藥，聞了聞，臉立變，對杜婆子道：“七毒七蟲散！你怎會有如毒藥？”

上枚見王爺不問顧氏而直接問杜媽媽，不由又覺不公，剛要上前說道，卻被二太太一記眼刀阻止了。

那杜婆子仍是半躺上，聽王爺說出那毒藥之名來，眼神微黯，卻狡辨道：“王爺，奴婢聽不懂您說什麼？奴婢不知道什麼七蟲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