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悟在外圍沒遇到任何有效阻攔,順順利利闖進邪魔腹地。
但當他一腳邁腹地深,無上陣法驟然被他的氣息驚得主激發,濃烈到極致的邪魔之氣狠狠向他而來。
這種邪魔之氣純正而邪惡,被死氣和怨氣污染過后,更是越發骯臟不堪,如果他不小心吸納,它們就會如附骨之疽,想將它們清除干凈可不是什麼容易之事。
了悟目平淡,一柄泛著凜冽寒芒的刀峰出鞘,狠狠朝前劈斬而去。
他其實不擅長使用武,更擅長以掌攻伐,這回特意拎了把刀來,只是不想在斬殺邪魔時弄臟自己的手。
刀混雜著最中正平和的佛,從天而降般落在邪魔之氣里,阻攔邪魔之氣往前攻來。
下一刻,刀被吞噬,邪魔之氣繼續向他來。
了悟往后倒退幾步,刀鋒揮得越發迅疾,眼力稍微不夠的人若是在旁邊圍觀,怕是連刀影都沒辦法捕捉清楚。
退退退——
一連倒退數十步,直到他被邪魔之氣徹底包圍,已經退無可退。
了悟掂量了下手中的刀,心下計算著時間,那兩位蟄伏在后方的化神期邪魔這麼沉得住嗎,他已經刻意落下風,表現得這般張皇,分明了‘甕中之鱉’,他們居然還不主面主持陣法。
死氣已經撲面而來,幾乎到他的臉上,了悟心下有些憾地嘆了口氣,緩慢轉刀柄,蓄力打算出手——
一陣大笑聲突然在天際響起。
臉上布滿黑紋路、容貌妖異的黑袍男子腳踏虛空,站在陣法之外,隔著這厚重的邪魔之氣朝了悟微微一笑。
他依照著修士的禮節向了悟行一禮:“沒想到佛子居然會親自來腹地做客,所以沒有及時親迎,實在是失禮了。”
了悟沒說話,只是不不慢地盯著他。
盯了好一會兒,了悟輕嘆,語氣頗為憾:“的確是失禮了,居然只有唐魔祖親迎。”
唐魔祖眉心微,有些奇怪了悟現在的反應。明明已經被邪魔之氣徹底包圍,居然還……這麼淡定?
下一刻,唐魔祖心頭微跳,意識到不對:這位佛子肯定知道這里已經被布置了龍潭虎,但他居然敢前來,自然不會是傻傻過來送死的。
這抹危機浮上心頭,唐魔祖頓生退意。
但還沒等他離開,了悟再次憾開口,眸底帶著幾分淡漠的漫不經心:“也罷。”
他一步繞開邪魔之氣,一步走出無上陣法,再一步到唐魔祖前。
走完這三步,了悟只用了一息的時間。而這一息便足以決定生死。
化神修士的大戰其實沒有那麼多花里胡哨的招數。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追求的是大道至簡。
看似平淡短兵相接,但唐魔祖的不斷被佛籠罩,那佛帶著要剔骨的狠勁,生生往唐魔祖的骨子里鉆。
了悟并不急著殺他,甚至饒有閑地說道:“邪魔本就是異類,不知禮數實屬自然。貧僧作為西北之地的東道主,會將禮數做得周全些,將你親送回。”
死亡的影籠罩心頭,唐魔祖再顧不得其他,直接朝虛空吼道:“你還不出來,是打算看著我被他解決掉嗎!若我死,只有你一個人撐在最前面,你以為你會有其他好下場嗎!”
“蠢貨。”虛空之中傳出淡淡嗤笑聲,然后,一位披著華貴斗篷的男子慢慢顯出形,化神后期的氣息在天際彌漫開。
應到這靈力波,了悟眼睛微微瞇起。
在他們收集到的報里,可并未提到穆魔祖已經從化神中期突破到化神后期一事。對方將這件事瞞得這麼好,怕是早就存了算計之事。
瞧著穆魔祖臉上那戲謔之,應該是覺得他在劫難逃了。
了悟平靜收起刀,刀鋒回鞘時發出金屬撞擊之聲:“難怪兩位魔祖敢輕易現。”
“是啊。”穆魔祖的眸子里含著興味,如獵人對獵天然的俯視和輕蔑般,“只要佛子殺掉我們兩個,邪魔就徹底群龍無首,邪魔之禍距離終結已不遠矣。”
“但反過來,我們解決掉佛子,就算邪魔暫時沉寂一時,只要邪魔之氣尚存這片大陸,邪魔終究會卷土重來。敢孤一人闖腹地,真不知是不是該稱佛子藝高人膽大”
除了帝魔祖是由邪魔母氣孕育而生外,其余所有為禍大陸的邪魔都是由人類墮落而。
正所謂人心如鬼蜮,只要人類之邪念無窮無盡,邪魔也會無窮無盡。
就在這時,虛空之中再次傳出淡笑聲。靜守祖師慢慢從虛空里走出來:“誰說他是孤一人前來了?”
“你——”穆魔祖瞳孔一,不知道靜守祖師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雖然只能勉強深一刻鐘就要退出去,但一刻鐘的時間困住你們,應該還是不難的。”靜守祖師雙手合十,臉上笑意盡斂,手中那串佛珠瘋狂暴漲,狠狠砸向穆魔祖。
了悟兩手掐住,佛化劍,同樣向前攻伐而去。
四位化神修士的斗法可謂驚天地,無數邪魔抬眸仰蒼穹,企圖過那厚重的云層看清里面的境況。
元嬰期的邪魔對此了解更深,全部嚴陣以待,等著最終的結果出來。
黃昏逐漸覆上天際,暮濃重。
有祥和的佛破云而出,籠罩在四面八方,分明溫和無害,卻惹得無數邪魔神大變,慌慌如喪家之犬。
-
一整天時間,衡玉都有些心不在焉。
沒出事,這說明了悟并沒有命之憂,但……傷肯定是在所難免的,就是不知道他傷得如何。
發現了悟居然沒給傳個訊告知傷勢后,衡玉更加惱怒,覺得只罰他半個月肯定輕了,這點兒教訓完全不夠。
但惱怒過后,衡玉又忍不住輕嘆,用指腹按作痛的太:以了悟的是不會忘記給傳訊的,他大概正陷于昏迷狀態,所以才沒及時聯系上。
“……主,你在聽嗎?”了念剛剛激講了半天,等來等去沒等到衡玉的回饋,只好出聲問了句。
衡玉茫然回神,沒聽到了念在說什麼。一點兒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平靜道:“嗯,你再講一遍吧。”
了念也算是認識衡玉很長時間了,清楚的子,無奈一笑后先行總結:“其實就是住持和城主已經商量出一套有效的舉措,但城主知道你之前的法子后,想著也許你能提供其他很好的法子,所以托我把這一系列舉措轉述給你,請你提些建議。”見衡玉點頭,明顯把他的話都聽了下去,了念方才開始轉述那些舉措。
住持是華城本地人,城主在任上也有十來年時間,他們商量出來的舉措都是切實可行的。
衡玉沉片刻,沒有不自量力改他們的舉措,只是在這個基礎上添了兩點自己覺得不錯的點子。
等了念離開的廂房,衡玉坐在窗邊托腮走神片刻,突然一拍額頭:沒辦法聯系上了悟,但可以聯系師父,請他幫忙打聽了悟的況啊。
一刻鐘后,衡玉從游云那里得知況。
這場狙擊行很順利,兩位化神期邪魔死。了悟對上化神中期的唐魔祖,其實還略占上風。
制服唐魔祖和穆魔祖后,靜寧祖師再也待不住,提前劃破虛空離開邪魔腹地,了悟獨自一人留在那里善后。他待在邪魔腹地的時間太長了,即使是先天佛骨,也有一些邪魔之氣浸染他,導致他傷勢加重,強撐著趕回來后便暈了過去。
游云說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他沒有命之憂,就是養傷比較麻煩。”
其實游云很想吐槽,他家徒弟沒認識佛子之前那一個活蹦跳。佛子那邊也是同理。
兩人糾纏在一起之后,不是這個傷重就是那個傷重,這還真是……唉。
罷了罷了,年輕人嘛,別的不好說,力旺盛這一點是他比不過的。
游云此刻的表那一個糾結與嫌棄,衡玉細品半天還是沒讀懂他在想些什麼。
游云將這些雜念拋到腦后,對衡玉說:“邪魔如今群龍無首部混,我們今夜就會發最終的總攻,為師也要親率隊伍出發。”至多還有一個月時間,這場邪魔之禍可以徹底落下帷幕了。
話音落下,遠程傳訊符的通訊時間到了。符咒消散灰燼四散在空氣中,衡玉抖掉指尖的薄灰,輕吸了口氣。
有自己的任務在,就算再擔心了悟,只要他沒有命之憂,在沒完任務之前也是絕對不能輕易隊的。
將這些事放到腦后,衡玉從書架上出紙張,在桌面攤開后研墨提筆,借著練字靜心。
練了一刻鐘,衡玉還是心浮氣躁。抿,提著手腕沉片刻,垂下眼在儲戒指里翻找一通,尋到了悟之前給寫的信件。
將信件小心鋪開放到前方,仔細琢磨他的筆勢,開始模仿他的字跡抄寫信件。
才抄了幾個字,緒便慢慢沉淀下去。
-
超度法會結束后,衡玉一行人趕去剛收復的樂城。
這座城池以‘樂’為名,原本是西北之地景致最麗的城池之一,卻因為淪陷在邪魔手中相當長時間,城中各都遍布著斷壁殘垣。
想要讓這座城池重新恢復生機,花費的時間和力絕對遠高于華城。
好在了念他們經過華城的事后長不,衡玉有條不紊地把事安排下去,他們都能順利完。
連著忙活大半個月,樂城幸存百姓的心終于安定下來不。
而這段時間里,衡玉的實力也恢復了足足七八。雖然還沒到全盛時期,但想解決掉一個元嬰中期還是不難的。將消息傳回到駐扎地那邊,很快就收到來自無定宗的調令——
現在已經到了最后的反攻階段,之前各大宗門犧牲的修士太多,人手有些匱乏,衡玉這樣的高端戰斗力留在后方實在可惜了,還是得調回前線出戰。
“主要回去嗎?”了念撓撓頭。
說實話,如果不是他傷及大道基,現在不能輕易用靈力的話,了念也想趕赴前線出一份力。
只可惜他這個況去前線就是送人頭,只能安心待在大后方做建設。
衡玉點頭,將手中的玉簡遞給了念:“接下來該做什麼,我全部都寫在玉簡上了。你們按照玉簡上的來做,如果有什麼不合適的,就自行據實際況來做調整。”
也并非料事如神,只能高屋建瓴給出一個大方向,如何落實,接下來就靠了念他們自行索了。
了念鄭重接過玉簡,點頭道:“主放心吧,等大戰結束后,你會看到一個恢復生機的樂城。”
衡玉微微一笑。
朝站在了念后的其他幾個佛修揮手,轉劍離開,全速趕回駐扎地。
來的路上花了三天時間,回去時火急火燎,只花了不到三個時辰。
剛一進城中,衡玉甚至來不及去看仍在昏迷的了悟一眼,就被舞和遲左右架著拖走。
被架著的衡玉:“……”
倒也不必如此。
但等來到戰火最前線,看清徹底化為焦土的樹林后,終于忍不住沉沉吐出口氣。
這西北之地原本是無盡荒漠,但因為佛門信徒不遠萬里趕來無定宗朝圣,朝圣時會隨手摘種下一棵樹苗。萬年時間過去后,無盡荒漠變無盡森林。
但如今一把滔天靈火,直接將這里付之一炬。
衡玉蹲下,用指尖挲著黑的灰燼。
這場大火應該剛剛停止,空氣中還殘存著炙熱的氣息,靈力混無序,邪魔之氣也是混無序的。
“這場火是邪魔放的,他們想以此剝下無定宗的面子,也是想用火帶阻隔我們大部隊的行。”遲聲音凝重,開始給衡玉介紹況,“無定宗震怒,加快了對邪魔的攻勢。按照我們的進度,明日傍晚我們應該就能深邪魔腹地。到那時候,所有修為不到元嬰期的修士都必須退出去,元嬰期和化神期會為主要戰斗力,而我們這些人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在外圍蹲守,將所有逃出來的邪魔都斬殺殆盡。”
“明天傍晚……”衡玉輕笑,“我知道了。”
原本安靜祥和的西北之地被邪魔禍害這個樣子,某人若是醒來,得知此事后興致定然不高。他不能參與到屠殺邪魔的行來,那就一個人殺兩個人的份吧。
“我們繼續出發吧。”衡玉放緩了聲音,那雙幽深的眼眸卻沉了下去,帶著冷厲的肅殺。
再往前劍飛上一個時辰,衡玉他們順利和合歡宗的大部隊頭。掌門他們興致都不高,問候幾句衡玉的傷勢,確定的確沒什麼大礙就不再多言。
一夜沉默,待到天再次穿云層而出,鵝般的大雪紛紛揚揚飄落下來,停頓在焦黑的灰燼上時黑白分明。下到傍晚時,積雪已經覆蓋了厚厚一層,將邪魔犯下的罪孽盡數掩埋。
衡玉盤膝坐在一棵焦黑的樹木旁,從袖中掏出一塊素凈手帕,慢條斯理拭起歸一劍。作不疾不徐,直到應到化神修士的靈力波,才猛地從地上起,一步便閃出幾里之外,一刻鐘后順利進邪魔腹地。
邪魔腹地的邪魔之氣濃度很濃郁,不過這大半個月時間無定宗也不是沒有做準備,圓蒼掌教仗著邪魔沒有了化神修士,一直派人在邪魔腹地周圍布陣,陣法布完后大大削減了邪魔之氣的濃度,即使是元嬰初期也能在里面待夠一個時辰。
歸一劍早已出鞘,殺氣在衡玉周圍凝實質,腳步從容,緩緩走進腹地最深。
踩著一地大雪,衡玉手起劍落,只是用了最簡單的劍招,一揮而出、一劈而下,劍劍不落空,瘋狂收割著邪魔的生命。
他們在掙扎、在哀嚎,甚至發無盡求生意志。
衡玉全部不在乎,很清楚自己是為了什麼而拔劍,這些邪魔的痛苦不會讓遲疑,只會讓覺得惡心與可笑——的同門和故人們就是死于這些邪魔之手,死前痛苦而絕。
殺進殺出,黑的玷污地面那層積雪,沒過多久又被新雪覆蓋去。
這場大雪好像在趁機滌天地一般。
這些年里衡玉一直沒有疏于練劍,最多可以一次揮出一萬劍,因此隨著時間的推移,死在劍下的邪魔越來越多,揮劍的速度還是沒有收到任何影響。
劍的速度太快,甚至沒從邪魔的迸濺出來,他們的尸就重重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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