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轉回後‘花’園時依晴沒順著來路走,而是和‘花’雨饒有興致地拐往另一條濃蔭遮蔽、開滿紫藤‘花’的幽靜通道慢慢散步,邊走邊看,樂晴說這條林蔭路是夏修平常最走的,曲徑通幽,勝景頗多,賞心悅目,是個漫步暇思的好地方。
依晴想起來,去年就是在這條路上遇到陳博元的,那時候陳博元居然比還悉自己孃家宅院,想來也是個自來的主。
念及陳博元,依晴不由得回想這一年多來,自己回孃家許多次,差不多每次都能遇見或聽到這位狀元郎,按說陳博元被先帝欽點爲狀元,進了翰林院,那可算是新貴,有自己的‘’際圈子,且他叔祖父是朝廷三品大員,在京中很有聲,他不常跟在叔祖父邊經營自己的人脈,卻時常跑夏府來走,和六品員夏修平‘混’在一起,真有點‘弄’不懂他是什麼心思。
對於辯識人的品質優劣,依晴有自己的一套準則,通過數次觀察,覺得陳博元爲人不錯,是個不可多得的君子,自己與他無緣,若是樂晴沒有湘王這檔子事,倒是想提醒妹妹考慮一下陳狀元,只可惜……
樹枝上跳躍鳴唱的小鳥打斷了依晴的沉思,擡頭看看從‘花’蔭隙中進來的燦爛,忍不住失笑:胡思‘’想些什麼啊?十足的姑婆思維模式
!
走在前頭的‘花’雨擡手朝枝頭吱啾‘’唱的鳥兒揮紅帕子,鳥兒們樸楞著翅膀全飛走了,周圍安靜下來,依晴剛要說點什麼,忽然聽到前方不知哪裡傳來‘’子的啜泣聲和男子略顯焦灼的安聲,依晴和‘花’雨一楞,頓住了腳步,依晴抑著心驚詫做了個手勢,主僕二人輕手輕腳走下曲折遊廊,屏住呼吸悄悄靠近一大叢濃的‘花’樹,過枝葉兒朝‘花’樹那邊窺探。
這真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花’樹那邊站著的,竟然是依晴剛纔琢磨到的狀元陳博元,而坐在他對面以袖遮面輕聲哭泣的,是羅素琴的妹妹羅‘玉’琴!
依晴呆住了,好傢伙!傳說中的男‘’‘私’會啊!這事兒突然間就發生在眼前,雖然依晴自詡靈魂強大經得住,可想想這個朝代這種環境,還是把嚇得不輕!畢竟這對男‘’一個是世兄,一個是世妹,和夏家關係都極好,若讓不省心的人看見又散播出去,壞了他們的聲譽,夏府人也不好,這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算什麼回事啊?他們兩個什麼時候認識的?又什麼時候跑到這個地方來?
倒是很會選地方,這個尋常納涼之地,底下鋪著長形平坦大青石,擺放一張石桌四個石凳,周邊青藤綠蔓以及‘花’樹纏繞遮蔽形天然屏障,遊廊就打他們後邊過,如果他們剛纔沒發出聲音,依晴和‘花’雨肯定不能發現這樣一個小天地!
依晴朝‘花’雨看了一眼,自己的丫環是信得過的,出去了不會隨便‘’說‘’傳,但到底是屬於別人的‘私’,依晴覺得,還是越人知道越好。
‘花’雨悄然退開,走了五六步回到遊廊下,兩邊看看,尋了個稍遠些的地方坐下,明著是等依晴,實則是在風。
依晴汗了一個,人家做強盜需要風,自己好奇聽也專‘門’有人風。
其實也不是存心想聽,倒是想提醒那邊兩個人:哭泣聲太大了,男子說話的聲音也不懂得制些,走在遊廊上就能聽見……在夏府約會並不安全,特別今天有客人在園子裡‘’走,若還讓夏老太太的人窺去,那就更不好了,趕撤退散開是正經!
正尋思怎麼辦好,‘花’樹那邊的陳博元說話了,聲音依然清雅好聽,卻是稍帶張,失了那份從容淡定:
“羅妹妹,此不宜久留,孤男寡‘’的見,有損你閨譽……你眼淚,咱們還是回去了吧?”
羅‘玉’琴擡起頭看著陳博元,滿臉淚珠猶如梨‘花’帶雨,哽咽道:“自三月白馬寺相遇,‘蒙’狀元不棄,陪我在寺後觀賞桃林,狀元又殷勤爲我解困‘’……我如今只想著你一人,你的詩只要是流傳出來,每一首我都能倒背如流……我真心對你,你爲何不能同樣對我?我到底哪裡不好?是我言行姿容不及別人麼?你說,我改了便是
!你想要我變什麼樣的,我都可以做到!”
陳博元連連擺手,臉‘’既尷尬又無奈:“我、我沒有……唉!羅妹妹出名‘門’,乃大家閨秀,天生麗質,姿容一等!你不需要爲誰改變,何苦要改變呢?你只要保持住自己的純真良善、活潑開朗,便是最好的!”
“既然說我是最好的,爲何又不喜歡我?不喜歡我,爲何在白馬寺與我同遊,陪我說那麼多的話?”
陳博元吸一口氣,像患了牙痛病:“這個……”
依晴手捂住,瞧見陳博元俊秀的面龐神無限酸苦,額上汗水滴落,不知爲什麼心裡覺得好可樂!
狀元啊,你這是搞哪樣?把妹又不想負責任,知道後果了吧?
只聽見陳博元道:“羅妹妹,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你再仔細想想:那次在白馬寺,是我先到的桃林,我獨自一人賞景,你何時跟著我,我沒有察覺,你主來問我話,我自然是要答的……我在樂兒妹妹的悠然小築見過你,你是樂兒的朋友,我便將你也當妹妹一般看待!後來又是我送你回寺院裡,山雨過後路難行,我還攙扶你一段路!你可以想一想,我們當時除了說過話,我對你可有失禮之?羅妹妹,你是個好姑娘,將來自會尋到你真正喜歡之人!”
羅‘玉’琴哭道:“我真正喜歡的人就是你!爲何你不能喜歡我?”
陳博元大概是耐‘’用完,也意識到總這樣糾結下去不是辦法,便收起溫和態度,語氣絕然道:“因爲我不能喜歡你!我湖州老家那邊,有定了親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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