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林玉清從裏麵走了出來,把江璃兒從江琇瑩懷裏抱下來,讓兩個隨從帶他去先生那讀書,江璃兒不肯,抱著江琇瑩的不肯撒手,被江琇瑩勸了好一會才勸走。
江璃兒被下人帶著從長廊走出去,看見倚靠在廊柱旁邊的庶姑姑,昂起小臉喊了聲:“小姑姑。”
江玉瑩正在嗑瓜子,剝了一個瓜子仁喂給江璃兒,江璃兒不願意吃,撇了下:“小姑姑可是來看我親姑姑笑話的?”
小孩子把輩分親疏看得很認真,在他眼裏,江琇瑩才是他姑姑,江玉瑩隻能算半個姑。
他不懂宅子裏這些事,看笑話這種話是從他的林玉清裏聽來的。
江玉瑩長脖子往江琇瑩那邊看,一邊對江璃兒說:“小姑姑這不看笑話,你是小孩,不懂。”
江璃兒抱著江玉瑩的咬了一口就跑,誰都不能欺負他姑姑,他親姑姑。
江玉瑩疼得了一聲:“你這小孩!”
看見江璃兒對做鬼臉,也不敢追上去打,江家就這一個小爺,一大家子人捧著,除了他爺爺他父親,誰也不敢他一下。
江玉瑩抓了把瓜子,繼續往江琇瑩那邊看。
早知道江琇瑩心裏有別人,跟黎王世子婚後,還藏著跟別的男人的書信,婚後跟外男有來往,不知廉恥不要臉。
那黎王世子也真是好脾氣,沒休,給的竟是和離書。
不對,黎王世子的脾氣是什麽變得這麽好了,不對不對,不能休,這嫡姐要是被休了,也會到牽連,很難嫁到一個好人家。
江玉瑩頭上一疼,轉頭看見母親郭姨娘拍了一下的腦袋,罵:“蠢貨。”
郭姨娘穿著一件桃紅裳,頭上戴著蝴蝶流蘇簪子,保養得當,看上去十分年輕,跟江玉瑩站在一起像一對姐妹。
手上拿著一個繡架,布料上繡著深藍吉祥雲紋,是給侯爺做鞋用的,又對江玉瑩說:“你這金尊玉貴的嫡姐已經從雲端摔下來了,江家將來可就靠你了。”
江玉瑩抓了下被郭姨娘拍疼了的頭,繼續嗑瓜子:“靠我幹什麽,不是還有父親和兄長嗎,父親是兵部尚書,兄長是史臺大夫,璃兒聰明伶俐,將來一定能大材,江家還靠不到我頭上。”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郭姨娘恨鐵不鋼地瞪了江玉瑩一眼,“你兄長和璃兒心裏隻有你嫡姐,他們跟你有什麽關係,你好好腦子,攀個高枝嫁了。”
說到這個,江玉瑩手上的瓜子頓時不香了,神不由暗淡了下去,被江璃兒咬了一口的有點疼。
“二姑娘回來了,”郭姨娘看見江琇瑩和林玉清走了過來,笑了笑,“二姑娘怎麽消瘦這般,回頭趕讓廚房煮些湯補補。”
江琇瑩滿心想著一會怎麽應對父親,沒心力應付郭姨娘,淡淡地對點了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江玉瑩吐掉裏的瓜子皮,覺得奚落江琇瑩的機會來了:“二姐姐,你這一和離,是不是就嫁不出去了,以後就一直要在侯府住到老了。”
林玉清不悅地看了江玉瑩一眼:“閉上你的烏。”說完拉著江琇瑩的手走了。
江琇瑩和林玉清走後,郭姨娘狠狠掐了江玉瑩的胳膊一下,低聲教訓:“你是不是蠢,有你這麽宅鬥的嗎,冷嘲暗諷懂不懂。”
郭姨娘邊的薛嬤嬤說道:“三姑娘的話雖然直了點,但都是實話,那二小姐將來怕是嫁不出去了,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要這麽一個二手貨,咱們三姑娘閉著眼睛隨便嫁也能比二姑娘嫁得好。”
郭姨娘聽了這話,心裏暢快不,隻有江玉瑩這麽一個兒,江玉瑩長得不醜,比平京城裏那些份尊貴的貴都要好看,雖算不上傾國傾城,一句閉月花總擔得上的。
隻可惜,的嫡姐是江琇瑩,無論樣貌還是才,江玉瑩都被碾得渣都不剩,旁人提起江家的兒,想到的永遠都是江琇瑩,本不知道還有個江玉瑩。
郭姨娘一邊繡花一邊說道:“幸虧那二姑娘不是被休的,不會連累我的玉瑩,和離好,和離最好了。”
薛嬤嬤又說:“前些日子,聽人說,皇後娘娘要給二皇子選皇子妃,二皇子不肯,最後鬆口說,願意娶一個側妃。咱們三姑娘的份做不得正妃,努力一下,當一個側妃也不是全無可能。”
郭姨娘記在了心上,打算回頭跟侯爺好好說說,二皇子需要借侯府的權勢,侯爺也願意支持二皇子,這婚事起碼有七八分的把握能。
至於江琇瑩,已經嫁過一次人了,再嫁也嫁不到好人家,侯爺八會把嫁給一個權臣當小妾,也算是盡其用了。
江玉瑩一聽,開心道:“二皇子好啊,皇宮裏好吃的多,我就算天天什麽都不幹,是坐著吃,把每一樣東西嚐一遍都能嚐上好幾年了。”
郭姨娘手擰了下江玉瑩的耳朵:“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怎麽生了你這個沒出息的蠢貨!”
江玉瑩疼得嗷嗷,捂著耳朵滿跑,被娘親拿著繡架追著打。捂著耳朵顧不上屁,又挨了幾下揍,鬼哭狼嚎到躲,整個院子飛狗跳。
另一邊,林玉清拉著江琇瑩的手,帶著去侯爺的書房,一邊細聲叮囑:“你父親不大同意你和離,他雖然生氣,但也是真心心疼你的,一會你好好說話,順著他一點。”
江琇瑩點了下頭:“我知道了母親。”
林玉清看著兒消瘦的臉頰,心疼道:“世子沒為難你吧?”
江琇瑩搖了下頭,頭上的流蘇簪子隨著的作輕輕晃了晃,笑了笑:“沒有。”
到了書房門口,江琇瑩敲了下門進去,看見父親從椅子上起,臉上沒有分毫怒氣,心裏鬆了口氣。
就知道,父親疼,不會怪罪,更不會像鍾允說的那樣,為了榨幹上的最後一點價值,把嫁給一個又老又醜的權臣當小妾。
江景越讓江琇瑩坐下來,看了看:“父親也不希你過得不開心,跟黎王世子和離就和離了吧。”
江琇瑩激於父親的理解,眼裏湧出一圈水,跪下來給江景越磕了個頭:“兒沒能給家族帶來榮耀,是兒不孝。”
“謝父親理解。”
江景越把江琇瑩從地上扶了起來,讓坐下來,又讓人送了吃的茶點,才說道:“昨日二皇子來過,他是來提親的,要娶你當側妃。”
江琇瑩放下手上的茶杯,垂了下眸:“兒不想嫁。”
江景越坐下來,臉嚴肅了許多:“你是嫁過一次的人,二皇子不嫌棄,願意娶你,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等將來,二皇子奪嫡功,登基,你至會是貴妃,二皇子喜你,倘若你能早日誕下一個兒子,後位也不是不可以。”
江琇瑩將手上嚐了一口的杏仁放在一旁的空盤子上,抬眸看著江景越:“兒不想當貴妃,也不想當皇後。”
“兒不想嫁給一個自己不的人。”
若可以忍,就不會死也要跟鍾允和離了。
江景越又勸了江琇瑩幾句,見態度堅決,怎麽說都不肯嫁,氣得在書房裏來回踱步,訓斥:“你為江家的兒,江家帶給你的一切,不該想著你自己。”
江琇瑩抬眸,眼神堅毅:“兒願意留在江家,侍奉父母,給父親母親養老送終。”
江景越走上前,他的耐心似乎快要用了,聲音帶著怒氣:“府裏丫頭嬤嬤一堆,不用你伺候。”
江琇瑩輕聲說道:“丫頭嬤嬤是照顧起居,子才是親,這兩者是不一樣的。”
話音還沒落,臉上挨了重重一掌,傳來火辣辣的疼,怎麽都沒想到,父親會打。
江景越冷冷丟下一句話:“這個婚你不接也得接。”說完,重重地甩了下袖子走了。//思//兔//網//
林玉清一直侯在書房外麵,聽見裏麵傳來一聲“啪”的脆響,趕忙推開書房門,與江景越迎麵撞上,又看江琇瑩捂著半邊臉掉眼淚,氣得要跟江景越拚命:“你瘋了你!”
追著江景越罵了幾步,心裏惦記兒,折回書房,把抱在懷裏安:“別聽你父親的,不想嫁就不嫁。”
江琇瑩心裏知道,子的婚姻向來是父母之命妁之言,縱是再不想也由不得自己做主,父親非要嫁給二皇子,一點辦法也沒有。
江琇瑩幹眼淚:“母親,我想去二皇子府,見二皇子。”父親這邊說不,可以去找二皇子說。
林玉清抱著江琇瑩,輕輕拍著的後背安:“母親想想辦法,陪你一同去。”
沒想到,二皇子竟自己來了,浩浩地帶了一大群人,抬著十幾個綁了紅綢布的大箱子,堆了滿院子。
鍾祁聽說江琇瑩在家裏,趕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裳,還問一旁的隨從要了麵小銅鏡照了照,把自己收拾得妥妥當當,自問比鍾祁那個賤人好看一千倍一萬倍。
這門婚事連皇上皇後都點頭了,他有信心,這回一定能抱得人歸。
看見二皇子來,郭姨娘帶著被揍得蓬頭垢麵的江玉瑩站在長廊後麵,把往後藏了藏,讓人趕去給梳洗,換好看的裳過來。
郭姨娘激得心髒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二皇子竟直接抬著聘禮來了,侯爺怎麽也不提前跟說一聲,好讓有個準備。
沒有侯爺的允許,妾室不能出來見貴客,郭姨娘隻能站在長廊後麵等,一邊看著那玉樹臨風的二皇子,對這準婿越看越滿意。
鍾祁看見江琇瑩從宅子裏走出來,忙走上前,溫和有禮地喊了聲:“江姑娘。”
他看見左側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眼睛泛著水,像是剛剛哭過,那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樣子讓他心裏一疼。
江琇瑩停在鍾祁麵前,對他見了禮:“二皇子。”
鍾祁皺了下眉:“你怎麽哭了,可是有人欺負你?”
他想到了什麽,趕忙解釋道:“我本娶你當正妃,可我母親以死相,我無法。”
說著往前走了走,急吼吼地表達自己的真心:“我娶了你當側妃,便不會再娶正妃了。”
他看著,眼神亮得像天上的星星:“你放心,我不會像鍾允那個狗東西一樣不知珍惜,我若娶了你,必將捧在手心裏,如珠似玉地寵著,不讓你一點委屈。”
他想到是和離過一次的人,又說:“旁人若敢多說你一句,本皇子打爛他的。”
郭姨娘站在不遠,幾乎看傻了,二皇子過來竟不是求娶江玉瑩的。
江琇瑩和離過一次,是個二手貨,還是二皇子的前堂嫂,二皇子怎麽能娶當側妃,皇後娘娘未免也太縱著這二皇子了,這簡直是胡鬧。
薛嬤嬤低聲說:“姨娘別急,看嫡小姐的樣子,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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