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酒剛才兇神惡煞的氣勢一下子消退不,握著斧頭的手也有一點不可察覺的發抖,他慢慢地,慢慢地往后退,還是倒退,連轉逃跑都想不起來。
他一步一步地倒退,面前的人一步步地近,終于走出了巷子。
不是一個人,而是好幾個人。
簡禹帶著梁蒙和徐飛揚,將仇酒堵在了土地廟門口。
仇酒暗暗握手里的斧頭,咬牙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大理寺的人。”簡禹道:“你是什麼人?”
葛鵬濤對外裝得云淡風輕,但在經歷了兩個同伴的死之后,再也繃不住了,他找的這個人,是他心里認為最厲害的人,這個人,可以對付黑白無常。
梁蒙突然道:“爺,這人我看著有人眼。”
“嗯?”
“哪里見過呢?”梁蒙突然手擋住了仇酒的下半張臉,然后又細細打量了一下他手中握著的斧頭。
仇酒很張,雖然竭力控制,但還是能看出來他的張。
那是一種,隨時都要發,沖上來對著簡禹砍下一斧頭的張。
他深深的,深深地呼吸,緩解這種張。
梁蒙道:“我想起來了。”
仇酒用一種冷的目盯著梁蒙。
他的眼睛本來就很兇,當他用這種目盯著別人看的時候,是一件很嚇人的事,有些人是和他對視,就覺得骨悚然。
但梁蒙豈會被他嚇著。
反倒是很激,很興:“爺,我知道他是誰了,他仇酒。我在南鄉看見過他的通緝令。他本來是個武師傅,因為和人口角,殺害了同村兩家十四口,然后杳無音訊。”
十四條人命,那是一起大案子,不過案子發生的地方離京城很遠,時間也久遠,所以并不在大理寺的檔案里。
梁蒙也是之前有一次去南鄉附近公干,才偶爾看見的,記憶深刻。
“是個通緝犯?”
“是,沒錯。”梁蒙激道:“我記得清清楚楚,當地府懸賞一百兩呢。”
行走的一百兩。
雖然梁蒙不缺這一百兩,但還是開心。
“既然是個通緝犯,那就更好了,帶走。”簡禹道:“你仇酒是吧,你在南鄉的事可以稍后再說,但是現在你要給我清清楚楚的說說,你和葛鵬濤,杭良弼和松天和,你們在田府到底做了什麼事。”
梁蒙和徐飛揚走了上去,要抓住仇酒。
但是仇酒,竟然會反抗。
他手腕翻,出了被舊服裹著的黑黝黝的斧子。
那斧子看著就很沉重,雖然許久不用,可看得出他是經常打理的,鋒刃非常鋒利,閃著森森寒。
不過梁蒙和徐飛揚豈會怕他。
仇酒舉起斧子,以千鈞之力砸了過來,梁蒙輕輕松松便閃開了。
他們可是被白川特訓過的人,不算高手也算半個高手,豈會將仇酒放在眼里,
徐飛揚從后面飛起一腳,便將人給踹倒在了地上。
仇酒只覺得背后一痛,往前撲通就趴在了地上,隨后梁蒙一腳踩在他后背上。一用力,咔嚓一聲,仇酒一聲慘,整個人五投地著地面。
臉上著了地上剛才被砸破的酒壇碎片,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鮮直流。
徐飛揚從地上拎起仇酒的斧子,在手里掂了掂,意外道:“別說,還真的重呢。”
梁蒙和徐飛揚,在白越等人面前,在簡府和白府,一貫的形象是老實乖巧賣萌,但是在外面可沒有那麼純良,特別是對待兇徒的時候,也是兇神惡煞殺人不眨眼的。
徐飛揚猛地將斧子往下砸去,斧頭的鋒刃著仇酒的鼻尖深深地刺進了泥土里。
就算仇酒這樣的狠角,也不由得出了一冷汗,剛才一瞬間幾乎連心跳都停止了。
就差一點點,一點點,幾頭發兒那麼寬的距離,他的鼻子就保不住了。
“手了。”徐飛揚無辜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是故意的。”
才怪!
簡禹輕笑一聲:“帶走。”
仇酒被拽了起來,雖然還有掙扎的打算,但在徐飛揚和梁蒙手里,本沒有掙扎的余地。
葛鵬濤也沒走掉,就在巷子口被攔住了,相比起仇酒,他一個不會武功的生意人,就要頹然許多了。看著仇酒被押出來,像是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晃了一晃,一屁坐在了地上。
齊敏就站在他邊,見狀嫌棄地踢了踢他。
“走,別裝死。”齊敏道:“要裝死,去大理寺再裝。你在這坐著,怎麼,還要我給你背回去不?”
葛鵬濤被毫不手地拽了起來。
仇酒走過葛鵬濤邊的時候,抬手了臉上的跡,看了他一眼。
葛鵬濤也回看過去,不好說這兩人的眼神在傳遞一種什麼樣的信息,但是仇酒說:“其實,我早就后悔了。”
葛鵬濤愣了一下。
仇酒低下頭,不再看他,往前走去。
走出巷子口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路上有了三三兩兩的行人。
一個老人,帶著兩個男孩子,一手牽著一個,從街上過來。
老人年紀大了,走路巍巍的。兩個男孩子,一個七八歲,一個十一二歲,長得有一點像,應該是兄弟。
老人空著手,但是兩個男孩子都背著包裹,還大長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不過看起來不費力,應該只是大,并不重。
他們走到巷子口的時候,正和出來的簡禹一行撞上,愣了一下,慌忙讓開。
簡禹他們雖然沒穿府,但看著氣勢就不好惹。
而且他們還押著一個染了半臉的魁梧男人,徐飛揚手里,還拎著個巨大的斧頭,看起來就更不好惹了。
簡禹也沒在意,他們很快出了巷子,然后老人帶著兩個男孩子,這才走了進去。
可能是好奇吧,走進去之后,老人還回頭看了仇酒一眼。
簡禹他們都是背對著老人的,并沒有注意到這一眼。
但是仇酒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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