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爺聽得一怔，看向王妃：“錦娘這孩子……有這病？當年宮裡那位陳貴妃娘娘可是也有這病，結果一生未育……”

轉頭看錦孃的眼便很是複雜了起來，這個媳婦並不差，但是，庭兒已是有殘疾，若再無兒傍生，將來的日子可怎麼過呢？這事可得再費些思量，只是王妃明知此事如此重大，竟然會……

“你下去，這裡不用你侍候了。”王爺正思量著，就聽王妃冷冷地對王媽媽喝斥了一聲，他聽了心裡猶爲不豫了起來，這是在怪王媽媽不該了風給自己吧。

王媽媽臉僵木地下去了，只是眼角那抹得意仍是讓錦娘瞧見，錦娘心裡倒是坦得很，這事早就了府裡公開的了，只王爺太過心大意，對府裡的事不問究竟，上回平兒珠兒之死，原就是因爲在自己藥裡了手腳，王爺若是明，早該查問清楚了纔是，是他自己想要爲冷華堂夫妻遮掩，以至於什麼事都不得快些揭過就好，如今倒是爲自己這病生怒，他可真的不是一般的糊塗呢。

王爺面沉鬱地坐在屋裡，倒是沒有再當著冷華庭和錦孃的面說王妃什麼，只是一看他那樣子，便知道心中有氣呢。

王妃也沒解釋，想著一會等庭兒兩個走了後，再與他說清就是，不過，他剛纔爲了劉姨娘跟自己吼，那態度太過惡劣，一時也不太想跟他說話，若非小庭兩個在，哼！

王妃徑自去了廚房，王爺坐在堂裡更是氣，錦娘看著也跟進了廚房，冷華庭就與王爺對坐著。

王爺氣無可消，便將屋裡侍候的人全都轟了，對著暗打了個手勢，果然進來一名侍衛，那原就是保護他的，“去，找幾個茬一點的，跟著二老爺，看看能不能查到世子的下落。”

那人走後，屋裡就剩下王爺和冷華庭父子兩個，王爺一臉的鬱氣，但對冷華庭仍是想保持一副慈父的樣子，他先前說了幾句重話，這會子還是想回還過來，“庭兒，你看，爹爹照著你的意思去做了，開心吧。”

冷華庭聽了就翻白眼，撇了撇，很不耐煩地說道；“若是你能將他那層外皮揭了，出他的本來面目，我纔開心呢。”

王爺聽著就不高興，卻仍是耐著子勸他：“唉，你一定對堂兒有所誤會的，我可是注意過，他對你一直很好，有好東西第一個就想的就是你，對你幾乎是百依百順呢，你日介對他冷淡得很，他也沒對你介意過，小庭，你們就兩親兄弟，得和睦相了纔是。”

冷華庭見他又扯這話，便更是煩燥，衝口對他道：“今兒你若找到他，我必讓你在他上看一些東西，讓你明白，你眼裡的好兒子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王爺聽得一怔，原本不太堅定的信心這會子更加搖了，一把拉了冷華庭的手道：“你……真知道他做過什麼？庭兒，要真如此……要真如此……爹爹……”

若真是堂兒對庭兒下過暗手，難道就真要置了堂兒嗎？自己健全的兒子可就那麼一個了……唉，不行，或許，這正是老二下的套呢，設計讓自己兩個兒子生了怨，他好從中得利！他就是不得自己沒個好兒子承爵……哼，再怎麼，也不上他兒子的。

一時，王爺想想就覺得煩，堂兒就算有什麼，怕也是老二唆使的，明兒真查出什麼來了，堂兒的事得上一，但是老二嘛……可不能讓他再出妖蛾子害自己的兒子了。

“你會如何？你什麼也不會做，仍是會姑息於他，對吧。”冷華庭冷笑著截口道：“你怕沒有好兒子承爵，你天天對我好，不過是心中有愧，其實心裡還是以我爲恥的吧，你堂堂簡親王，竟然有個一殘疾的兒子，這事定然讓你很覺得沒臉呢。”

這話說得王爺好不惱怒，庭兒句句錐心，但又讓他心中傷慟，庭兒他……竟然如此懷疑自己對他的，自己何曾嫌棄過他一一毫，這麼些年了，爲了他的病四奔波，想盡辦法也就是想要醫好他，可是在他心裡，自己原來是那樣的人……

王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了起來，心痛如絞，想要發火，卻瞥見冷華庭眼裡的一抹譏誚，突然醒悟，庭兒如今話說得有條有理，且思慮深沉，哪裡是孩心之人所能談出的？庭兒真的不是半傻子！他既是不願在自己跟前裝了，那定然也是對自己有了信任，纔會說出這番話來……

“庭兒，你倒說說，你究竟知道些什麼，告訴爹爹，若真是有人害你，爹爹會盡力幫你了。”王爺這話不過是想逗冷華庭多說幾句，好再分析他的腦子是否真的恢復了正常。

“知道也不告訴你，空口無憑，說了也沒用。”冷華庭聽了便冷冷地對王爺道，他確實不想再在王爺面前裝了，這個父親真是越發的糊塗了，他得在王爺手裡接些力量過來，有些事，自己的那些人還是不夠的，但自己若總是個傻子模樣，王爺也不會將人手給自己……

這話聽著雖是讓人火，但也很有道理，空口無憑呢，王爺越發的覺得冷華庭的腦子清明得很。

“你把暗衛調派一些給阿謙管著，我要查些事，你總是在朝堂裡忙著，也沒那麼多的力來管府裡的事，導致這府裡如今烏七八糟的，我替你清理清理吧，至，了些暗事來惹你心焦也是好的。”王爺正在思慮著，冷華庭又淡淡地說道。

王爺終於驚得自椅上站了起來，心格外的激：“庭兒……我的庭兒，你真的……真的變好了，不再是……”一手，就將冷華庭抱進自己懷裡，哽了聲道：“爹爹心痛心愧了六年，還好，還好，你至不是個半傻子，你不知道，當別人說你是傻子時，爹爹的心有多痛，你可是爹爹唯一嫡出的孩子啊，爹爹怎麼會嫌棄你，你……唉，算了，不說這個，你打小兒就是最聰明的，你肯幫爹爹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好，爹爹聽你的，將一半的暗衛調給你，只是……你可不能隨便你大哥……就算是查出他有那不軌行爲，你也一定要先忍著，他……是你親哥哥，爹爹不想你們任何一個有事，好嗎？”

冷華庭聽了這話也很是無奈，王爺對他的他怎麼不清楚，不過是故意要拿話去氣他罷了，王爺王妃兩個都是糊塗蟲，看著明，實則耳子，容易輕信旁人的話，而且……活了幾十歲了，竟然比自己想事還要簡單，唉，上這樣的父母，真不知道是自己幸運還是不幸了。

他的手微微擡起，半晌，還是輕輕地拍了拍王爺的背，安王爺道：“爹爹，我從來就沒傻過，只是……沒辦法，算了，我跟你說，你也不會信我，我會給你找出證據來，讓你看看，某些人曾經做過什麼事，讓你明白，我這麼多年，不得不裝傻子的苦楚。”

王爺聽了更是愧痛，鼻子一酸，終是溼了眼，將冷華庭擁得更了：“庭兒，爹爹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是爹爹無能，沒有保護好你，爹爹信你，你去查吧，查出什麼來，爹爹給你做主。”

王爺這話冷華庭也只能信一半，倒不是說王爺在騙他，而是因爲王爺對冷華堂的，就算查出當年之事與冷華堂有關，王爺也只會懲治了相關的人，對冷華堂，不會太下狠心的。

不過，總比以前被冷華堂虛假地騙著的好吧……

“爹爹，庭兒不傻的事，你一定要保，可不是能讓別人知道了，不然，他們耍起來，庭兒怕是連命都會丟了去。”這話得先給王爺待好了，他還想用這傻子份多做些事呢。

王爺這點見地還是有的，庭兒一裝六年，定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他強抑制住心裡的喜悅，說道：“爹爹知道，放心吧，爹爹沒那麼糊塗的，只是……你孃親可是知曉？”

冷華庭聽了這話，臉上閃過一愧，輕聲對王爺道：“娘不知道，庭兒只告訴爹爹一人，孃親……太過溫厚，又單純得很，我怕沉不住，會給庭兒穿幫呢。”

王爺聽這話就覺得，兒子心裡最信任的人還是自己呢，正想再說點什麼，就聽劉姨娘又在後院裡大哭了起來，王爺不由皺了眉頭，嘟嚷道：“你說得也沒錯，你娘是越發的糊塗了，劉姨娘雖說是個側室，可也是那麼一大把年紀的人了，怎麼就把給關起來了呢，怎麼說也是堂兒的娘呢，這事傳出去，堂兒在外面可難擡得起頭來。”

冷華庭聽了便在心裡嘆氣，王爺對冷華堂始終也是疼的，唉，就算將來查出冷華堂害自己的證據，想要靠王爺，那還真是靠不上，只能靠自己了。

“不過是教訓教訓姨娘而已，那日姨娘指著孃親的鼻子罵孃親呢，還說孃親與是親姐妹……”只點一點要的出來，王爺就應該會明白的。

果然王爺一聽這話就沉了臉，怒道：“怪不得你娘生氣，哼，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在這吵著煩。”一揚聲，對外面的人道：“去幾個人，將劉姨娘拖到自己院裡去，讓足一個月不許出來。”

冷華庭聽著就笑了，王爺這是在他面前耍小手段呢，這話聽著像是在罰劉姨娘，實則是在給冷華堂留面子，關小黑屋和足可是兩碼子事，與其說罰，不如說是在放，算了，讓他去吧，反正劉姨娘也捱了頓打，又關了兩天了，再足也好，至一個月自己不用看到那張醜臉了。

錦娘跟在王妃後進了廚房，一進去，便看到劉婆子正在廚房裡做著事，不由一怔，看了王妃一眼，王妃訕訕地笑了笑道：“也知錯了，又是爲娘娘家的陪房，唉，只要改了便，娘就還是讓在屋裡當差。”

錦娘聽了只好說道：“娘可真是心善，說得也是，誰能無過呢，改了就好啊。”

原是想跟王妃說下王媽媽的事的，看來，又說不了，這劉婆子可是王媽媽的親戚呢，所以，只好作罷了。

碧玉見了便了錦孃的手，眼睛朝廚房外指了指，錦娘撇眼看去，就看到王媽媽正站在偏房靠著門呢，心中一凜，那門後不就是正堂麼？站在那裡……是想要聽王爺和冷華庭的對話不曾？忙走了過去笑著對王媽媽道：“媽媽，您子纔好，靠著門站著也不怕著了涼麼？”

王媽媽正聚會神地聽著正堂裡的話，錦娘突然出來，嚇了一跳，微胖的臉上立即閃過一尷尬來，強出一笑說道：“唉，可不是啊，才走到這裡時，有些頭暈，所以就靠著站一下，穩穩神呢。”

也不知道站在那裡多久了，聽沒有聽到堂裡的談話，錦娘心裡不由警惕起來，冷華庭幾次在王爺面前說話很正常，沒有裝，便有些明白，他怕是想給王爺些底……至是，會告訴王爺，他不是個傻子，但這事絕對不能讓王爺以外的人知道，不然……

錦娘心裡突然就擔心了起來，這個王媽媽若將這事傳了出去，自己和相公定會又有危險……

得讓這個婆子說不出話來就好……可是，要如何能做到呢？靠王妃嗎？或者……

錦娘笑著走到王媽媽邊，裝得親地扶住王媽媽的腰，笑道：“唉呀，您不會也是氣兩虛吧，定然是眩暈癥呢，哎，我正懂得一點推拿之，您快快來，去耳房裡，錦娘幫你推拿推拿吧。”

說著使按住王媽媽腰眼，半扶半推就往耳房走，王媽媽哪裡肯，只覺得按得腰彈不得，只能機械地跟著走，忙說道：“不用，不用，奴婢哪裡得起啊，，您去陪王妃吧，主子正想教您做菜的手藝呢。”

錦娘聽了笑道：“不急，那事以後也學得，還是你的子最重要，你可是娘邊最得力的，了您，娘可要多勞好多事呢，我得幫你按按，讓你早日好了起來。”。

王媽媽還在要推辭掙扎，錦娘便加了勁，拽起來，碧玉看了目一閃，便也笑著走了上去，扶住王媽媽另一隻手，幫著錦娘將王媽媽往耳房裡拖。

王媽媽也覺出來了不對勁，哇哇大了起來：“你們……你們這是要做什麼？我好了，不用你們扶。”

正好就到了耳房門口了，錦娘加了一把力氣，將王媽媽往屋裡一推，碧玉跟了進去，隨手就關了耳房的門。

王媽媽見了更是驚惶，尖聲大了起來，這時，王妃終於聽到了這裡的靜，轉了出去看，走到耳房門前喝道：“媽，你又怎麼了，大喊大作甚？”這個王媽媽越發的不著調了，今天幾樁事做得就很是討厭，一轉頭，沒看到錦娘，心裡慌了起來，王媽媽不會對錦娘怎麼樣了吧，忙又喊：“錦娘，你在哪裡？”

這時，碧玉自耳房裡閃了出來，對王妃道：“王媽媽又閃了腰，正幫推拿呢，媽媽不得痛，就大喊大。”

王妃這才放了心，錦娘這孩子也真是，不過是個奴婢，幹嘛親自去手服侍，沒得累了自己還不值當呢，正要再說幾句，又聽屋裡王媽媽：“王妃救我，要……要害人……”

王妃聽得心中一凜，這話聽著可磣人呢，王媽媽雖說是越發的討厭了，但畢竟是自己的媽，真被錦娘害死了……不對，錦娘爲何要害？這個老貨，想污衊自己兒媳的名聲，是不想再幹了吧，如此一想，王妃便要推門進去，碧玉忙道：“手重了些，媽媽就嚷嚷，唉，可憐一遍好心呢……”

王妃聽著也是，這時，劉婆子也聽到了外面的靜走了出來，王媽媽的聲讓心驚跳，想要做什麼？

這時，屋裡傳出一陣乒乓之聲，碧心聽得心裡一驚，弱，怕是制不住王媽媽呢，再也顧不得許多，打開了門，王妃擡眼去看時，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了，只見錦娘捂住後腦，湖綠的襖上一塊塊斑斑印，王媽媽手裡正拿著半截破花瓶，這場面讓王妃差點沒暈過去，大喝道：“媽，你好大的膽子。”

碧玉立馬跑了進去，一把扶住錦娘，“，，你……你沒事吧。”

又轉過頭對王媽媽道：“媽媽，可真是一片好心呢，你就是再痛，也不該下手傷啊，啊，莫非你想要謀害？”

王媽媽也是驚呆了，喃喃地分辨著：“沒有，奴婢沒有想要殺，是想要……”

“啪！”王妃怒不可遏地打了王媽媽一耳，眼淚都出來了：“你……你今日是瘋魔了不，先前胡言語也就罷了，竟然敢……敢對我兒媳下手，你……說，是不是得了別人的好了？來人啊，將這老貨拖出去。”

錦孃的頭上確實開了一個小口子，不過，是自己引得王媽媽下手的，自己將王媽媽按在矮櫃上，原就存著這心思，故意了花瓶作勢要咂的頭，王媽媽果然掙扎得厲害，人在生死存亡之際，很多顧忌就會忘了，一把就將那花瓶搶了過去，咂在了自己的後腦上，哎喲，這老東西的手勁還真大呢，真存了心要殺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