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 一轉眼天氣就變得暖和了起來, 李清珮換上輕薄的春裝,吃著野薺菜的餛飩, 幾乎是一口一個, 不過一會兒額頭上出細的汗珠子來,郭氏見狀忍不住笑, 道,“慢點吃。”
“慢點吃就來不及了。”李清珮囫圇吃掉碗裡的餛飩,又喝了一口湯,忍不住出滿足的神來,道,“娘, 你做的真好吃。”
熬了一個冬天,李清珮就沒好好的吃過飯,有時候也不是錢的事, 主要是買不到……, 那時候覺得好難,結果大家都不知道這個冬天是怎麼熬過來的,但就是過來了。
自從付元寶帶頭捐贈了一萬擔的糧食,禮部就送了皇帝親自提筆的牌匾過去,寫了四個大字, 宅心仁厚,那之後跟多人也競相效仿,又加上一個月前孔秀文終於追回了糧食, 危機一下子就解除了。
等著到了這個春天,萬復甦,地里長了野菜,大家更有了許多活路,而且趙璟也開始安置災民返鄉,縣衙里提供種子不說,今年的稅收也都免了。
李清珮起,出了門,看到李念飛也似的跑了過來,裡還咬著一塊糖心餅,笑著說道,“姐姐,我送你去。”
“好。”
過了年,李清珮已經是二十二歲了,李念是十四歲了,按照古代的年歲,明年都可以親了。
不過在李清珮眼裡還是個小孩子,結也冒了出來,因為長個子,像是一竹竿一樣的,臉頰也消瘦,好像總是吃不飽一般,那些平日里的大海碗裝的食就好像是填了無底一樣。
這個冬天李念店裡的生意都不太好,剛好隔壁因為生意不好關了門,李念就乾脆都盤了過來,擴充了下開個茶樓,一開始只是給人免費提供熱茶水,本想著這個冬天是賺不到錢了,只當做善事了,捧個人場就行,也想好一個夏天在書舖子裡賺的銀子墊上這虧空,一開始當然是賠的,為了省點銀子,李念只顧了一個老伯燒火,店裡就他一個人既當伙計,還當掌櫃的收錢,後來郭氏見他忙的不行,也跟著去幫忙。
中間還收留了一對逃難的父倆,正巧那男子會說書,平日搭把手充當伙計換了吃喝,後來見人多乾脆說起書來,也算是報答李念的恩了。
等著到了今年春,許多災民都安置了出去,整個京城都回復了往常的熱鬧,北樓幾個有名的酒樓就覺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茶樓就這樣立了起來,那些主顧一開始不過就是想佔便宜,畢竟可以免費喝茶,雖然那茶水的不行,很多時候去的晚了也只有白開水,但是這災年的,也就不講究了,等著後來就了習慣了,一天不去就渾難。
這生意也就紅火了起來了,當然,李清珮也是出了力的。
李念一邊趕車,一邊笑著說道,“姐姐,你說的那個西遊記,到底是誰寫的?怎麼那麼有趣,現如今我們茶樓可是一整天都是滿的。”
李清珮可不打算這本書歸道自己上,那也太對不起老祖宗了,笑著說道,“是吳承恩的人,是一個了不起人。”
“可不是,要不是姐姐說早就仙逝了,弟弟還想去拜訪下。”李念很是惋惜的說道。
李清珮知道李念是真的很喜歡西遊記,一直的都以為弟弟不喜語文,但是發現……,不過是因為興趣沒到,李清珮講了西遊記,都是李念一個字一個字的默寫進去的,等著寫完還會給李清珮看,很是認真的模樣,一點也不復曾經的困難。
兩個人一路閒聊,正是說的投機,結果到了西北那條街路口的時候突然間看到衛軍騎著馬急匆匆的過來,李念趕把馬趕到一邊,卻還是來不及,撞上了那領頭的衛軍。
“什麼人?竟然敢擋路!”那零頭的男子忍不住喝到,結果一抬眼就看到李清珮拉開簾子出頭來看他,兩個人遠遠對視,他出吃驚的神來,“啊……,是李大人。”
李清珮認得這個人,他是九門提督莊厚的兒子莊田,趙璟當了攝者王之後就莊厚從齊州調過來當了九門提督,畢竟這是十分要的位置,要他自己的人才放心,而莊厚的兒子莊田則被安了衛軍。
“莊大人,您這是公務在?”
莊田中等個子,皮白皙,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等著勒住馬,這才帶著幾分歉意的說道,“正是,李大人,下有要事在,下次在下馬賠罪。”
李清珮點頭說道,“不敢耽誤田大人的正事。”
兩個人客客氣氣的分開,正好李念也將馬車趕到了路邊,莊田顯然很急,甩了馬鞭頭也不抬的朝著前面而去,李清珮用袖子摀住臉,這才擋住了揚起的灰塵。
李清珮看著莊田去的方向,道,“好像是去柳樹胡同。”
李念湊了過來,道,“姐姐,他們這是要……”李念知道許多朝廷大員都住在柳樹胡同里。
“估計朝廷出事了。”李清珮道,能讓衛軍出馬肯定是趙璟的手筆了,但是不知道這一次出了什麼事,道,“你趕到裡面去看看。”
李念就架著馬車跟了過去,一路上見到許多人對著莊田等人避讓,但是也指指點點的,出好奇的神來。
李清珮到了巷子口也就不讓李念進去了,因為裡面滿滿的都是衛軍的人,不過一會兒就听到一個子的哭聲,“老爺,您可是冤枉的呀!”
一個中年男子,穿著白裡被莊田五花大綁的押了出來,臉上卻是面無表,似乎已經心如死灰。
後面跟著一個子,被左右兩個稍微年的子拉著,哭的不能自己。
“王廷見?”李清珮算是知道為什麼要派衛軍而不是大理寺出面了,原來是要抓閣之一的王廷見。
這可算是轟朝野的大案子了,還記得當初自己剛到宮裡的時候,王廷見沒給自己難堪,見面的時候總是答不理的,那眼睛好像是長在頭頂上一般,當然這種人他見多了,只當沒有看見就行,能記住他不僅是因為他是閣之一,更重要的是一個原因是,居一正就是王廷見的學生。
兩個人在歧視上簡直如出一轍。
田莊押著王廷見上了馬,如同貨一般直接在馬背上,顯然是要快速的回去複命,等著出來的時候,自然沒有人敢擋路,一路順暢使出了巷子,李清珮正好跟趴在馬背上的王廷見對了個眼。
他見到一愣,轉了轉眼珠,好像是有話要說,但是最後還是垂下了眼瞼。
李清珮心中更是好奇,等著到了宮裡,就直接去了司正,居一正還是那般早,認認真真的整理文書,夏夏則是李清珮之後到的。
有侍端了熱茶過來,李清珮就特意給居一正端了過去,居一正顯然沒料到李清珮這般,哼道,“人還是做這個合適。”
氣的李清珮差點把茶杯倒在地上,最後還是忍不住了,不過心裡哪一點憐憫也就煙消雲散了,王廷見被抓,肯定也是犯了什麼大事兒了,不然趙璟不可能這種……,基還沒穩的時候去廖北的人。
只不過這些和沒關係,李清珮穩住心神來投整理文書當中,因為知道這件事早晚都會發出來,至於的如果想知道,晚上問下趙璟就能清楚了。
一切都如常,中午三個人還是按照以往去公廚用飯,如今用度也不像以前那麼張了,但還是沒有恢復以往的奢侈,不過倒是出現了幾樣野菜的菜餚,比如車前子湯水,吃起來雖然有些苦,但還是很爽口的。
居一正吃飯一向一板一眼,一粒飯粒也不會留,所以吃的比較慢,李清珮和夏息先回了司正,兩個人閒聊了一會兒,就又開始忙了起來,結果看到居一正冷著臉走了進來,忽然間就推開案桌的文書,一下子就掉在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音,他面鐵青,對著李清珮說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了?所以早上才給我斟茶!”
夏息看著李清珮,見垂下眼瞼來,上前道,“居大人,到底是什麼事?你居然這般對李大人發脾氣!”又有些生氣的說道,“平日里你對李大人頤指氣使,呼來喝去就算了,今日又發的什麼瘋?莫名其妙發脾氣不說,還摔文書,這裡面很多都是聖旨,你不要命了?”
居一正深吸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才回復了從容,對著李清珮說道,“李大人,對不住了,今日我確實是有些失態。”這句話幾乎一句一句蹦出來的,每一次說話的說話都覺得臉頰變的在繃著。
又扭過頭去看夏息,道,“夏大人,我要告假,王大人被抓,我實在是無心理公務。”說完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夏息嘆息,低頭過去把那些文書都撿了起來,一邊往案桌放,一邊說道,“李大人,你早就知道了吧?王大人因為牽扯進江匪劫糧案裡,被衛軍抓了起來,是攝政王親自下的旨意。”
雖然王廷見和夏息是兩個派系,但都是做的,不免有些唏噓,道,“真是沒有想到,王大人竟然是主謀。”
李清珮並不清楚,想著原來夏息也早就知道了。
夏息見李清珮有些疑的看著自己,這才頓悟,忽然住口,道,“李大人,這件事你不知道?”
李清珮搖頭,道,“下來的路上正好看到衛軍去了柳樹胡同。”
“原來是這樣。”夏息把文書整理好,這才回到了座位上,正是靠著李清珮的座椅,不過前後,想著李清珮也早晚也知道,就沒必要瞞了,斟酌了下,道,“早上我來的晚些,正好遇到宮的孔大人,聊了幾句這才知道來龍去脈。”
原來一個月前雖然找回了糧食,但是卻是沒有找到主謀,孔秀文這一個月都在查這件事,江匪死活不說應是誰……,孔秀文原本幾乎要放棄了,最後還是從江匪的家眷著手,這才找出線索來,是一個沒有署名的信件,從這封信查到了一個石六安七品縣令上,而又從這位石六安上找到了王廷見府裡的管事上。
“都說王大人為清廉,他這麼做是為什麼?”雖然李清珮不太喜歡王廷見,這個人名聲卻是很好,雖然過於一板一眼,但是因為較為清廉,也很是乾實事的人。
李清珮說完就看到夏息複雜的目來,馬上就想到了廖北和孔秀文之間的鬥爭……,就是當初到底要誰來當攝政王。
難道說王廷見是為了故意給趙璟攪子?但是為了讓趙璟坐不穩攝政王的位置,去做這種傷害老百姓的事?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各有各的心事,夏息想起孔秀文嚴峻的表來,“我真沒有想到,這件事會牽扯道王大人上……,恐怕要牽扯起一場腥風雨了,你最近不謹言慎行,注意點。”想到這裡,夏息穩住了心神,重新開始做起事來。
到了下午,王廷見被抓的事就傳開了,許多人都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就是新帝也得了信兒。
趙璟正在跟廖北議事,廖北到顯得很是從容,沒有說任何一句話,還問趙璟需不需要迴避,畢竟他和王廷見私甚好,倒是讓同在一個屋子裡,來給趙璟擬旨的李清珮頗為詫異,想著這個廖北還是有些風骨嘛?
不過很快就就發現自己真是過於天真了。
屋已經停了炭盆,開著窗戶,長几上冰裂紋汝窯窄口花瓶裡著幾隻黃的迎春花,帶出春日的氣息來,帶像來沉悶的廳堂帶來一春意,卻依然掃不去屋的沉悶來。
有人禀告道,“皇帝駕到。”
原太子妃因為誠心悔過,已經放了出來,補了皇后的金冊,雖說如今還是對他不冷不熱的,但或許是經過那件事,總是和了一些,好歹他問句話也會回答,這讓新帝很是愉悅。
或許是因為這樣,雖然還是有些蒼白羸弱,但是氣很好。
幾個人都起拜見皇帝,趙璟簇擁著新帝坐在了上位,新帝顯得很是和藹可親,道,“不用這般張,朕就是來瞧瞧。”
等著客套完了,新帝就說起王廷見的事來,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當然,朕不是說孔卿查案有誤,只是王大人可是父皇留下來的顧命大臣,素來清廉自重,就是脾氣有時候難免大一些。”
屋幾個人沒有說話,李清珮看了眼外面,見到居一正子僵的站在門口,又聯想從來不管政事的新帝過來介這件事,馬上就明白了,顯然這是居一正去般的救兵,只是真沒看出來呀……,居一正不過是一個五品的閑職,居然在新帝前面有這份面子可以請得人,又或者是他後面的人?比如廖北?
“這朝中大家都知道下和王大人是多年的,原本這話不該下來說,但是王大人這件事,確實是太輕率了一些。”廖北面無表,臉上本看不到一點緒來,捋了捋鬍鬚說道。
果然李清珮就知道自己想對了,剛才還覺得廖北有些風骨的想法……,當真是啼笑皆非。
孔秀文冷笑,卻還是起恭恭敬敬的說道,“陛下,下原也是不信的,可是那書信實是王大人親筆所寫,上面還有王大人的私印。”
廖北卻是一本正經的道,“這東西,也有可能是仿寫呀。”然後看了眼新帝,新帝聽了居然很是首肯的點頭,道,“廖首輔說的也在理,說不定是栽贓陷害!”
按道理新帝是不該參與朝政,當初先帝還特意留了言,新帝以養病為主,這也算是給攝政王一個正的機會,但是無論如何……,新帝的份都是至高無上的,要比攝政王高上一截,所以真要參合進來,也不能就直接剔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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