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沈家實在是太悉了,便是閉著眼睛都能走回去,就像是印刻在了的腦海中骨髓里。
-這個待了兩輩子的地方。
葉舒君到現在都清楚的記得,沈玦如何為了文錦心舉兵奪位,如何在登基當日封了一個死人為皇后。
更是如何殺盡了朝所有反對之人,以和殺戮來封了所有人的口,都只是為了一個人。
而呢,苦苦癡他十多年,換來的卻是無數次的拒絕和漠視。
甚至不祈求能得到他的憐,只是想要陪在他的邊,連這樣卑微的愿他都不同意。
他說,他的邊,只能站一個人,即便那個人已經死了。
不甘心!
沈玦二十一歲登基稱王,花了五年時間平定朝□□定國,最終積郁疾,年僅二十六歲便永遠的倒在了沙場了。
他沒有留下脈,只留下了永世的罵名和太平盛世。
沈玦死后,葉舒君就自盡了,若生不能伴他左右,死也要追隨著他。
沒想到再醒來時,就回到了十七歲這年。
此時的沈玦還未稱王,還未為那個人人口中唾罵的暴君。
而文錦心也還未進府,一切都還來得及!
葉舒君醒來后,就做了的計劃,覺得自己前世輸在沒有爭取,沒能走進沈玦的心里,這次要主出擊,讓沈玦早早的就注意到。
卻沒想到回鄉幾日的功夫,文錦心就已經進府了。
最為不利的是,不過幾日就覺到了沈玦對文錦心的特別,這才讓今日徹底的失態。
不過不會認輸,好戲現在才剛剛開始。
比任何人都了解沈玦,都更他,不會允許有人搶走他,今后站在他皇位側的人,一定是自己。
葉舒君就這麼一路淋著雨回了自己的院子,反而慢慢地想通了。
院里的丫鬟看到回來,趕打了熱水過來,“姑娘,趕洗個熱水澡喝碗熱湯驅驅寒吧,可不能病著了。”
葉舒君坐在錦凳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緩緩的抬頭,雙目微亮。
“給我準備冷水。”
文錦心一連在床上修養了三四日才開始見人,倒不是因為病得很重,沒淋多雨,蘭慧也及時的給驅寒。
回來喝了藥,在被窩捂了一日就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不想見人,尤其是不想見沈玦。
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表哥。
一來是還有氣沒消,二來是記起自己邊哭邊抱著沈玦不讓他走,以及沈玦抱著回馬車的片段!
雖然那會發著燒腦子昏昏沉沉的做什麼都控制不了,但也不能掩蓋和沈玦親接的事實!
兩輩子加起來,除了沈恒璘那個狗男人,從來都沒和別的男人這麼親過!
回來后,這幾晚一睡便會反復的夢見當日的畫面,更覺得沒臉見人。
就算當時只有和沈玦兩個人在,也有一種被所有人都知道的恥,寧可裝病躲著誰也不見。
最最最致命的是,以前想到沈玦都是愧疚和如何彌補。
現在一想到沈玦不僅生氣對他恨鐵不鋼,還有種奇怪的憤。在想好怎麼面對沈玦之前,決定繼續躺著裝病。
躲了三四日,總算能合理的控制自己的緒,便不再裝病了。
一聽說好些了,不僅老太妃和李氏番來探,就連沈韶媛也眼的趕了過來,還帶了喜歡的桂花糕。
“錦表姐,你可算好些了,這段時日大家都生病,都沒人陪媛兒玩了。”
沈韶媛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就連白的小臉蛋都小了一圈,讓文錦心也有些心虛起來。
“你別擔心,我這不是好了嘛,說起來也真是沒用,我這進府之后,大半的時間都在屋里了,要多向媛兒學習,生病。”
只是被文錦心這麼夸了一句,沈韶媛就高興的很,年紀小心思本藏不住,抿著笑的樣子特別的可。
“那錦表姐以后可以多和我還有哥哥一起玩,哥哥總帶我騎馬箭,祖母說這樣不會生病。”
文錦心一個好字卡在了嚨里,吐也吐不出來,嗚嗚嗚,不敢見表哥啊!
覺得提這個話題的自己非常的愚蠢,趕說起了別的,“你說大家都生病了,還有別人也病了嗎?”
“是啊,葉姐姐也病了,說來也巧,在錦表姐后一日病的,燒了好幾日呢!母親差了姑姑過去照顧,聽說昨兒才退了燒。”
葉舒君也病了?而且還在后一日?
這還真是湊巧,那日回來的時候好像見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了呢。
文錦心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但并沒有多想,聽說李氏派人過去照顧,還笑著慨了一句。
“舅母視葉家姐姐如己出真是讓人艷羨。”
“母親一直很喜歡葉姐姐的,從小就讓媛兒和葉姐姐多親近,而且葉姐姐也很能干,不僅讀書作畫厲害,還會管家。”
文錦心微微一愣,“管家?舅母還讓葉家姐姐幫忙管家?”
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這里頭還有這樣的故事。
如果真的是讓葉舒君幫忙管家,那李氏對葉舒君可不止是照顧喜歡這麼簡單了。
“是母親說媛兒長大了要教媛兒管家,葉姐姐每日都和媛兒在一起,母親瞧見說免得媛兒孤單,就讓葉姐姐一塊聽,只可惜媛兒太笨,什麼都沒學會。”
管家是門大學問,不僅是簡單的每日府收支,便是普通人家都有很多講究和門道,更何況是碩大的鎮南王府。
沈韶媛又心未泯,讀書寫字尚且比旁人慢些,就不必說是管錢管下人了。
文錦心能理解李氏想要照拂沈韶媛,讓早些學著管家,以后出嫁也不會制于人。
雖然不知道李氏和前王妃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兩輩子的記憶都證明,李氏對沈韶媛絕對是沒有異心的。
記得前世聽杜媽媽說起過,李氏剛嫁給沈劍青的時候懷過一個孩子,但是沒有保住,后來就一直沒有再懷上過,便把沈韶媛當做自己的兒來教養。
可讓葉舒君陪著一塊學習管家,就讓人忍不住多想了,就算對葉舒君再喜歡,這說到底也只是個外人。
“年前府事忙,母親就病倒了,還好葉姐姐幫著母親料理家中瑣事,才沒讓府里了套,葉姐姐可真是聰慧,學什麼都好快。”
文錦心了沈韶媛的腦袋,“不是媛兒笨,而是這個本就難,我也不會,現在是我們兩個一塊笨了。”
沈韶媛一聽,連這麼聰明厲害的表姐都不會,好像自己不會也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了。
“那下回母親再教媛兒,一定喊錦表姐一塊去。”
文錦心笑著說了句太過愚笨定是學不會,就避開了這個話題,在搞清楚李氏到底怎麼想之前,不想和李氏有太多的接。
尤其是這麼敏的問題上,一個不小心還要被人誤會別有用心。
“今兒的桂花糕格外的好吃,媛兒也吃。”
沈韶媛很高興帶來的糕點文錦心喜歡,大眼睛彎月牙兒,角兩側還有淺淺的梨渦,笑起來的時候特別的甜。
“這是哥哥從唐記買的,媛兒從小就喜歡他家的糕點,錦表姐若是喜歡,下回再讓哥哥買。”
文錦心一口糕沒咽下去,險些就卡在了嚨眼,咳了好幾聲連喝了好幾口茶才算緩過來。
“這是,是表哥買的?那他……”
文錦心已經盡量的去控制自己的神,但臉上還是微微的泛起了緋紅。
“是哥哥買的!不過都是前幾日的事了,哥哥和秦三哥上山了,要過些時日才能回來呢。”
文錦心松了一口氣,跳的心這才慢慢的鎮定下來。
山上住的是一位退的老將軍,與老王爺是昔年老友,沈玦從小頑劣好,老太妃就把他送上山去學武。
一是想讓他能靜心養,二是覺得他不是個讀書的料,如果能跟著老將軍學武的同時學學兵法,回頭也不至于文不武不就的。
秦瑯從小就是沈玦的小跟屁蟲,自然是沈玦到哪他也要到哪。
起初是覺得太苦太累哭著跑回來過,后來被沈玦嘲笑了一番,又去了兩回還真的堅持了下來。
每回他們一上山,兩家的下人乃至廣州府的百姓都跟過年似的,兩大混世魔王總算是被送走了!
可這兩年老將軍年歲大了喜靜,他們上山的時間跟著也短了,沈韶媛說起才想起來。
忍不住的有些懊惱,早知道這樣,就不用在房里裝病躲這麼久了啊。
沈韶媛來還順便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要給們授課的先生沈劍青已經見過了,沈劍青很滿意。
原是定了明日開始上課,但聽說和葉舒君都病了,就把時間給換了三日后。
“能和錦表姐一塊讀書真是太好了。”沈韶媛發出了一聲憧憬的聲音。
“我從未跟先生讀過書,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還要媛兒教我。”
沈韶媛的眼睛微微一亮,瞬間就興了起來,從出生起就一直于弱勢,不管做什麼都需要被人照顧。
這是頭一次,覺自己被看重被需要著,而且這個人還是很羨慕喜歡的表姐,這讓無比的滿足。
“錦表姐你放心,以后媛兒罩著你。”沈韶媛興又認真的道。
文錦心從小到大讀書寫字都是父母親一筆一劃教誨的,很敬的父母,但從來沒有和別人一塊讀書的經歷。
想著也忍不住的了個淺笑,也有些期待了起來,尤其是讀書這件事,前世并沒有參與。
這是不是意味著,重生之后,確實是有可能改變結局。
只是這樣細微的可能,都讓文錦心激不已。
怕打擾文錦心休息,沈韶媛又說了會話就回去了,從第二日起,的病就徹底的康復,也能如常的去給老太妃請安。
本朝民風較為開放,并不苛責子只能在閨房不可外出,但子讀書也并未推崇。
老太妃從小子似男兒般要強,更是扮男裝混進過學,當年就是在讀書的時候認識的老王爺。
知道文錦心過幾日要讀書,自然是支持的很。
“世人都說子無才便是德,都是放狗屁。前朝可不止有帝還有將軍,你能去多學些學問我這心里也高興,只是要多注意子。”
有沈劍青和老太妃拍板,三日后,文錦心就滿懷期待的去了書房。
們三人的書房設在正院,專門辟出了一個帶天井的小院子,里頭又大又亮,桌椅更是齊整,讓人看著就有讀書的心。
大約是怕文錦心頭一次去會害怕,沈韶媛還提早來等,約一塊去。
說來也是巧,兩人今日還很是默契的都穿了一淺藍的,就連梳的頭也很是想象,站在一塊就和親姐妹一般,一路上有說有笑的氣氛格外的好。
“媛兒,以后我能找著路就自己去吧,你從院里過來可得繞好大一圈。”
沈韶媛住的離正院最近,要過來約文錦心就得繞很遠,這會還沒覺得,等到了下雨或是冬日便有些不便了。
可沈韶媛卻毫不介意,“沒事的錦表姐!我不是說了要罩著你嘛,我不覺得遠,而且我以前都是繞去約葉姐姐的,葉姐姐可比你這遠多了。”
以前和沈韶媛并不,也不知道和葉舒君的關系竟然這般的好。
葉舒君就算和沈家關系再好,那也是客人,住的別院自然離正院偏遠些,要是再繞去正院幾乎是要橫整個王府了。
“每日都去?那你豈不是都得提早半個時辰出發。”
沈韶媛可的點了點頭,“一開始我還會迷糊的找不著路,冬日犯懶起不來還會來不及吃早膳,不過習慣了以后就不會了!”
文錦心下意識的皺了皺眉,起初的一次兩次或許還能說得過去,可每日都要沈韶媛多走這些冤枉路又是作何道理。
“葉姐姐為何不來尋你一塊去呢?”
沈韶媛停下了腳步,疑的眨了眨眼,過了一會才恍然大悟,“我怎麼沒有想到呢!葉姐姐大約也是沒想到,錦表姐你可真聰明!”
“舅母知道你每日如此嗎?”
“母親知道,母親起初也讓我不必如此早起,不過葉姐姐問我想不想與一起,我說想,便教了我如何應答母親,母親聽過之后便真的不再管我,葉姐姐可厲害了。”
看著沈韶媛天真的樣子,文錦心角的笑淡了下去,葉舒君如此聰明的人如何會想不到。
文錦心稍微一想,就能理解這麼做的原因,初王府到底是個客人,想要融這里又被人尊重。
如果是每日去約沈韶媛,自然也會顯得兩人關系親,但那就會了奉承沈韶媛非要跟著。
可兩人一換過來,就截然不同了,不僅顯得沈韶媛看重,更能讓府里的人都更快的接。
文錦心雖然能夠理解的做法,卻不能茍同如此利用沈韶媛。
尤其是打著和沈韶媛姐妹深的旗幟來做這些事,更讓文錦心到不舒服。
原先對葉舒君也只是一點點的隔閡,覺得葉舒君看自己的眼神太過奇怪。
但兩人之間并無往來沖突,也沒有對葉舒君有其他看法,現在卻是對不喜了。
“既然如此,我與媛兒離得近,以后每日我都去約媛兒如何?”
不僅是繞遠路去約葉舒君,平日散了學做功課也都是去葉舒君的院子,還從來沒人主約的,這讓沈韶媛有種被珍視的覺。
忙不迭的就點頭,但想起葉舒君又陷了為難,“那以后我不是不能去約葉姐姐了?”
文錦心就知道會這麼問,早就已經想好了。
“這也不難辦,你的院子離書房最近,以后我和葉家姐姐一塊來約你,三人一同去書房不就好了。”
沈韶媛一聽就明白了,挽著文錦心的手腳步都快了起來,“錦表姐你太厲害了,我最最喜歡你了!”
文錦心看著高興,也誠心的了個笑,要努力的保護自己在乎的人。
等到了書房,葉舒君早就已經到了,正安靜的坐在位置上看書,聽到靜就朝們看來。
雖然知道沈韶媛是去接文錦心,但真正在看到的那一刻,的不悅還是涌上了心頭。
之所以這麼有底氣,就是因為沈家每個人的脾氣都已經了,再加上前世文錦心嫁給了沈恒璘,并不喜歡沈玦。
按照前世的劇走,文錦心很快就會離開沈家,只要沈玦和文錦心保持距離,就有把握讓這一世的沈玦屬于自己。
但不過回鄉幾日一切都不同了,文錦心提前進府,甚至府上每個人都知道,新來的表姑娘是給沈玦找的養媳。
迫不及待的去驗證真假,沒想到老太妃那個老糊涂竟然真的有這個打算!
一想到這個,葉舒君的眼里就閃過一狠絕,臉上卻是半分不顯,笑瞇瞇的和們兩打招呼。
“媛兒和文妹妹來的好早。”葉舒君上前拉著沈韶媛的手很是親昵。
“葉姐姐你好些了嗎?我被母親拘著都沒時間來看你。”沈韶媛覺不到另外兩人的小心思,看到葉舒君就忍不住的和親近。
葉舒君一邊說著話,一邊有意無意拉著沈韶媛往最右邊的位置上帶,自己則是坐在三人中間的位置,很巧妙的把兩人給隔開。
若是放在平日,文錦心肯定沒察覺到,可路上知道了葉舒君是個這樣人,很快就發現了的意圖。
這是看到和沈韶媛走得近心里不痛快了,文錦心抿了抿,心里有了主意,才不把媛兒讓給這個壞人!
“咳咳。”文錦心狀若無意的輕咳了幾聲,后的蘭慧趕上前,“姑娘可是又不舒服了?奴婢把窗子關上吧。”
沈韶媛這才發現文錦心坐在窗戶邊,馬上站了起來,“錦表姐你風寒才剛好,怎麼能坐窗子邊,快坐這邊來。”
文錦心有些無措的坐著,輕聲細語的安沈韶媛,“我沒事的,哪就這麼點風都吹不得了,說出去人笑話的。”
“不行!我答應了祖母要照顧你的,我坐窗邊!”
葉舒君微低著眼眸神莫測,直覺文錦心的故意的,可的表現又很自然,非常符合平日病秧子的模樣,這麼看來,只能說運氣好罷了。
不過一個位置而已,和沈韶媛這麼多年的可不是白來的,有自信。
“照我說呀,我坐窗邊才是,媛兒坐中間文姑娘坐右邊,這樣正好。”
葉舒君落落大方的走到兩人中間,語氣溫和的說著。
按照往日,這個時候沈韶媛一定會天真的附和,這事也就過去了。
沒想到的是,那個輕輕細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那也不妥,葉家姐姐病也才好……”
葉舒君有些不好的預。
果然就聽見沈韶媛啊了一聲,馬上接話上去,“對哦,我都忘了!葉姐姐也病了,還是錦表姐細心!”
葉舒君想說自己已經沒事了,可沈韶媛那個小笨蛋,已經推著到了最右邊的位置上,然后死死的把按在了凳子上。
沈韶媛還俏皮的朝眨了眨眼,飛快的跑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就在站起來還要說什麼的時候,門外一個氣質溫和的子已經走了進來。
“姑娘們來的可真早,我是你們今后的先生,我姓溫。”
只見梳著齊整發髻,穿著一不茍的先生,帶著疑的目朝著唯一還站著的葉舒君看了過來。
“這位姑娘是對溫某有何意見?”
葉舒君:???
“殿下,這兩年有您時時督查,這運河才能按時修建,百姓可都是在夸您呢。”
沈恒璘穿著一襲暗青的長袍站在渡口,目清明,他是大安朝的大皇子,眼下所及的所有土壤,將來都會是他的國土。
看著這崩騰前去的河水,聽著耳邊員奉承的話,心中不免有些豪。
“是該回去了。”
正說著,那邊親信就送上了書信,“殿下,娘娘的家書。”
沈恒璘打開一目十行的往下,眉頭不免輕輕一皺。
邊的心腹察言觀,低聲的問詢了一句,“殿下?可是有何消息傳來?”
“先不急著回京,我們改道,去廣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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