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面各異，都在漸漸相信東方湛的說話，就連皇帝，也凝深了目，似乎在思索著東方湛所言的可能。

五皇子目沉了沉，上前一步，朗聲道：“父皇，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最近您一直在爲湘西的旱擔心，想著讓湘西下雨，纔會夢到打雷閃電，至於劈到寶座，應是您自責心強，將湘西的旱歸咎到了自己上，嚴重的天災降臨一說，太過玄妙，似乎有些不切實際。”

五皇子在湘西立了大功，皇帝特意破例，準許他提前上朝參與朝政，半個月來，他也提過不優良的意見，朝臣們對他的印象也越來越好，言談舉止，也備了一定的說服力。

一部分大臣點頭同意他的意見，洪水，乾旱，顆粒無收，這麼嚴重的災難青焰完全能應付得來，還會有什麼嚴重的天災危害到皇帝的寶座？

皇帝是日夜關切湘西旱，太累，太心切，纔會做那稀奇古怪的夢。

“五皇弟，凡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天災不止是洪水和乾旱，據本王所知，八十年前，唐北曾發生過地震，房屋頃刻之間全部倒塌，百姓們本來不及逃跑，都被砸的模糊……”東方湛緩緩說著，語氣凝重。

年齡大的朝臣也微微變了臉，他們雖沒經歷那場地震，卻都聽說過，真真是死傷無數，唐北一大半的人都死在地震中了，遍地啊，斷胳膊，斷混在倒塌的房屋中，慘不忍睹，若是那地震發生在京城，悽慘的後果，絕對難以想象。

“三皇兄，我看書上曾寫，地震則百年，多則幾百年纔會一遇，這才過了八十年，地震不可能出現的這麼頻繁。”五皇子拿書上的容反駁東方湛的猜測：

“百姓需要祥和寧靜的生活環境，若是咱們空來風，胡猜測，人心，百姓們惶惶不可終日，青焰如何繁華，百姓如何生活？百姓不堪重負，發生暴，那就是咱們自制天災了。”

五皇子說的極有道理，幾名大臣隨聲附和，世間最殺人於無形的就是空來風，自然天災降臨，他們沒有辦法，若是自己自制天災，把青焰毀了，那就自取滅亡。

淮王靜靜站立，不可否認，湛王，五皇子說的都很有道理，但是他心裡更加清楚，這兩人堅持已見，除了爲青焰著想外，還在明爭暗鬥，都想將對方下去，九五之尊的寶座，有誰不想做？

先是湛王，再是五皇子，皇后的兩個兒子和李貴妃所出的湛王是徹底對上了，不拼個你死我活，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悄悄看向東方珩，他就那麼穩穩站著，神淡漠、雲淡風輕，彷彿沒看到湛王和五皇子的激烈爭鬥，眸中閃過一讚賞，他可真沉得住氣。

“五皇弟，地震之事暫且不談，你可知還有一樣天災能在頃刻間取人命？”東方湛低低的說著，高深莫測。

呃，什麼天災能媲地震？洪水，乾旱都會給人一定的逃命時間，至於民匪寇，那是人禍，不天災……

五皇子凝眉思索片刻，沒想出所以然來，口問道：“什麼天災？”

“瘟疫！”

東方湛此話一出，大臣們無不變，他們都沒見過瘟疫，也沒染過，但是，瘟疫二字本就是一種非常可怕的天災，人人談之變，若是染了瘟疫，別說是京城之人，整個青焰國都有可能會染，到時，青焰就真的沒救了。

五皇子蹙了蹙眉，東方湛比他了解中的還要聰明，隨時都能找出合適的理由反駁他，不過，他忍多年，早就學會了察言觀和言語反駁，也不是好應付的：“瘟疫出現，需要一定條件的吧。”

無緣無故，瘟疫不會自己出來作怪。

“怕就怕，無意之間，出現這種條件。”東方湛低沉的語氣暗帶擔憂。

五皇子不以爲然：“京城附近青山綠水，無毒無害，方圓千里之，就算有些小毒蟲，毒蛇，也不了氣候，如何會有瘟疫？”

幾名大臣們疑的目也看向東方湛，天災瘟疫的確不是說有就有的，湛王是不是太過擔憂了些？

“京城附近的確形不瘟疫，不過，嶺南那邊瘴氣很重，每個樹林裡都有大量的毒蟲毒蛇，是形瘟疫的有利條件，萬一某個人路過嶺南山林，不知不覺中攜帶了瘟疫，一路走來，不需要刻意的條件，就能染很多人。”

大臣們恍然大悟，暗暗點頭，湛王言之有理，瘟疫可在不知不覺間傳播，殺傷力極強，京城附近沒有形瘟疫的條件，不代表瘟疫傳不到京城。

“若雷劈寶座真是暗示天災，衆卿以爲要如何防範？”皇帝威嚴的聲音在金鑾殿緩緩響起，五皇子面一沉，暗暗咬牙，父皇居然舍他聽信了東方湛的話！

天災事關青焰皇帝的寶座，皇帝不敢大意，自然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五皇子估錯了皇帝的心思，當然會輸給東方湛。

大臣們頭接耳，商議半天，沒討論出所以然來。

淮王走到東方珩側，悄聲道：“你這青焰戰神就沒有好建議？”天災也好，人禍也罷，無非是想個辦法解決，東方珩面對千軍萬馬應付自如，想個辦法解決天災肯定也是不難的。

“提出雷劈寶座是天災的人應該想好建議了，不必本王再多此一舉！”

東方珩輕飄飄的話驚的淮王一怔，轉頭看向東方湛，他果然走出人羣，面朝皇帝抱拳道：“稟父皇，兒臣以爲，夢境暗示父皇天災，就是在提前告知父皇防範，不如，請名德高衆的法師做做法，或許就能提前知曉天災的容，便可加以防範。”

五皇子沒再反駁，青焰每隔三年，就會祭一天，以諸位先皇的在天之靈，若他說作法沒用，豈不是在辱罵歷代皇帝都在做無用功。

李丞相輕捋著鬍鬚點點頭：“皇上，微臣覺得，湛王提議極好，無任何不妥！”

尚書上前一步：“臣附義……”

史也走上前：“臣也附義……”

“臣等也附議……”

一名名大臣站了出來，幾乎全部同意湛王的提議。

皇帝威嚴的目難得的有了幾分慈祥：“作法問天，非同小可，衆卿可認識什麼奇人異士？能夠擔此重任？”

這……

衆大臣再次爲難，他們久居京城，接的多是名門貴族子弟，或者才華橫溢，或武功高絕，作法問天的能人異士，多居於山林古廟，他們還真沒見過。

東方湛將大臣們的神盡收眼底，角揚起一抹幾不可見的淺笑，他就知道，倉促之間，他們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稟父皇，兒臣聽聞，欽天監於大人擅長觀星，他的胞弟於新卻擅長作法，不如，就讓他來作法問天？”

“於新懂作法？”皇帝一心理國事，對員家的事倒是不怎麼清楚，東方湛是他最優秀的兒子，他推薦的人，應該不會錯：“好，就依你之言，命於新擇黃道吉日，作法問天！”

東方珩看著東方湛角揚起的淺笑，很淺，卻著說不出的詭異，雷劈寶座，預言天災，推薦於新作法問天，看似毫無關聯的事，似乎在冥冥中有著特殊的聯繫，他突然有種錯覺，事一直在順著東方湛的計劃發展。

東方湛不是神，不可能左右皇帝的夢境，但預言天災，作法問天都是他想出來的，他想做什麼？只是單純的預防天災麼？

東方珩暫時猜不東方湛的目的，卻知道東方湛將心思放回了爭奪皇位上，有太子，五皇子這麼強勁的對手，東方湛無瑕分，這次的作法問天，不是針對他而來，他也懶得費心思，作法問天后，一切都可真相大白。

事解決，百退朝，皇帝心中的大石落下，輕輕鬆鬆的回了養心殿。

五皇子回到宮殿，臉上溫和的笑容瞬間退去，一拳打倒了旁邊的荷花燈盞，明燈掉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清脆的聲響震驚耳，宮，太監們遠遠的走著，不敢靠近宮殿一步。

看著窗外的小池塘，他目沉的可怕，他多年忍，自以爲夠了解東方湛，也針對他制訂了許多種對付方案，沒想到最後，還是讓東方湛出盡了風頭。

他對敵的經驗還是太了，出奇不意的襲一兩次還可以，面對面爭鬥，他不及東方湛，也不及太子。

畢竟，他們兩人是一路鬥過來的，勢力深固，而他，是後起之秀，是新貴，說白了，就是憑空冒出來的，雖有勢力，卻不如他們穩固。

他需要了解敵人更加詳細的信息，制定更加周的方案。

“於新是個什麼樣的人？”皇帝已經下令作法問天，不可更改，他再怒再氣也於事無補，多瞭解瞭解敵人的況，方能制定最詳細，最有效的方案。

“回皇子，於新是欽天監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現在欽天監任監理，平時除了看星外，和大臣們多有接，不過，都是有事纔會接……”侍衛立於門口，緩緩稟報著打探到的消息。

“於新和湛王是什麼關係？”這纔是五皇子最關心的問題，作法問天之事是東方湛提出來的，若是於新和他有關，他一定有謀。

“回皇子，據卑職們的調查來看，他們兩人僅限於點頭問候，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關係。”侍衛們一早就在監視東方湛，對他的行蹤說不上了如指掌，對他認識的人，經歷過的事，也知道的七七八八。

於新所在欽天監是個閒職，只在特殊時間，才用得上他們，湛王爲皇子，又有問鼎天下的野心，每天忙的不可開，和於新沒什麼過多的接。

“最近幾天，時刻注意東方湛和於新，看他們有沒有暗中接。”東方湛和於新有關聯也好，沒關聯也罷，他都必須小心謹慎，以免中了小人的詭計。

黃道吉日很快就會到來，他倒是想看看，東方湛，於新究竟想耍什麼花樣。

五皇子心生懷疑的於新此時被皇帝召到了書房，他五十歲左右，頭髮花白，著看星的袍服，寬寬鬆鬆，很是仙風道骨，見到皇帝，三叩九拜，爾後平，自自然然，又有些超的模樣，已讓人對他信任三分。

皇帝犀利的眸中了出幾分滿意，若來者是名十幾二十歲的年輕男子，他會再仔細斟酌斟酌，畢竟，太過年輕的男子，就算道法高超，人生經驗也很，不適合複雜的作法問天，眼前的於新，和他想象中的高人相差不多：“於卿對作法問天之事，可有把握？”

於新微微一笑，雲淡風輕，不卑不，儼然一副閒雲野鶴的世外高人：“回皇上，臣當竭盡全力，爲皇上排憂解難，不過……”於新言又止。

皇帝目一凝：“不過什麼？”

“回皇上，作法問天，非常講究，稍有不慎，便會前功盡棄，皇上爲真龍天子，正氣極重，正是護法的無形之氣，微臣作法時，還皇上能帶領大臣們從旁觀看，爲微臣護法，如此一來，可加重作法問天的功。”於新目凝重，緩緩說道。

“好，朕會親自帶領皇室子弟和文武百爲你護法！”事關青焰未來，皇帝方纔決定作法問天，即便於新不說，他也打算親自到場觀看。

於新沉下眼瞼，掐指算了算：“皇上，皇室皇子們就不必在場了！”

“爲何？”皇帝不解，皇室皇子們正氣重，多幾正氣難道不好？

“皇子是您的兒子，即龍子，他們中也有一人將來會繼承您的大寶，登基爲帝，您的正氣與那位皇子的正氣會有些犯衝，若是你們兩人都在臺上，法就做不了！”於新一字一頓，將其中利弊娓娓道來。

“這樣！”皇利眸微凝，作法問天，機會難得，皇子們都還沒有見識過，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著實可惜，不過，皇子們年齡尚輕，還有機會再見識，解決眼下的難題纔是關鍵：

“也罷，那就由朕帶領文武百爲你護法，你可看好黃道吉日了？”

“回皇上，已經看好了，就定在三天後！”

三天後，明，萬里無雲，於新穿道袍，手持拂塵，緩緩走上高臺，皇帝率領文武百也走了上去，穩穩立於於新後，看著作法的祭壇。

高臺附近嚴子，沈璃雪好奇古代的作法問天，便進了宮，準備遠遠的站著看一看，來到高臺附近才發現，對此事好奇的可不止一人。

李幽蘭，太子妃府正側妃，皇宮嬪妃，以及好多名年輕的貴族子們都站在殿外，瞪大了眸，好奇的觀看遠的作法問天。

太子，東方湛，五皇子等人就站在們不遠，眼瞼輕輕擡起，不知是在看高臺，還是在看天。

沈璃雪早從東方珩那裡知道皇子們不能上高臺，也沒多問，站的久了，有些腰痠，正準備找個座位坐下，邊傳來李幽蘭的說話聲：“麗妃娘娘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沈璃雪側目一，麗妃柳眉微皺，小臉暈紅，似乎是染了風寒。

“只是有些累，沒什麼大礙。”麗妃輕輕的話帶著淡漠與疏離。

李幽蘭微微怔了怔，們不是盟友麼？就算麗妃不想讓別人知道們的關係，態度也不至於這麼差，完全像對待陌生人。

沈璃雪淺笑，麗妃中了的離間計，以爲害的人是李幽蘭，對的態度當然不會好。

“那邊人座位，娘娘可要去坐坐？”李幽蘭好心的建議著。

麗妃毫不領，瞟一眼那排椅子，淡淡道：“本宮全無力，就不看作法問天了，你們自便。”

看麗妃轉過，扶著宮的手，嫋嫋婷婷的走向永華宮，李幽蘭一張俏臉，黑的能滴出墨來，好心當驢肝肺，真是不識好殘，當願意關心這名偏妃嗎？

沈璃雪遠高臺上那集的文武百，突然有種覺，今天會有不尋常的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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