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腕看了看時間，就起預備離開。

周穎見狀，忙放下酒杯送他出去。

今晚穿了小禮服，化了致的淡妝，頭發雖然短，但卻也綰了低低的發髻。

趙承霖打量了一眼，笑道：“不錯，現在看起來很有個人的樣子了。”

周穎也笑，但笑著笑著眼睛卻微微紅了。

“怎麼了這是？快訂婚了是喜事才對。”

趙承霖想著這麼多年了，他和喜歡的孩兒在一起了，周穎也要嫁人了。

每個人似乎都有了很好的歸宿，一時之間，竟也有些說不出的慨。

“趙承霖。”

周穎忽然大著膽子喊了他的全名。

從國外回來進趙氏后，就嚴格恪守了所有的規矩，再不曾如從前念書時那樣喚他的名字。

趙承霖眼底的笑意緩緩斂住，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的想要出言制止。

但周穎卻已經開了口：“我就要訂婚了，有些話，我一直覺得不合時宜，所以一直沒有說，但如果現在不說，可能一輩子都要埋在我心底了，趙承霖……你能給我一個說出來的機會嗎，我只是想要說出來而已。”

“周穎，既然覺得有些話不合時宜，那就不要再說了。”

趙承霖說完，轉就向外走。

“趙承霖……你知道嗎。”

周穎的聲音很低很輕：“我父母很恩，哥嫂懂事又孝順，他們都過得很好很幸福。”

“所以，我的世界的整個重心都可以圍著你轉。”

“你是我在京都生活工作下去的唯一力。”

“你也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存在。”

“我這些年，好似都在為你而活，雖然你本不知道分毫。”

“我沒想得到什麼，也沒想你有任何的回應，我只是不想讓自己留下憾。”

“趙承霖，你對于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是無可取代的重要和唯一。”

“哪怕我只是你一個無足輕重的下屬。”

趙承霖不知什麼時候停了腳步。

周穎的話，聽得出來是字字真心。

他雖然對毫無男之，但卻也不免。

是一個人生命里最重要的唯一啊。

趙承霖那一瞬間甚至在想，如果他喜歡的是周穎，他一定會很幸福吧。

“周穎，你就要訂婚了，你是個很聰明的人，我相信你能把事業和家庭都經營好，你是我信重的下屬，也是我的同學，朋友，我是真心的希你能幸福。”

趙承霖回看著：“這些話你只說這一次，我也只聽這一次，以后，不管怎樣，就爛在你自己心里吧。”

“這麼些年，除卻友誼，同窗，上下級的誼，對于我，你有沒有……”

“沒有，從來沒有過，哪怕一個瞬間，一秒鐘，都不曾有，周穎，你清醒一點，不要為了不你的男人傷神，了你自己生活的節奏。”

周穎的眼淚撲簌簌掉落，但卻又笑著用力點頭：“我記住了，趙承霖，我都記住了。”

“祝你幸福，周穎。”

趙承霖說完這一句，不再停留，他轉大步離開。

周穎站在原地，隔著淚霧著他遠去的影。

知道自己的這一份執念，該徹底的放下了。

趙承霖開車回了住，換了機車服。

他拿了托車鑰匙下樓，一路飆車到了郊外山頂。

山風勁烈，猶如刀子一般凌著每一寸。

趙承霖到了山頂，摘下頭盔，他順勢后仰躺在了車座上，就那樣著頭頂星空。

他自己都不知道了多久。

久到仿佛夜都深濃如墨。

他心里那一個空，怎麼都填不滿。

不夠圓滿的年，需要一生來治愈。

而他甚至不能確定，許苗會不會他到死去那一天。

他是個這樣古怪而又不討人喜歡的人。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一個丈夫或者父親。

他的人生，總不能拉著許苗來試錯。

可他卻自私的不愿放過。

想要給他更多更多的，永遠沒有止境的。

但還這麼年輕……

也許某一日會遇上一個璀璨的男人。

會發現，原來正常的人和正常的是這樣的。

那麼為什麼要去做那個治愈別人的藥，而不是被他人所治愈呢。

趙承霖在凌晨三點撥通了許苗的電話。

應該是睡的很沉，電話響了很久方才惺忪的接起：“承霖哥？怎麼這會兒打電話給我……是出什麼事了嗎？”

許苗坐起，一瞬間睡意全無，有些張的攥著手機，心卻高高提了起來。

“喵喵。”

趙承霖有許多許多的話想要說，但那些話涌到邊后，卻變了莫名其妙的一句。

“你有戶口本嗎？”

“戶口本？我有啊，就在我臥室屜里呢。”

“那你有九塊錢嗎？”

許苗一頭霧水，卻還是點頭：“有啊，怎麼了承霖哥？”

“那你把這兩樣東西準備好，等著我，天亮我去找你。”

“哦。”許苗哦了一聲之后，忽然后知后覺想到了什麼，那一刻，只覺整個后頸都麻了一下：“承霖哥……”

“還有四個小時天會亮，許苗，你想清楚。”

“想清楚什麼？”

“在緬國，嫁了人的姑娘，至死都是老公的，連骨灰都是，沒有離異這一說。”

趙承霖顯然是撒了個大謊。

但更顯然的是，他們兩個人，一個睜著眼撒謊，一個睜著眼相信這個謊。

“可是你比我大十歲，我會活的比你久誒。”

“我死了以后的事我也管不著了，到時候你這個老太太不安分想要改嫁的話，我也無能為力，所以，這些不用考慮。”

“可是為什麼要我準備九塊錢？你要和我領證的話，連九塊錢都不愿意出嗎？”

許苗覺得，自己總要扭那麼一下的，可是找的理由，聽起來卻稚又可笑。

“你以為娶個媳婦很容易嗎？結婚要準備聘禮還要準備彩禮，需要花很多錢的，能省就省一點吧。”

“哦……”

許苗忍不住的彎起角：“你怎麼大晚上忽然發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