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雲的話說的及其的輕緩，可是卻如同一把把的尖刀在長孫昱的口狠狠地劃過，一陣難以言喻的愧疚風起雲涌，彷彿要把他給吞噬了一般。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吐著他的不安，李沐雲抿著雙脣，夷輕輕覆上他的手背，想安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卻只能默默地看著他。

聽到長孫昱說了這麼多，李沐雲似乎能明白一些了。他之所以會護著花想容，也許會有愫，但是，更多的卻是疚。

長孫昱輕嘆了一口氣，一改往日吊兒郎當的模樣。他噙著一臉的憂鬱，手把邊的李沐雲攬懷中，“你可知道，那日想容的孃親死在馬蹄之下的模樣是何等的駭人。雙目圓睜，手還一直向想容站著的方向。看著我，裡的囈語，我聽清楚了，要我代好好照顧想容。可是當時我能做的只是驚慌失措地扔掉手裡的木，連答應都不會了。”長孫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低了又低。俊眉蹙，像是自己用手在揭自己的傷疤一般。

李沐雲著他這般的模樣，心頭涌上來一陣疼惜。頭一回，窩進了長孫昱的懷裡，輕聲細語的安著，“這件事不能全怪你，相信花姐兒也是這麼想的。”

長孫昱抿了抿脣，把李沐雲環了一些。“也許，以前我覺得想容是我的責任；也許，在你出現之前，我已經覺得我就該如大家所想，讓想容變長孫家的二，讓幸福快樂的過一輩子；也許，在他們的眼裡，我本就是一個不學無的登徒浪子……”說到這裡，他出幾分的無奈的苦笑，眸流轉，最終是定在李沐雲的上，原本無奈的眸子有了些神采，“不過，在你莫名其妙的闖我的世界之後，我才發現，原來以前所想的，的確只是也許。我對想容有愧疚，可是那並不是，你能明白麼？”

李沐雲在整個過程中都是低著腦袋的，聽著長孫昱所說，口涌上來陣陣說不清道不明的緒。眼眶泛酸，有些哽咽。

“爲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長孫昱低低的在李沐雲耳邊傾訴，“若是方纔我真的跌下山崖去，能讓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也就夠了。”

李沐雲心頭一熱，眨了雙眼，儘量把急著涌出來的淚水收回去。擡起頭，看著長孫昱，“我不確定……”

像是知道李沐雲要說什麼一般，長孫昱扯出一抹笑容，“你若是不確定我的心，我便證明給你看；你若是不確定自己的心，那便讓我慢慢虜獲它。”眸漸漸深邃起來，長孫昱了懷裡的人兒，低低的把頭靠了過去。輕微熱的氣流拂過臉頰，李沐雲輕眨了兩下眼睛，頭一次順的閉上了雙眼。

潤熱的脣欺了上來，不同以往的強，這次，長孫昱十分的溫。他小心的著潤溼潤的雙脣，用靈巧的舌尖慢慢描繪著漂亮的脣形。李沐雲子輕了一下，一麻的電流從後背急速穿過，痠的覺讓輕啓朱脣。長孫昱的舌尖這個時候也輕的探進了檀口，輕著裡的每一溫熱。纏綿的溫輕輕盪漾開來，瀰漫在四周……

坐在馬車上，李沐雲有些赧的坐在長孫昱的邊，迎著華儂有幾分探究的眼神，只覺得周不適，如坐鍼氈。

只是長孫昱卻不以爲然，他不時手把李沐雲攬懷中。瞧著華儂有幾分竊笑的模樣，在回頭看看李沐雲一臉的不自在，口的滿足不斷地膨脹著，舒暢的覺就快要溢出口了。

華儂上下打量著李沐雲，突然驚呼了一聲，“二，您的簪子找回來了？”說到這裡，頓了頓，滿臉盡是崇拜的著長孫昱，“就說了二一定能幫二把簪子弄回來的。”

長孫昱揚起下，臉上盡是得意。

不過，李沐雲可不買賬。有些無趣的手扶了扶頭上的玉簪子，語氣裡故意夾雜著幾分揶揄，“誰知道是不是他弄回來的。”

長孫昱揚眉，他輕笑了一聲，“你們可還記得那日，金滿樓的首飾匠要買下想容的那個簪子的事？”

不待李沐雲有任何反應，華儂便急忙地點頭答應著，“記得記得，回到雍景別苑二還納悶呢。就算是二頭上這支緻的簪子，怕也是賣不到三百兩的纔對。何況花姐兒那支簪子，原本就是比較普通的呢。”

李沐雲在一邊聽著華儂所說，腦子裡飛快的運轉著。

長孫昱斜睨了一眼李沐雲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華儂說的沒錯，想容那支簪子本來就是極普通的一個。只不過，我印象裡模糊記得有這麼一個跟你那個簪子比較像的，便請過來幫個忙。”

李沐雲聽到這裡，便是豁

然開朗了。語氣裡故意泛著酸意，斜睨了長孫昱一眼，這才悠悠的說道：“是幫個忙麼？只怕是串通了金滿樓的老闆，在我們面前演了那一齣戲吧？”

聽李沐雲這般說，長孫昱止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他著李沐雲，嘖嘖稱讚道，“夫人果然冰雪聰明。”

不知道長孫昱這是真的誇獎還是揶揄，依舊是滿臉不屑地癟了癟，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往長孫昱那邊湊了湊，低聲問道，“能告訴我拿簪子是從誰那裡拿過來的麼？”雖然李沐雲心裡面已經有了一個答案，可是這個名字若不是從長孫昱裡說出來，還真不敢確定。

長孫昱子頓了頓，想了一會兒，在看看李沐雲的臉。終是扯出了一抹笑，“給留些面吧，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這話雖然說的拐彎抹角，不過李沐雲一聽見這句詩，便馬上了然了。水眸溫的瞧了長孫昱一眼，也和著他的腔調說道：“這首詩用在這裡，未免有貶低我的意思，我何曾說過要打破砂鍋了？”

見自己的夫人如此的冰雪聰明、牙尖利，長孫昱哪裡還敢繼續糾纏，連忙雙拳一抱，假惺惺地給李沐雲賠起不是來了，“夫人說的極是，爲夫的這話可是用錯了地方了。”

見兩個人說話一直拐彎抹角的，一旁的華儂聽得一愣一愣的，是沒有明白他們兩個到底在說些什麼，在打著什麼啞謎。有些無趣的吐了吐舌頭，強下心頭的不解，把頭扭了過去。

李沐雲跟長孫昱一般嬉鬧之後，自己也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起來。腦海裡浮現起長孫昱方纔所說的那句“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的詩句；畫面轉換，似乎又回到了那天自己去茶莊鎖遇到路郎的場面。路郎領著自己去賬房的樣子，還有被拒絕之後滿臉赧的樣子，還有長孫一臉恨鐵不鋼的模樣。輕嘆了一口氣，心裡想著這件事就這麼罷了吧。

原本就不是正室所出，在家裡的待遇應該也算不上是頂好的吧？在加上路郎在茶莊鋪裡不人待見，亦是沒有什麼地位的。所以長孫對於銀兩方面應該是看的比較重纔是，這般，也怪不得別人。

想到了這裡，李沐雲手上髮髻上的簪子，只覺得口一塊大石碑挪開，整個人暢爽不已。悄悄扭過頭，看了一眼已經昏昏睡的長孫昱，心裡涌上一抹甜：那個登徒子好像也不是完全一無是呢！

前些日子裡，沒有長孫昱在邊吵鬧，每天從王氏那邊回來，總是覺得一個下午的時間漫長。不管是做什麼，都沒辦法打發。可是因爲上次的翠玉簪子的風波，兩個人的突飛猛進。每次李沐雲從王氏那邊忙活完了，回來雍景別苑的時候，總能看見長孫昱手裡拿著一本書卷，端坐在前廳。

李沐雲不時手輕輕著自己的脖頸，卻恰好瞧見長孫昱目不停往自己上來回的瞄。角上揚，只覺得好笑。了有些酸脹的雙臂，可以繞到了長孫昱的邊，把腦袋湊到他耳邊，輕聲細語的問道，“相公，在溫書呢？”

這個時候，長孫昱總是一臉正經的點頭，“嗯，鄉試將近，我正溫書呢！”

看著長孫昱正經八百兒的模樣，李沐雲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半點大家閨秀的模樣兒也沒有。長孫昱則被笑的丈二和尚不著頭腦，他著李沐雲失態的樣子，沒好氣的嘀咕，“有什麼好笑的？”

李沐雲強忍住笑意，手把長孫昱手裡的書卷拿了過去，接著，再把書卷倒過來，放到長孫昱的手裡，“相公，你的書可是拿倒了呢！”

長孫昱定睛一看，果不其然的，那書卷居然拿倒了。他有些赧了，原本在這裡本就是爲了等李沐雲回來，卻不料一時疏忽，居然把書本都給拿倒了。他漲紅著臉，沒好氣的把書卷往手邊一砸，乾脆耍起無賴來了，“我就是喜歡倒著看，那又怎樣。”說完這話，他便甩了一把襬，怒氣衝衝的衝了出去。

一邊的華儂輕咬了雙脣，急得直跳腳，“二，二可是等了你一晌午了。你方纔明明就瞧見他在看你，你怎麼……”

聽到華儂這麼說，李沐雲心底涌出一暖流。著長孫昱疾步走出雍景別苑的背影，角的笑意漸漸在心底釀甜，緩緩的沉澱了下來，香甜，溫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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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的日子總是過的特別的快的，轉眼之間，居然已經臨近年關了。

這天是臘八，早些天的時候，王氏便派人從外面進購了一些上好的材料準備今天做臘八粥。榕城本就於民俗風貌很重的南方，所以，每年的臘八粥都是要由當家的主母親手準備。從原料到燉煮，再到盛放，都是由

一個人包辦的。

臘八粥俗名七寶五味粥，是以桃仁、松子、栗子、柿子、紅豆、糯米等做的。在前幾日，王氏便把曬好的紅棗用小銀錘子錘破，用水浸泡著。直到初八的早上，在加上粳米、白米、核桃仁、菱米煮粥，在灑上各的配料一起燉煮。老太太原本就是信佛之人，所以在臘八粥煮好了之後，便更沐浴，恭恭敬敬的送到佛堂，先供祭在佛聖之前，祈福許願，之後纔會端上飯桌，供大家品嚐。

這一次，李沐雲也跟在邊打下手。雖說是幫忙，但是卻僅僅是站在老太太邊瞧著是怎麼做的，自己卻未曾過其中任何一份材料。不過，在臘八粥端上桌的時候，王氏才得空把拉到一邊，滿臉欣喜的告訴自己，“老太太願意把你帶在邊便是天大的事了，可見，心裡還是看重你的。”

李沐雲有些靦腆的笑了笑，雖然這並不是最期盼的，但是，王氏能夠這麼開心那便也值得了。

王氏瞧著李沐雲還是那副靦腆怯的模樣，不住又皺起了眉頭。回頭看了一眼還沒有上桌的人和正在把臘八粥端上桌子的老太太，又把李沐雲往外面拉了一些。“沐雲丫頭，你覺得老太太怎麼樣？”

猛地聽見王氏這麼一問，李沐雲有些不著頭腦。擡起眸子，也回頭看了王氏一眼，“娘，您的意思是……”

王氏不置可否，只是又把頭湊過去了一些。儘量低自己的聲音，“你覺得老太太爲人如何？”

李沐雲不知道王氏這麼問是作何用意，所以不敢貿貿然的回答，惹不快。低頭思索了一番，這才擡頭低聲說道，“老太太辦事向來就是乾淨利落，行事也十分的有分寸。自沐雲嫁過來半年有餘，都未曾見過誰說起的不是。”

聽李沐雲說起這番話，王氏並沒有出現意料之中的搵怒。有些無奈的回頭看了王氏一眼，有幾分自愧不如的說道，“你說的很對，”頓了頓，輕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方纔說的都沒錯。雖說我平日裡跟有些，可是憑心而論，若是作爲一個當家主母，我確實是遠不如的。”

沒有想到王氏會說出這番話來，李沐雲眸閃了閃，居然有些發愣了。

王氏輕笑了一聲，手上李沐雲的手背，寬道，“老太太原本就是看中你的，先不管爲的什麼目的，至想拉你上位，有意讓你接我的班那便是不爭的事實。”頓了頓，若有所思的看了李沐雲一眼，“若是有一天，你站在我的那個位置上，你覺得你有能力做好這個主母麼？”

這一問，李沐雲倒是真的有些回答不上來了。有些拘謹的看了王氏一眼，“娘，我……”

“你還年輕，也不急於這一時。”王氏朝李沐雲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面鐵青的老太太，繼續說道，“上有一種氣質，便是讓我們這些人而卻步的氣質。獎罰分明，一切都照著規矩來，當你有一天備那種氣質之後，那些下人才能心服口服的跟著你做事，無二心。”

李沐雲亦是回頭看了老太太一眼，王氏以前原本是多麼的討厭。可是，今天所說的話，卻是這般的褒獎，只怕老太太是真的有別人所不能及之。

看到李沐雲擰著眉頭，王氏也自嘲的笑道，“還是那句話，你還年輕，有些事還需要慢慢磨礪。”說到這裡，突然眸亮了亮，定在不遠正和幾個丫鬟、小廝說笑著的長孫昱上，“聽說昱兒已經搬進雍景別苑住了將近一個月了……你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和昱兒養好子，早日替長孫家開枝散葉纔是正經。”

這一番話沒來由的說的李沐雲面上赤紅，順著王氏的眼神落在了談笑風生的長孫昱上，心裡有些莫名的緒正慢慢溢開。

正如王氏所說不假，自從那次的簪子失而復得事之後，長孫昱已經明正大的搬進了雍景別苑。這一個月以來，所有長孫家的人居然意外發現長孫昱再也沒有夜不歸宿，也再也沒有聽到從外面傳來“長孫家二又爲了哪個歌大打出手”的消息。王氏的臉上積滿了越來越多的笑容，而花想容的臉上也越來越黯淡了，曾經一連三日，都未曾見展過笑。

著長孫昱那張俊臉，李沐雲有些恍惚。長孫昱一個月之前搬進雍景別苑，卻很是自覺地睡到了李沐雲寢室的隔壁。這一個月來，兩個人雖然都住在雍景別苑，可是卻不如外人所想的那般同牀共枕。

有時候，李沐雲一個人躺在牀上，回想著長孫昱看著自己躺下，再溫的替自己掖被子的模樣，幾乎都不太敢相信面前的那個人就是長孫昱。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真的就是那個登徒子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