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他陡然后退了兩步,警惕道:“我和你說,這次如果你再哭,和我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啊。”
上次因為他的突然出現,把這丫頭嚇得哭泣不止,最后沒辦法,他舍了一個剛得的翡翠蛐蛐,逗了長時間,才讓破涕為笑。
現在他上可沒有第二個翡翠蛐蛐。
見黎霜寂靜無聲,周錦程輕咳了一聲,將手從狐袖套中出,隨意扯過頭頂一枚花燈下懸掛著的燈謎紅紙,就準備破解,就聽邊的小姑娘聲如蚊訥道:“我問你,如果有一件事,你特別想知道答案,但是這答案,你又怕自己承不起,那你會問嗎?”
周錦程怔了一下,因為花燈街上人聲嘈雜,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是幻聽。
他低下頭,看著邊用手指不斷絞著帕子的黎霜,又抬頭看向頭頂的燈謎,輕念:“十口之家均為,相互擁窩草下。”
黎霜以為對方是沒聽見,微抿了抿,似有些輕松,又似有幾分失落。
若對方沒聽清,也提不起再問一次的勇氣了。
“這個字謎倒是有意思。”周錦程轉對邊的小廝道,“菇!去告訴老板,然后付錢將這枚燈籠取下來。”
“是,主子。”
吩咐完,周錦程轉,看著黎霜低笑:“小小年紀,煩心事兒倒是多。”
“小丫頭,你要清楚,無論什麼時候,逃避都不能解決問題。該問就要問,但是主權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黎霜抬頭,不是很理解,認真求問:“怎樣掌握主權?”
都已經要準備問了,指著對方給自己答案,又怎麼能掌握主權?!
周錦程想想康郡王府中,自己從小到大與那些兄弟姐妹們斗志斗勇的經驗,畔現出一狠厲的笑:“當然就是站在道理的制高點,無理也要攪三分,這樣,最終不僅能夠得到答案,還能因為對方的愧疚獲得不好。”
他在康郡王府中這些年就是這樣干的。
有些事,如果主開口去問,就會顯得自己弱勢。
他一般都會尋一個契機,讓父王看到自己與一眾兄弟爭吵,雖最后力群雄,卻仍舊不忿,最終他不僅能夠得到答案,還能獲得父王的其他賞賜或好。
其實這樣想來,好像他這些年在郡王府中學到的勾心斗角也不,也沒有比他那些姐妹們鬧騰到哪里去。
“無論何時,都不要讓自己于弱勢地位,這可是我的人生經驗。”
黎霜似懂非懂。
這時,小廝已經與攤主過來,他用撐桿將周錦程頭頂上的那盞桃花燈給取下來,滿臉喜氣地遞給周錦程:“祝小公子前程似錦,覓得桃花良緣。”
周錦程輕笑著道了聲謝,將這盞桃花燈舉至眼前仔細打量了一番,詢問黎霜:“好看嗎?”
黎霜跟著抬眼看去,輕輕點頭:“好看。”
周錦程將花燈遞給:“給,喜歡就拿著。”
煙的桃花燈下,映著年本就如玉俊秀的面龐,笑容更加和淡雅。
黎霜怔了一下。
即便現在年齡還小,但是花燈節中男子向子贈送花燈的含義,還是知曉的。
“這個……”
“給你就拿著,天戰戰兢兢的,想你也沒辦法在詢問中占據主權,這個就權當提前給你的安禮好了。”
言罷,周錦程便強勢地將手中花燈塞到手中。
黎霜看著對方手掌離開的方向,又低頭看著手中的花燈,一瞬間臉有些紅。
私收外男的東西,算上上次那枚翡翠蛐蛐,這已經是第二次。
現在好像變得膽子越來越大了呢。
黎霜半垂下眼瞼,掩住眼底半半現的興。
此時,黎母那邊,黎川忱已經幫黎母猜得了燈謎,黎雪在攤主用撐桿取花燈時,回頭看了一眼。
就看到手中已經拿了一盞桃花燈的黎霜,正在與一位俊秀年在攀談。
擰了擰眉,想了想,還是沒有上前,而是回頭對后的丫鬟懷真道:“去一下二小姐,就說祖母讓過來看花燈。”
懷真會意地頷首,馬上向黎霜小跑過去。
在黎母邊,一直陪著黎母的孫嬤嬤轉頭,看向黎霜和周錦程的方向,若有所思。
等到幾人逛到尾聲,蘇滿娘、黎銳卿和黎川智也趕了過來。
眾人匯合,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黎母詢問蘇滿娘今晚與小姑姑見面時的場景,聽得一切順利,欣地拍著蘇滿娘的手安:“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這下聞筠你就不用太過擔心了。”
蘇滿娘的神態也相當輕松:“兒媳知曉的,謝謝娘關心。”
黎川忱和黎川猛則圍在黎川智邊詢問:“大哥,你不是去和你那位筆友見面去了嗎?怎麼樣?”
黎川智笑意微斂起:“對方失約了,后來我遇到了母親,就和蘇家人一起走了一段。”
“啊?那還真是可惜。”
“不知是不是另外有事,大哥你再等等,看看對方有沒有后續解釋。
黎川智頷首:“我之后會再去信詢問的。”
等黎川智與兩位弟弟聊完,便回頭看向黎霜和黎雪:“你們兩個今晚如何,玩得可還開心?”
黎雪點頭:“我是很開心的,謝謝大哥關心。”
黎霜也跟著晃悠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燈籠,秀氣笑道:“特別開心。”
黎雪順著黎霜的作,再次看向手中的桃花燈,眸輕閃。
另一邊,直到蘇滿娘與黎銳卿走得遠了,蘇婉婉才將手抬起,看著手中厚厚的一把銀票,眼帶遲疑。
剛準備開口讓蘇母再轉給蘇滿娘,就見蘇母也取出一枚鼓囊囊的荷包塞給。
見想要推拒,溫聲規勸:“好孩子,外面人多眼雜,快快收好,既然給你了,那你之后遇到什麼困難也不要憋著,只管給我們傳遞訊息,不要讓我們聽到你出事了,才跟著擔憂心疼。”
蘇婉婉這時也察覺到周圍似有若無的目,連忙點頭,忙不迭將銀票小心收好。
理解自己不在家中這幾年,家人對自己的記掛和愧疚,因此,對于他們這些想要塞過來的東西,也沒有推拒地太狠。
只是等東西裝好后,重新舉起自己的拳頭,對蘇母撒道:“嫂子你看,滿娘現在的力氣還是好大,不過是一攥,我的拳頭都紅了。”
蘇母看著蘇婉婉手背上的紅印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可能是聞筠太過激了,都已經好些年頭沒使過這麼大的力氣了。”
蘇父看撒的模樣也是一臉懷念:“前面有一個猜燈謎贏花燈的臺子,咱們去看看,大哥給你贏一盞漂亮的琉璃燈回去。”
蘇婉婉也被他調起緒:“好啊好啊,那咱們現在就去挑盞最漂亮的。”
蘇潤允和蘇潤臧看著前面的大臺子,一臉意氣風發地湊過來:“小姑姑,你待會兒先看,看好哪個就和我們說,我們一定能給你贏到手。”
“那一會兒可就麻煩三位侄子了。”
“不麻煩,不麻煩。”
一行人很快就走到花街中心的巨大花燈臺子下。
蘇婉婉見蘇家人的目都停留在自己上,舉目了,而后手一指,笑得瞇起了眼睛:“那個那個,那個吹簫引的琉璃燈。”
蘇父往那個方向看了看,拳掌:“婉婉你等著,大哥這就給你贏去。”
蘇潤允三兄弟也跟了上去:“小姑姑,你就瞧好吧。”
蘇婉婉看著大哥帶著三個侄子斗志滿滿地到了臺上,倚在蘇母上樂:“嫂子,大哥和侄子真好。”
“哎喲,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你這傻丫頭,可真容易滿足。”
蘇婉婉側靠在蘇母肩頭,抿起甜甜的笑。
這樣就已經很滿足了。
蘇晏娘站在旁邊,歪頭想著吹簫引的典故,慢半拍地拍手道:“小姑姑,晏娘最近在學畫,等我為你多畫幾幅吹簫引,保準小姑姑會有一個好姻緣。”
蘇婉婉就用食指輕了一下:“那就多謝晏娘了,哎喲,我小侄真好。”
蘇晏娘嘿嘿了兩聲,拉住蘇婉婉的手,高興地不行。
最終,蘇父還是與邊的三個兒子一起拿下了那盞吹簫引的琉璃燈。
當四人一臉興地先后從臺上跳下,在昏黃的燈下,蘇父喜氣洋洋地將琉璃燈遞到手中時,蘇婉婉看著燈下四人如出一轍的笑臉,與他們眼中能夠瞧見的真摯,只覺得這是人生中最開心的時刻。
小心翼翼地將琉璃燈接過,著這盞燈沉甸甸的分量,一如的家人對真切地喜和思念。
蘇婉婉不自覺笑了。
笑得很甜,帶著蘇家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個花燈節,蘇婉婉和蘇家人一起在花燈街上逛到很晚,心一直極度興。
直到被蘇父蘇母一家人送到七皇子府門口時,還有些依依不舍,但想想即將到來的團聚,的心很快又輕快起來。
“大哥,嫂子,你們帶著侄子侄回去吧,咱們很快就會團聚的。”
蘇父站在最前面,看著蘇婉婉纖細的影站在那陌生的高大門楣下,就仿佛是站在一張黑漆漆的巨之邊緣般,讓他莫名地有些發慌。
他強下心間突然涌上來的莫名緒,開口:“婉婉,你先進,大哥在外面看著你。”
蘇婉婉眼睛有些紅,但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大哥你真是,咱們再不舍,也不能就這麼站在這里看到天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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