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趕來的楊慧蘭進了屋子,看見了牆上的跡就雙發,雲莘急忙爬上炕去抱起雲萍的子扶正,手在雲萍的鼻子底下試了試,覺到還有呼吸,雲莘這才放心下來,急忙轉頭道:“娘,大哥,大姐還有氣兒,趕的去找大夫來。”
楊慧蘭點頭,顧不上其他,轉就跑了出去。
紅藥村只有一個大夫,就是世代行醫的葉家大夫葉文淵,楊慧蘭自從被傳了那些事之後,便一直不敢去跟葉文淵有瓜葛,連見一面都不敢,如今爲了雲萍,楊慧蘭不得不又跑去了葉文淵的家中,敲響了門。
來開門的是葉文淵的兒子葉知書,葉文淵的妻子嫁過來之後一直沒能生育,直到三十幾歲纔好不容易懷上一胎,豈料孩子還難產,到最後保了孩子,大人卻歸天了。
葉知書眨著大眼睛看著楊慧蘭,“嬸子,你找誰啊?”
楊慧蘭一愣,不怎麼出門,也不認得葉知書,如今只得焦急道:“我找葉文淵葉大夫,你能幫我他嗎,我兒頭磕破了出了好多,求求葉大夫趕去幫我兒診治!”
葉知書每天跟在葉文淵邊,自小都是耳濡目染,也知道人命關天,聽了楊慧蘭的話,葉知書眨了眨眼睛道:“你趕進來,我去找我爹說。”
說著,便轉一溜煙的跑進了屋子,楊慧蘭一愣,爹?難道這是葉文淵的兒子?
楊慧蘭心頭涌上千頭萬緒,卻在看見門口走出來的人時一下子化作烏有,葉知書拉著葉文淵的角走了出來,道:“爹,這個嬸嬸找您,說兒流了好多,爹你快去看看吧……”
葉文淵擡頭,看見站在門口的楊慧蘭,也是徹底愣住,楊慧蘭眼圈紅著,脣哆嗦了半晌,才道:“葉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兒。”
說著,作勢就要跪下去。
葉文淵眼疾手快的上前,手扶住了楊慧蘭的雙臂,“使不得使不得……救死扶傷乃醫者職責……慧蘭你……”
葉文淵說不下去,生生的改了一個稱呼,道:“楊大妹子,你彆著急,我這就去。”
葉知書懂事的將葉文淵出診帶的醫藥箱子拿來,“爹,你快去吧,你不是常說人命關天嗎?”
葉文淵笑著葉知書的頭,“書兒乖,爹爹出去,你回去跟爺爺說一下。”
葉知書點點頭,轉進了屋子。
葉文淵轉過子,看著楊慧蘭道:“走吧。”
兩人一起走了出門,楊慧蘭腳步加快,葉文淵也跟在後頭,一路上兩人靜默無言,彷彿誰都不認誰一樣。
到了雲家,雲莘已經燒了熱水,拿著帕子在給雲萍理傷口,雲森按照雲莘的指示手著雲萍的胳膊。
葉文淵進了門,見雲萍的傷口已經被止,點頭道:“幸好理的及時,要不然是淌也會很傷子。”
說著,葉文淵給雲萍把脈,眉頭微微皺起,楊慧蘭擔心不已,待葉文淵把完脈,急忙道:“怎麼樣,要不要?”
葉文淵取回了手帕,從醫藥箱裡拿了幾位藥材倒在乾淨的紙上,道:“是心鬱結過重,導致氣虧虛,而頭部到的重擊,也是比較棘手的,不過最需要的,還是好生休養,我給你們開的這些藥,你們拿著三碗水煎一碗,每日飯後給服下,不出月餘便可恢復了。”
楊慧蘭點著頭,不住的道:“謝謝,謝謝……”
葉文淵搖頭,起背起藥箱來,道:“這段時間切忌緒波,最好不要鬱鬱寡歡,否則也很難康復。”
楊慧蘭不住的點著頭,從袖子裡準備往外拿錢,葉文淵搖頭,“算了吧,都是一些普通的藥材,值不得幾個錢,慧蘭……額……楊大妹子,你便收回去吧,不必拿了。”
雲莘看著葉文淵,再看他對楊慧蘭的態度,心中也是唏噓不已,葉文淵生的斯斯文文,醫者形象,倒是也俊朗如玉,只可惜,他跟自己娘有緣無分了。
楊慧蘭聽了葉文淵的話,搖著頭道:“那怎麼行?多也是銀子,你上山採藥也不容易!”
說著,準備往外拿錢,葉文淵急之下,急忙上前去阻擋,兩人互相承讓起來。
正在這時,一個突如其來的怒吼聲傳來,“賤人!竟然大白天的跟舊人拉拉扯扯,你還要不要臉!”
來人正是剛從花寡婦家裡回來的雲明虎,一回家就看見葉文淵跟楊慧蘭正在互相承讓,雲明虎氣得不行,上前猛地分開兩人,轉對著楊慧蘭就是一掌。
‘啪’的一聲脆響,楊慧蘭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打蒙了,子一歪,跌倒在地。
雲森嚇壞了,連鞋子都顧不上穿急忙跳下炕去,匆忙扶起楊慧蘭,轉頭怒視雲明虎,“爹,你幹啥呢?葉大夫是來給大姐看病的。”
雲明虎呸了一口,轉卻看見雲萍正臉蒼白的躺在炕上,頭上還有跡,雲明虎狠狠的呸了一口,道:“真是晦氣!”
葉文淵一看雲明虎打了楊慧蘭,氣得咬牙道:“明虎兄,雖然這是你的家務事,可是你也不能不分青紅皁白的就手打人!”
雲明虎冷哼一聲,“咋的?這是我婆娘,我願意打就打,你什麼份來這裡指手畫腳?”
葉文淵氣結,被雲明虎的無賴氣到臉鐵青,雲明虎看著葉文淵的樣子,冷笑道:“哦……我怎麼忘了,你是這賤人的舊人呢?怎麼,正牌丈夫不在家裡,你們就能暗度陳倉了嗎?”
楊慧蘭捂著臉,嘶吼道:“雲明虎,你閉!我跟葉大夫清清白白的,你憑啥這麼冤枉我們?”
雲明虎冷笑,“清清白白?清清白白的你會跟他在一起拉拉扯扯的嗎?楊氏,你這個賤人,你還有點臉嗎?”
說著,又是揮手,準備去打楊慧蘭。
雲莘看著葉文淵,只等他的反應。
雲明虎手臂揚起,在半空中就被攔住,葉文淵鐵青著臉,“你不能隨便打人!”
雲明虎氣急,手晃了晃,“你鬆開,我打關你何事?”
葉文淵冷著臉,狠狠的使力,竟是將雲明虎甩到了一邊去,雲明虎扶著牆讓自己不倒下,可手上卻已經被破了皮,出了兒。
雲明虎狠狠的看著葉文淵道:“好,好你們一對夫婦,老子這就寫休書休了你!”
楊慧蘭看著雲明虎,“你憑啥休了我?你有什麼證據?你在花寡婦家裡做的不夠多嗎?還有臉回來說我?你滾,滾出去……”
楊慧蘭氣得發瘋,拿起板凳朝著雲明虎扔了過去,雲明虎嚇了一跳,急忙跑了出去。
聽見大門的響聲,楊慧蘭這才忍不住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葉文淵心下不忍,卻顧忌著這麼多人在,不敢說什麼,雲莘下炕,扶著楊慧蘭回了屋子去炕上坐下,這才轉對葉文淵道:“葉大夫,失禮了,都是家務事,今兒個多謝葉大夫了。”
說著,從袖袋裡拿了一串銅錢出來,遞給了葉文淵。
葉文淵慌忙推辭,雲莘誠懇道:“葉大夫收下吧,如若不收,我娘心裡會更加過意不去。”
葉文淵聽著雲莘的話,終於還是沒有推,收了下來,雲莘將他送出去,葉文淵走在大門口,又道:“雲家幺兒,你回去多勸勸你娘,讓切莫傷心,你大姐若是有什麼不適,儘管來找我便是,我這幾天一直在家裡。”
雲莘笑著點點頭,拱手道:“多謝葉大夫。”
葉文淵轉離開,雲莘也關上了門。
葉文淵揹著藥箱往前緩步走著,走到前頭那棵禿子柳樹前,葉文淵卻是收住了腳步,轉,久久的看向雲家的方向。
他們多年沒見了?大概又十幾年了吧?自從那一次得知被後母送來了雲家做養媳,他覺自己的心都已經死了,雖然住在一個村子,可是他們卻從未見過面,不知是有意還是緣分實在太淺,葉文淵嘆口氣,雙手卻的攥住。
本以爲會過得好,雲明虎是讀書人,還有兒有,一定是幸福的,可今日一見,這十幾年到底是經歷著什麼樣的生活?非打即罵?一張臉已經憔悴的不樣子,家裡也是灰敗不堪!
葉文淵眉頭皺,是自己這輩子唯一喜歡的子,就算是彼此都已步中年,他一樣喜歡著,所以,他勢必要將拯救出來,離這水深火熱的生活。
葉文淵下了決心,剛準備要走,後就傳來一陣驚喜的聲音,“葉大夫?”
葉文淵轉,見站在自己後的人正是一臉笑的雲。
葉文淵客套的笑笑,“雲家大嫂。”
雲含著笑,扭著腰肢上前,靠在了葉文淵前,“葉大夫什麼大嫂子,我雲就行!”
葉文淵不著痕跡的退後一步,“男有別,而且一聲大嫂子,也是對大嫂子您的尊重。”
雲輕笑,笑得花枝,“哎呦!都說了不用大嫂子了,如果你不願意我雲,我兒也啊……”
說著,手就出去,笑著道:“葉大夫,你這藥箱裡裝的都是啥啊,看起來怪沉的,我幫你提著,送回去好不好?”
葉文淵後退一步,臉有些尷尬,“不用了,在下還有要事在,先走一步了。”
說著,便直接越過了雲,疾步往前走去。
雲一愣,急忙轉,“葉大夫,葉大夫……”
葉文淵逃也似的往前走去,本不理會後雲的呼喊。
雲拿著帕子掩著輕笑,髮髻上戴的朱釵叮噹作響,看著葉文淵的背影,雲忍不住花癡,“真是個好男人,竟然不爲我的所……”
雲這樣說著,又花癡起來,宋巧英正出門倒泔水,就瞧見了雲花癡的模樣,宋巧英呸了一口,道:“呦,這不是雲嗎?大冷天的在這幹嘛啊?”
剛纔早已把雲的模樣看在眼底,卻是故意問。
雲轉,笑著道:“沒啥,出來隨便走走。”
想起宋巧英家住在這兒,雲道:“婆宋,俺問你啊,這葉大夫怎麼到這來了,誰家有人生病了嗎?”
宋巧英嘿嘿的笑著,放下泔水桶跟雲八卦起來,道:“你大侄雲萍的心上人從城裡回來了,可是還帶回了個生的妖豔的小娘們,你大侄不了,回家自己撞牆了,這不就請了葉大夫來嘛!”
雲掩,眼中卻含著興的芒,道:“俺就說,這老姑娘哪能嫁的出去呢!哈哈哈……”
宋巧英笑著,道:“可不是呢……這葉大夫不是跟你那三弟妹有舊嗎?剛纔我都聽見了,你三弟回來了,幾個人就打起來了……嘖嘖,你三弟還說要寫休書呢!”
雲眼睛睜得老大,“這可是真的?”
宋巧英點頭,“俺還能說假話?”
雲眨著眼睛想了想,道:“不說別的啊,單看這楊氏和花寡婦,俺倒是覺得楊氏還沒有花寡婦強呢,花寡婦的男人不是去年才死,聽說留下了一大筆錢,要不然花寡婦怎麼能不嫁人,自己啥也不幹天天塗脂抹的!這要是嫁到俺們雲家來,可就是一大筆錢啊……”
宋巧英跟著點頭,“可不是……俺也聽說了……不過這時候要是寫休書,可對你們家老三不好……會被人說閒話的!”
雲皺眉想了想,忽然道:“俺先回去一趟。”
說著,直接轉就往家裡走去,宋巧英笑了幾聲,提著桶回了家,黃珍站在院子裡,道:“大嫂,咋樣啊?”
宋巧英笑著,“嘁!這下又有好戲看了!”
黃珍笑嘻嘻著,道:“大嫂,你不是幫著楊氏去捉嗎,咋的這時候又幫著雲家人了?”
宋巧英笑著,“俺纔不幫著誰,反正這事兒鬧起來纔好看呢,咱們就天天看戲就!”
黃珍呵呵的笑了幾聲,跟著點頭。
雲莘拿著藥去煎了,又煮了兩個蛋拿手絹包著,走到裡間去遞給楊慧蘭,“娘,拿著。”
楊慧蘭接了過來,雲莘端著碗喂雲萍喝了藥,雲萍仍是昏迷著,雲莘拿著帕子給了額頭上的汗,又給蓋好被子。
楊慧蘭一言不發的著臉,雲森看著,嘆口氣道:“娘,咱們該咋辦?”
楊慧蘭不做聲,好一會兒又轉看雲莘,“幺兒,咱們走吧!”
雲莘點頭,“娘,咱們是可以走,可你覺得爹能讓咱們這時候走嗎?他剛纔只不過是說氣話罷了,這會子他去花寡婦家裡,又會被花寡婦給點醒,這時候他名聲不好,要是這時候休了您,會給他人生留下污點,他不會這麼傻的!”
楊慧蘭聽了雲莘的話,皺眉,“幺兒,那咱們該咋辦?”
雲莘點頭,“娘,現在大哥是酒樓的掌櫃,若是讓爹知道了,肯定不會就此放我們走的,所以,我們一旦要走,就要走的乾乾淨淨的,不給他們再來挽回的機會!”
楊慧蘭皺眉想著,雲森擡起頭來,點著頭道:“娘,小弟說的對,咱們現在這況如果讓爹和爺那面知道了,肯定不會這麼容易放咱們走,所以咱們要走,就要走的乾乾淨淨,不能牽扯不清。”
楊慧蘭點點頭,看著雲莘道:“幺兒,那咱們怎麼能走的乾乾淨淨呢?”
雲莘皺眉,道:“他想休了娘,始終找不到名正言順的理由,不如咱們靜觀其變吧,這著急的人有的是,比咱們還著急讓爹休了您的,大有人在。”
楊慧蘭聽著雲莘的話,覺找到了主心骨,便點點頭,“行,娘聽你的。”
雲莘點頭,“娘,大姐這還昏著,大哥這幾天都得去酒樓,我也得出去幫公子的忙,大姐可就得由您一人照顧。”
楊慧蘭點頭,“放心吧,你們兩人儘管出去,娘會照顧好你大姐的。”
雲莘點點頭,見天差不多了,下去收拾了一下東西,就穿上厚裳,道:“娘,我去給公子做飯去了,今晚不知道啥時候回來,你們早些睡別等我。”
楊慧蘭擔憂,“幺兒,你自己可小心著些。”
雲莘輕笑,“放心吧娘,公子是好人。”
說著,雲莘便戴上帽子出了門。
剛一出門,雲莘就看見門前站著個黑影,見了雲莘出來,周書文轉,上前幾步,吐著白氣看著雲莘道:“雲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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