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貞自請為前鋒,先率飛騎隊出發。
鄭璧玉送他出征,心沉重。
昨晚,李玄貞囑咐一件事:“若有河隴傳來的消息,務必派快馬送去前線,無論大事小事,不要耽擱。”
鄭璧玉心口猛地一跳:“河隴的消息?”
李玄貞看一眼:“我派人跟著李仲虔,他們會每隔幾天送回消息。”
鄭璧玉雙手輕輕抖:“殿下為什麽派人跟著衛國公?”
李玄貞狹長的眸如死水一般,沒有一波瀾。
“我想知道他找到了沒有。”
鄭璧玉著丈夫平靜得近乎詭異的臉,不敢再追問下去。
李玄貞變了。
他就像一個急功近利的狂躁之人,一心隻想盡快攻克西蜀,其他的事他一點都不在意,朱綠蕓失去蹤影這麽久,他居然問都沒問一句。
一種不祥的預縈繞在鄭璧玉心頭,輾轉反側,不敢安眠,每天派人打聽前線的消息,生怕李玄貞出了什麽意外。
半個月間,三路大軍先後出發,分三道攻向西蜀。
南楚君臣果然短視,答應和大魏聯手攻打西蜀,很快派出兩路大軍走水路攻打西蜀最南邊的重鎮。㊣ωWW.メ伍2⓪メS.С○м҈
兩國突然夾擊,西蜀倉促應對,孟氏不得不分兵迎敵。
李玄貞先士卒,率三萬大軍猛攻西蜀北邊哨卡,勢如破竹,戰風彪悍,於一個月連破十餘座城池,都府告急,城中王公貴族紛紛收拾細出逃,蜀中很快發生。
半個月後,兵臨城下,蜀王絕之下斬殺姬妾,一把火燒了他親自主持修建的王宮,以殉國。
李玄貞浴戰,帶領飛騎隊攔腰截斷蜀軍的最後一道防線,衝上山崖,橫刀立馬,一沾的戎裝,鎧甲殘破,臉上皮開綻,遙城中衝天的熊熊大火,眸裏似有兩道冰冷火苗搖曳。
秦非幾人一路砍殺,來到他後,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心裏驟起鼓點。
太子怕火,這是將領們心照不宣的。
幾人麵麵相覷,秦非笑了笑,打馬上前半個馬,道:“殿下,天快黑了,將士們砍殺了幾天幾夜,不如先原地修整?明天一早再進城吧。”
李玄貞低頭,長刀在袖子上了,抹去黏稠的跡。
“傳令下去,立刻進城。”
秦非一愣,不敢多問,回頭朝其他人使了個眼。
兩天後,布捷報傳回長安,李德大喜,嘉獎三軍,滿朝文武山呼萬歲。
普天同慶。
半個月後,李玄貞還朝。
長安百姓笑容滿麵,眾人還沉浸在大軍獲勝的喜悅之中,盼著飛騎隊早日歸來。
李玄貞一尋常軍士裝扮,穿過擁的人群,出現在宮門前。
衛認出他,嚇了一跳。
李玄貞示意衛不要驚其他人,徑自回東宮。
鄭璧玉正領著太孫在庭院裏踢蹴鞠玩。
李玄貞走下長廊,宮、太監們看到他,正要屈行禮,他搖搖手,眾人不敢吭聲,悄無聲息地退下。
太孫站在廊下踢球,一下沒踢準,蹴鞠滴溜溜滾了個大圈,正好滾到李玄貞腳下。
李玄貞看著腳下的蹴鞠,神有些恍惚。
鄭璧玉笑著抬起頭,看到李玄貞,一怔。
李玄貞撿起蹴鞠,走到兒子跟前,了他的腦袋。
兒子和他不怎麽親近,幾個月不見,他又穿著將士的裳,一時有些不敢認他,怯怯地後退兩步,躲到鄭璧玉後。
李玄貞搖頭失笑。
鄭璧玉心有所覺,渾一震,閉了閉眼睛,接過丈夫遞過來的蹴鞠。
李玄貞看著,蠕了幾下,不知道該說什麽,角一扯:“玉娘,保重。”
鄭璧玉眼眶霎時紅了,笑了笑:“大郎,保重。”
夫妻幾年,他們之間沒有意,但這世上大概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對方。
鄭璧玉早就看出李玄貞的打算,隻是不敢相信罷了,現在李玄貞攻克西蜀,攪了南楚,提拔了一批勇將,舉薦了數十個寒門子弟,為兒子做好了安排,他盡到自己的責任,是該為自己而活的時候了。
百集,想說的話有千言萬語,最後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李玄貞朝笑了笑,轉離去。
這個笑容,是鄭璧玉認識他這麽久一來,頭一次看到他真心發笑。
著他的背影,淚落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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