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河鎮的商隊比計劃中來的要早。在當聽聞手氏族覆滅的消息之後，這些商人們只用了兩天半的時間，便急行軍趕到了清泉市的北郊。時間拖得越久，天氣越冷，俘虜存活的概率也會跟著下降。他們需要在這些俘虜凍死之前，將他們運回紅河鎮，然後賣給合適的買家。如果回去的路上死了一半以上，這趟行程就賺不到什麼錢了……頂著漫天紛飛的大雪，風塵僕僕的商隊抵達了廢棄胎廠的門口。示意後的隊伍停下，一位穿著棉質大、前掛著半自步槍的男人走了出來。抬頭看向了站在大門上的楚和海恩，他用洪亮的嗓門說道。「我是馬蹄鐵商行的僱員，您要的貨都在這裏！」海恩的那個名字溫的保鏢也在商隊里。不過他的份並不允許他在這裏，所以只是站在馱運資的氂牛旁邊，清理著轉步槍的彈巢，打發無聊的時間。「稍等。」楚打了個手勢，接著看向了一旁的玩家。等劇等的早已迫不及待的玩家見管理者看來，立刻哼哧哼哧地轉絞盤，打開了木製的寨門。隨著大門的打開，一群掠奪者俘虜在4名玩家的羈押下，垂頭喪氣地從地牢中走了出來。「都老實點！」「別磨蹭！」其實這些掠奪者們倒是沒磨蹭，不過玩家們就是想喊點啥，要不總覺得了些什麼。由於語言不通，這些掠奪者俘虜們也聽不懂這些藍外套在說些什麼，只能從那晃的槍口覺到，大概是在催促他們向前。看著寨門口的氂牛隊還有那馬蹄鐵形狀的徽章，不掠奪者老兵已經猜到了自己的結局，臉上一片死寂般的絕。只有幾個年齡不大的年掠奪者，一臉茫然，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去哪裏，又會是怎樣的下場。抱著步槍的玩家們在一旁小聲談。他們之中有些人，幾天前才戰死過，現在都已經活了。瑪卡子：「這裏面有幾個俘虜還眼。」負債大眼：「嘿，幹掉你的是哪個？」瑪卡子：「鬼曉得，天那麼黑，子彈嗖嗖的飛，我覺都未必是對面下的黑手。淦！想想就來氣，我怎麼就死了。」負債大眼：「行了吧你，菜一句話就完事兒了，又沒人嫌棄你。還隊友補的，你以為事後不查槍眼兒的？」瑪卡子：「得得得，不說這事兒了……你說，這些掠奪者會被送去哪呀。」負債大眼：「看樣子管理者是打算把他們賣去紅河鎮了。」瑪卡子：「紅河鎮？」負債大眼：「網設定集裏面有啊，你沒看嗎？就是清泉市下面的一個鎮，大概有個幾十公里的樣子吧。那裏有很多戰前的垃圾填埋場，賣去那裏的奴隸會被送進礦坑，挖礦挖到死。」「嘖嘖，太慘了……」瑪卡子眼睛一轉，忽然突發奇想道，「不過話說回來，我要是把自己賣過去，然後再自殺，豈不是可以白嫖一波？」聽到這作，負債大眼整個人都驚了。「臥槽，你擱這卡bug呢？」雖說他們犯下的罪行足以在絞架上弔死十次，但楚還是保留了他們的基本人權，允許他們保留上的和鞋子、吃倉庫里那些分不明的、用量搜刮來的繃帶進行簡單的包紮。之所以這麼做倒不是出於憐憫。純粹是擔心這些人死的太多，影響了他的收。這些人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30個？」領頭的那個男人清點了一下俘虜的數量，看向楚問道，「怎麼了一個？」「可能是凍死了吧。」從寨門上下來的楚，若無其事地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一名玩家從地牢裏拖出來一斷了的。見數字對上了，領頭的男人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只是招呼著後的護衛幫忙卸貨。早點完易，他們也好早點回家。……據楚和海恩的協議，不論是否傷殘，每名俘虜按二十公斤鹽的標準，換等值的貨。31個俘虜死了一個，算30個，合計600公斤鹽。在這裏，鹽是紅河鎮的特產，也是雙方易的一般等價。楚要這麼多鹽也沒用，於是除了200公斤的鹽之外，其餘的400公斤鹽都換了一些紅河鎮的特產。這其中包括30把轉步槍，八箱共計4000餘發銅皮捲的手工子彈，大量的銅錠、鋅錠、鉻錠，以及高錳酸鉀等強氧化劑。前者是滿足的是前哨基地的防務需求，而後者則是驅前哨基地工業化發展的原材料。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加工機械會用到的五金散件，以及一些齒、傳軸之類的機械零件，這些主要是給武店的老闆娘準備的。雖然幾個冶金專業的小玩家也能手工打造，但鍊鋼的問題還沒解決，材料強度始終是個傷。那種手磨出來的刀質量只能說是一言難盡，應付著用一下還行，實際使用中磨損損耗高的出奇，甚至幾天就得換一次。以至於楚好幾次懷疑，是不是夏鹽這傢伙為了懶故意弄的。紅河鎮的工業能力雖然比不上巨石城，但生產一些加工用還是沒什麼問題的，質量也還算過得去。這次楚特意多買了幾套，用到來年開春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為了運輸這些貨，馬蹄鐵商行一共調了十頭變異氂牛，並且還配了8名手持轉步槍的槍手擔任護衛。看著卸貨的這些人，楚看了一眼旁邊的海恩說道。「說起來，那個人說自己是馬蹄鐵商行的僱員。他們是你的同事？」海恩嘿嘿一笑解釋道。「雖然我們都是馬蹄鐵商行的僱員，但像我這樣的僱員，和您理解中的僱員可能稍微有點區別。簡單來說，我們和商行的關係比起雇傭更像是合作。您看到的那些商隊護衛和氂牛，都是商行的財產，而那些貨則是我們這些僱員自己出錢買的。」楚心中一。「從商行那裏買的？」海恩驚訝地看了楚一眼，似乎是在意外他居然知道，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們的貨都是從商行統一採購的，賣家基本上也都是商行的客戶……除了這次。每一筆易我們都會對賬，扣去進貨、雇傭護衛的本，我們還需要從利潤中分給商行六。」這聽起來有點像是加盟商制度。進貨、流甚至連客戶關係都是「總部」的，而向海恩這樣的行商則像是加盟商。這樣一來就算買賣虧了，馬蹄鐵商行也不用承擔任何風險，損失完全是加盟商自己的。而如果買賣賺到了，商行會從中取六收益。不，即使是虧了，對於商行這邊來說也是賺的。畢竟所有的「加盟商」都是從商行拿貨，商行肯定不可能按照本價把這些貨賣給加盟商，這裏面肯定有一部分利潤被截留。想到這裏，楚心中忍不住慨。割韭菜還是這些土著們在行。和他們一比，自己簡直是太仁慈了！不過這個易模式，自己以後倒是可以借鑒一下。比如用在跑商系統上。……「再見了，我的朋友，希來年春天還能和你們愉快的易！」貨的割總算完，海恩帶著他的兩名保鏢站在商隊的旁邊，向楚帽致敬。楚淡淡笑了笑，揮了下手。「一路順風。」海恩爽朗地笑著說道。「哈哈哈，我們怕是得逆風走一陣了！先走一步了，祝你們好運！」一行人開始上路。這時楚注意到，跟在海恩旁邊的那個傭兵，忽然回過頭，滿眼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視線正好接了，然而那個傭兵也不害臊，甚至大大咧咧地向他隔空拋了個飛吻，並用形留下了一句『我們還會再見的』，然後，便隨著商隊一起消失在了茫茫雪霧中。楚微微愣了下，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起來這個人的名字，更是對最後的行為一頭霧水。是……溫？還是海倫來著？畢竟他也只聽那個海恩的行商說過一次，誰會去留意一名商人邊的傭兵什麼呢？算了，懶得思考這種無關要的問題。楚搖搖頭，招呼玩家將奴隸換到的資裝上板車，準備拖回前哨基地的倉庫。然而，雖然楚本人是不在意的，卻架不住邊玩家們的八卦熱。尤其是看到最後那個飛吻的時候，一群人瞬間想歪到馬里亞納海去了。「我giao！那個眼神有故事啊！」「我看見了！那個飛吻！」「你說管理者會不會和那個人發生了什麼？」「不至於吧？他們總共就待了幾天啊。」「也有幾天了好咩！」「淦，那武店的老闆娘怎麼辦？」「大新聞！管理者大人與商隊傭兵不可說的一百萬字小故事！」「嘖嘖，不簡單！絕對不簡單！看樣子還是個黃本！」「懂了，回去就讓鼴鼠老兄畫本子！」嘖。這些人真的是。看見白胳膊就想到大。楚眉搐了下，最終還是克制住了吐槽的衝，保持住了一名npc該有的矜持。咳嗽了一聲，他用命令的口吻，催促那些停下來八卦、忘記正事兒的玩家們繼續幹活。「作快點！」「趁著正午的雪沒剛才那麼大，我們要把所有貨拖回去！」在楚的催促下，玩家們總算是不在磨蹭，手腳麻溜地將打包好的貨裝上了木板車。即便他們上還是嘰嘰喳喳，從頭到尾就沒停過。總算收拾好了東西，一行人準備上路。看著後的寨門，負責當班執勤的【工地年與磚】上前一步，向楚請示道。「尊敬的管理者大人，請問這座據點怎麼辦？還需要繼續守著嗎？」據點裏什麼東西都沒了，他在想如果不需要了，是不是可以提前把任務獎勵給領了。楚思索了幾秒，下令道。「寨門燒了。」「剩下的，留給異種。」這座據點距離玩家們的復活點太遠，而且地理位置上也沒什麼戰略價值可言，留著更是沒有必要。況且僅僅是站在裏面，楚都覺自己的san值在掉。真是想不通這些掠奪者們，到底是如何心安理得地在這裏住下來的。【工地年與磚】興點頭，領命說道。「是！」搞破壞，可比砍樹有意思多了！……玩家們的搜刮能力，楚是信得過的。那簡直一個挖地三尺，別說是連藏在柜子旮旯里的籌碼都不放過，狠一點的乾脆連柜子都整個搬回去了。整個手氏族的據點，幾乎沒有剩下一件還能用的東西。而那些被剩下的東西，要麼是不方便帶走，要麼便是實在沒有回收利用的價值。比如倉庫里的那些風乾。很明顯，這些有相當一部分，都不是從正常獵上取下來的。經過了風乾理，很難從外觀上區分哪些是獵的，哪些是同類的。出於神潔癖，楚乾脆都不要了。其中一部分當飼料扔給地牢裏的掠奪者俘虜們吃了一陣子，剩下一大堆乾脆就這麼掛在胎廠倉庫的懸樑上。權當是喂老鼠和蟑螂了。至於像是羊角薯之類的薯類，顆粒飽滿的穀，以及一種長得和大白菜很像的蔬菜，楚倒是讓人運回去收著了。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尤其是那些蔬菜，加起來有三四千公斤的樣子，和穀、類混搭著吃，夠吃很長一段時間了，還能均衡克隆們的營養。不出意外，這些糧食大概是那些掠奪者們，從布朗農莊打秋風弄來的。除了糧食，還有一些像是鬣狗皮、鹿皮、野豬皮甚至是熊皮之類皮，算下來得有230件。這些皮不大可能全都來自貝特街。貝特街總共也就一百戶人家，就是把老水蛭的骨髓了，都未必能湊齊這些貢品。楚推測，這裏面肯定有相當一部分，是附近其他倖存者聚居地貢上來的。這些掠奪者們忙碌了一整個秋天搜羅來的贓，還沒來得及用多久，便全都便宜了它們的新主人。而楚這邊自然也沒有將它們還回去的打算。廢土上的規則。誰撿到，就歸誰了。寨門燃起熊熊大火，被北風吹飛的火星子，不斷地往主樓的方向飄著。看著眼前的火，想到那兩本日記上的容，楚心中有些微妙的慨。拔出在腰間的「銀蛇」左，他對著天上開了一槍。「砰——！」槍聲在冰雪覆蓋的街上回，淹沒在風雪中，算是告解了死在這裏的亡魂。揮掉槍管上飄散的白煙。楚將左回藤藤做的槍袋，轉看向了等待著的玩家們，走在了他們的前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