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黛薇頭疼,嗓子疼,又困。然而咳了兩聲之后馬上問陳雪澤:“陳先生,你怎麼樣。”
就算陳雪澤眼睛看不見,也能出的不對勁。平時,講話語氣很輕快的,輕快又。很強的親和力。
前排司機聽見了,嘿一聲,話:“姑娘,你自己都這樣了,還管你男朋友呢?”
陳黛薇連忙解釋:“咳……不是男朋友。”
司機更驚訝:“啊?不是男朋友――”
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陳雪澤忽然開口打斷了二人對話:“回醫院吧。”
他語氣很淡,淡到沒什麼緒。戴著棒球帽,陳黛薇也看不清他現在是什麼表。
司機剛要答應,陳黛薇說:“不用了。”
太晚了,不太想折騰。冒發熱而已,吃點藥睡一覺就好。
陳黛薇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說的:“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陳雪澤輕輕皺眉:“你……”
“我沒關系呀,你病剛好,再折騰也不方便,得好好休息早點睡覺。”陳黛薇語氣關切,生病了還不忘刷他好。
想,這幾天的努力應該沒有白費。陳雪澤居然主關心去不去醫院了。
他總算有了一點正常人該有的反應了。要是前幾天出現這種況,他才不理。
陳黛薇很欣,陳雪澤的改變讓有就。于是語氣又變得輕快了些,一邊推開車門一邊說:“走啦。”
陳雪澤聽見關車門,不聲不響垂下眼睫,沒說什麼,也下了車。
車開走了。
小區很老,路燈也沒有。沒了車燈照耀,四周一片漆黑。風不時吹過來,是冷的。
陳黛薇站在樓下,暈乎乎地抬頭了,后知后覺開始犯難。
沒有電梯,要爬樓梯。
搬來好多天,才勉勉強強有點習慣了爬這麼高的樓層。而現在這狀態……走路都有點吃力。
正想著,聽見了沉穩的腳步聲。陳黛薇回頭看,看見夜下陳雪澤模模糊糊的影。
不知是不是錯覺,陳雪澤此時的腳步聲不像在家里那麼自如那麼輕松。在醫院他這樣還正常的,眼睛看不見,又在陌生環境。陳黛薇捫心自問了下,換恐怕會更恐慌。
到他家樓下了,到了個他悉的地方,按理說他不該這樣。
難道他一直都不出門?對他來說這里和醫院沒區別,都是陌生環境嗎?
陳黛薇一開始是抱著玩笑心態想到的這一點。下一秒,心里微微一。
――還真有這個可能。
搬來這些天,哪一天陳雪澤出去了?臥室都沒怎麼出過。
要不然也不至于吃過期泡面。
抿了抿,心復雜。本來不打算扯著陳雪澤了,他抗拒,也懶得總是黏黏糊糊的。但現在,有點微妙的不忍心了。
誰能想到呢,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陳雪澤 ,今時今日變這樣。
陳黛薇扯住了陳雪澤的袖口。
陳黛薇扯著陳雪澤的袖口,故作輕松地說:“我們慢慢走上去?慢慢走,一會就上去了。”
“……”陳雪澤沒理。
等了一會兒,什麼也沒等到,不有些失落。還以為有進展了,沒想到是以為錯了?
這陳雪澤,實在太難搞了。
陳黛薇收回視線,在心里嘆口氣:“我們走吧。”
陳黛薇還是高估自己了,以為就算很難,慢慢走也不至于走不上去。沒想到才到三樓,就堅持不住了。頭疼裂。
停了下來。
樓雖然老,但好在還是有聲控燈的。此時燈亮著,借著不算亮的燈,陳黛薇扭頭看陳雪澤。
想,陳雪澤才生過病,爬樓梯應該也難吧?他的病比嚴重多了。
沒想到并沒有看出什麼,陳雪澤似乎一切正常。
陳黛薇:“陳先生,你怎麼樣?”
陳雪澤微微一,稍稍側向。
陳黛薇:“陳先生,你才出院,爬這麼高肯定吃力。不然我們休息一會兒?”其實是很想休息了。
陳黛薇說著話,松開了陳雪澤的袖口。
實在撐不住了,左右看看沒一個人,干脆就在臺階上坐下了。臉枕在膝蓋上,艱難地慢慢調整呼吸。
很久沒生病了,忘了生病有這麼難。
陳雪澤是看不到陳黛薇現在有多難的,坐下聲音很輕,他也沒注意。
他說:“不用休息。”
他氣息均勻,神有些莫名,像是不能理解陳黛薇怎麼才爬三層樓就讓他休息。
陳黛薇:“啊?”
慢吞吞抬起頭,迷迷糊糊看著陳雪澤。
陳雪澤兀自走了,步伐依舊沉穩。沒有一遲疑的樣子本不像個眼睛看不見的人。
陳黛薇:“……”
陳黛薇仰頭看著陳雪澤沒有緒的側臉,有些難以置信。知道陳雪澤不近人,沒想到陳雪澤這麼不近人。
剛才還以為他有點改變了,在關心。現在想想,完全是錯覺吧。
肯定是錯覺。
陳黛薇緩了緩神,盡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正常:“那好,陳先生,你先走,我在這里休息一下,我有點累。”
盡管跟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正常,然而還是流出了一虛弱,說話都很吃力。
說完,又把臉埋回膝蓋。
樓梯間安靜了一兩秒,很快又響起腳步聲。
陳黛薇都不用思考,就知道陳雪澤一定走了。他走得也太快了,都不用猶豫一下?就算不想等,客氣客氣也行吧。
好吧,陳雪澤就是陳雪澤。以前的陳雪澤就不屑于跟人客套,現在的陳雪澤更別提了。他要是忽然跟客氣客氣,倒要懷疑眼前這個人不是陳雪澤了。
可能是因為生病,心理脆弱了很多。聽著陳雪澤的腳步聲,陳黛薇心里有一挫敗。
直到――覺到腳步聲好像停在了的邊。
停在了的邊?
病糊涂,以至于幻聽了嗎?
陳黛薇緩緩睜開眼,抬頭看。順著陳雪澤的長看到了陳雪澤沒有任何表的臉。他睫垂著,長長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