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丞相當朝暈倒,那的確是件不得了的事。
畢竟帝卸任后,便開始游山玩水,現在人遠在江州,圣上在華宮中,往外傳句話都要大費周折。
他們雖然吵嚷著要立大皇子為太子,可還是需要顧丞相來穩定大局。
張蓉率先反應過來,此時也顧不上規矩來,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丹壁之上,把顧玉攙扶起來。
一場朝會隨著顧丞相的昏倒而結束,但人們心中的忐忑并未消除。
顧玉暈頭轉向,腳步綿地被張蓉等人攙扶回去,人剛躺到床上,便陷昏睡之中。
醫急匆匆趕來,給顧玉診脈。
在一眾人張的注視中,醫道:“勞累過度,心力瘁,才導致昏迷的,并無大礙,我開一副湯藥,待丞相醒來喂喝了。”
聽到并無大礙,大家才算是松了口氣。
顧玉雖然昏迷了,倒也趁機讓休息一下。
等顧玉再次醒來,天已經昏黑,側頭看到寰晢趴在床邊,呼吸均勻。
顧玉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最近的確乏累過度,又掛念君澤和宸晰,和神的雙重力讓很是吃不消。
顧玉出手,輕輕拍了一下寰晢:“別在這里睡,會著涼的。”
寰晢迷迷糊糊醒來,了眼睛,而后撲到顧玉上,哽咽出聲:“娘親!你嚇死我了。”
在寰晢心里,爹爹和娘親是無所不能的,可是現在爹爹不在,娘親又忽然暈倒,讓寰晢頓時覺得天塌了一樣。
顧玉了一下他的頭發:“娘親沒事,只是累了,便好好睡了一覺。”
顧玉沒說假話,若非忽然暈倒,依然難以眠,現在覺得輕松了一些。
寰晢了一下眼角的淚,轉吩咐落雁給顧玉端來粥,然后一勺一勺親自喂給顧玉喝。
喝完粥后,落雁又端了湯藥上來,顧玉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倒下,便一口喝了下去。
寰晢心地送上餞,緩解顧玉口中的苦。
做完這一切,顧玉又讓落雁把今日沒理的折子呈上來,然后對寰晢道:“娘最近很忙,沒時間陪你,現在太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寰晢點點頭,知道現在娘親心的事太多了,他不能再讓娘親替他心了。
臨走前,寰晢問道:“爹爹和妹妹一定會沒事的吧。”
顧玉閉了一下眼睛:“會沒事的,他們一定會沒事的。”
寰晢點點頭,跟著宮人走了。
夜幕深沉,天空中星黯淡,宮殿里燈火通明。
顧玉看著拿著一本又一本折子,而后一本又一本扔下。
朝臣們在朝堂上迫不得,現在又寫了折子上來。
顧玉再次頭痛起來。
為何不愿意立太子?
一則因為不敢、不愿去想君澤和宸晰有可能死于這場人為制造出的天花。
二則因為主國疑,寰晢年,反應緩慢,還需打磨,尚不足以托付江山。
三則兩個孩子都一視同仁,可董滄之流為了讓寰晢為太子,不惜要了宸晰的命,現在宸晰于危險之中,怎能屈服于董滄之流,讓寰晢踩著妹妹的苦痛登上太子之位。
四則看得清董滄一流的打算,子朝為不足二十年,基淺薄,寰晢不是君澤,并不能完完全全掌控皇權,一個到朝臣桎梏的主,就算有竭力扶持,也會讓子為之路難上加難。
可是這些理由顧玉說不出口,就算說出口,也會被這些信奉男強弱,男尊卑的朝臣嗤之以鼻。
但是不選,不選怎麼辦呢?
顧玉再次丟下一本請立太子的折子,倚靠在凳子上,面痛苦。
就算不愿去想景君澤和宸晰有可能熬不過天花,此時也不得不去想。
思緒如麻,一點點梳理著自己手中的勢力,無論是文還是武,都能做到一呼百應的地步。
再加上玉璽在手,真的把急了,便以鐵手腕,殺盡那些謀害宸晰之人,自己再以寰晢母皇之名登基。
想著想著,顧玉心中便涌起一暴戾的緒。
因為做這些事,是建立在景君澤和宸晰死于天花的條件之上。
顧玉沒有克制住緒,用拳頭用力砸了一下桌子。
疼痛從手上蔓延,直直痛到心里。
落雁這個時候走了進來,對顧玉道:“丞相,圣上給您帶了話。”
落雁一抬頭,就被顧玉嚇了一跳,現在雙眼通紅,有走火魔之相,可細看,又會發現眼角潤,嗜的眼眸中,藏著巨大的悲痛。
顧玉不著痕跡拭去眼角的淚:“他說了什麼?”
落雁道:“圣上說讓您再堅持一下,一切會柳暗花明的。”
顧玉聞言一笑,雖然沒有實質上的幫助,但足以人心。
顧玉道:“我知道了,幫我告訴他,我沒事,讓他們也放寬心,等種痘結果,我等他們出來。”
景君澤在華宮知道顧玉昏倒之后可謂心急如焚,再一打聽,原是群臣迫顧玉立寰晢為太子。
聽到消息的宸晰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待傳話宮人走后,景君澤彎下腰跟宸晰平視,溫問道:“宸晰在想什麼?”
宸晰搖搖頭:“不知道,我現在心很。”
雖然景君澤之前把這場謀攤開了講給宸晰聽,但宸晰依然很難理解,為何哥哥為太子就那麼重要。
重要到不惜搭上和爹爹,甚至娘親的命。
宸晰問道:“是不是哥哥被立為太子,一切紛擾就會停止了,娘親也不會那麼辛苦了。”
景君澤知道這件事終究影響到宸晰了,抱著宸晰,堅定回答:
“不是的!”
“一時停止紛擾意味著將會有更多人為此犧牲。”
“只不過這些人犧牲的不是命,所以們的犧牲往往被人忽視。”
景君澤語重心長對宸晰道:“解決紛爭的方法不是去制,而是去化解。”
“你告訴爹爹,你想當皇帝嗎?”
宸晰幽幽道:“我不知道。”
景君澤有些詫異,接著就聽道:“但我想為皇,爹爹,還有娘親這樣的人。”
看似沒有回答,但這回答已經說明了一切。
景君澤出一個笑:“會的,我們宸晰一定會為這樣的人。只要你能過這一遭,爹爹向你保證,無論旁人如何迫,在皇位繼承上,你跟寰晢是平等的。”
宸晰依然不見喜,天花帶給上的打擊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神上的打擊。
而在宸晰回屋之后,景君澤對外面候著的宮人道:“喚丁孝吉和張太師來。”
丁孝吉和張太師到的時候一頭霧水,直到景君澤說出這麼一句話:
“寫兩封詔令,布告天下。”
丁孝吉直覺有什麼不得了的事要發生了:“敢問圣上,什麼詔令?”
“第一封,立顧玉為皇后詔。”
“第二封,皇后顧氏攝國政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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