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歸于盡。”
趙宸道,“會選最佳的時機,用自己的死來報復皇上,不留一余地。”
趙宸挑揀著事關陳蔓的,將宮變那日的事講了一遍。
那一日是他最不愿意回憶的過往,可此時,他只能揭開那道淋淋的傷疤,講給曾經與他廝殺的人聽。
趙承淵臉凝重。
原來陳蔓最終的下場這般慘烈。
前世宮變時,雖說定國公已死,可攸寧還活著。陳蔓為了護著自己的兒,做出的決定和這一世應是一樣的。
甚至,這一世定國公還活著,陳蔓更加無法面對自己過去這十幾年的經歷。會選擇更加慘烈的方式來捍衛自己的清白。
趙承淵道,“依著本王對皇兄的了解,他是個心智堅的人,不輕易為他人所控制。即便他對皇后一往深,可那般決絕地與一同赴死,委實出乎本王意料。”
那般自我的人,怎麼可能將別人的生死與自己綁定。
趙宸卻頗理解父皇的做法,推己及人,他自己做的出來,便也不懷疑旁人無法做到。
“這一點,孤不曾有疑慮。父皇為了皇后,是什麼都肯做的。”
“倒不見得。”趙承淵淡聲道,“他為了不泄陳蔓的份,寧肯苦也不肯讓玄智大師為診脈,也不肯給皇后自由。如此圈著,讓痛苦一生,當真就是真了嗎?”
趙宸的口一滯,他忽然就想到了自己。
他何嘗不是圈了攸寧三年,哪怕知曉的心思不在自己上。他若真是為了攸寧好,在得知心中所是趙寅,便該放手給自由才是。
他是如父皇一般,不甘心吶。
趙承淵看著他晦暗不明的臉,淡聲道,“那只是為了滿足他的一己私罷了,卻偏偏要打著深的旗號。”
趙宸寒聲道,“可父皇的確是隨皇后去了。用命來證明的深,皇叔覺得還不夠嗎?”
趙承淵何嘗不知道太子執著的是什麼,他覺得自己是對攸寧最好的人,最深的人。畢竟太子也隨著攸寧重生了。
“若按這個來論深淺,那被的子當真是悲哀。”
趙承淵說得不客氣,目也頗冰冷,“太子且說說,攸寧遇上你,當真是的幸事?”
趙宸嚨一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攸寧若是沒有遇到他,或許趙承淵上一世便會護在攸寧邊,哪怕最終難逃一死,日子也不會如在太子府那般凄慘。
趙宸提起酒壇倒酒,猛地灌了一大口。
砰地放下酒碗,手扶著八仙桌,脯劇烈起伏著。
趙承淵眉眼冷淡地看著他,端著瓷碗慢慢酌著酒。
燭火搖曳,二人俊的臉上忽明忽暗,相對無言。
許久之后,趙承淵打破了寂靜,“前世皇后是如何知曉自己世的?”
趙宸有片刻的猶豫,他可以對父皇狠心,可母妃,他并不愿將不堪的之事公諸于眾。
“孤若猜的沒錯,是母妃尋機告訴的。”
趙承淵峻眉一挑,“王貴妃?如何知曉皇后份的?”
之前王貴妃對攸寧多有提點,他便猜測知曉真相。可為何知曉真相,卻是不得而知。
趙宸淡聲道,“母妃與陳蔓年輕時便有來往,只要心思敏銳些,發現些端倪不是難事。”
趙承淵沒有再追問,事哪里會這麼簡單。
“王貴妃,恐怕沒得善終吧?”
趙宸沉沉嘆了一聲,“自縊。白綾于頸后,若孤猜的不錯,是父皇親自的手。”
有二皇子和德妃的前車之鑒,王貴妃落此下場不足為奇。
只是王貴妃不顧命地去告訴陳蔓真相,為的恐怕也不是自己。
趙承淵正在想著,便聽趙宸道,“在那之后,父皇便如同困,異常暴躁兇殘。之后便是你發宮變,該死的不該死的,都死了。”
前世那一場,好好活著走到最后的沒有幾人。
就連大周的百姓,比起這一世也要上許多。
趙承淵道,“好,本王知道了,太子回吧。”
趙宸沒著急走,而是道,“皇后不能死。”
攸寧生來便不在母親跟前,不知多想有個母親,總不能讓兩世都不能得母親片刻慈。
“本王知道。”
趙宸還有許多話要叮囑,也好讓趙承淵重視起這件事,可最終也只是在心里嘆了口氣,默默起。
送走趙宸,趙承淵低聲吩咐了羅平幾句,又在外院客房仔細沐浴盥洗,方悄無聲息地回小院。
室的燈是熄了的,他躡手躡腳上床,卻聽床上的人兒幽幽道,“舍得回來了?”
趙承淵子一滯,又故作淡定地在攸寧邊躺下,探手將攬在懷里,“為夫與岳丈大人談的是正事。”
“哼。”韓攸寧涼涼道,“不必瞞著了,葉常都跟我說了,是太子來了?”
趙承淵在黑暗中皺眉。
葉常這些日子過得是太自在了。
墻樹杈上的葉常往里塞著包子,忽而抬手瘋狂跳的右眼皮,“咋回事?”
趙承淵嘆了口氣,“是,他是來謝岳丈大人在西北對他施以援手。你若不信,明早去問問定國公。”
這個理由可糊弄不住韓攸寧。
若要謝,該他剛回京的時候謝,挑現在這麼要的時候,怎麼不讓多想。
問道,“王爺可是還有旁的事瞞著我?”
“沒有。為夫怎敢瞞著你。”趙承淵細的頭發,嘆道,“行吧,太子是敏銳之人,他發現鎮國公的死與我有關,是來質問我的。”
先將攸寧瞞下再說吧,至于以后的秋后算賬,他再好好哄吧。這個時候皇后還在宮中苦,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告訴攸寧的。
韓攸寧頓時有些張,“王爺可應付過去了?”
“應付過去了。要不他怎麼肯走。”趙承淵不愿再在太子上糾纏,將的小腦袋按到懷里,“快睡吧。為了質問我等到半夜,也虧你能挨得住。”
韓攸寧早就困得不行了。
雖則心底尚有疑慮,可終究抵不過洶涌襲來的睡意,里應著好,人已經沉沉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