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沉還有些猶豫，阿桔悄聲把人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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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英侯府景怡人，沿著走廊慢慢走，左右花樹繁茂，遠梧桐亭亭如蓋。

微風從一側吹來，寧氏襬拂如水波輕，趙允廷眼裡只剩妻子倩影，盼能這樣一直走下去。

寧氏領他去了湖邊涼亭，命問梅去準備茶水棋盤，問梅走了，纔想起什麼，問趙允廷：“急著走嗎？”

妻子有心跟他下棋，趙允廷當然不捨得走：“不急，已經跟皇上請示過了，沒什麼急著辦的。”

寧氏嗯了一聲，側頭看外面的湖水，波粼粼，映得眼眸明亮似星辰。

午後寂靜，只有輕輕的水聲，趙允廷凝視妻子片刻，低聲開口：“蘭容，皇上準我休了了，我已經吩咐趙元去請鏢師，明日便把的連同嫁妝全部送到西北，惟芳園我也會命人拆掉重建。西北那邊，我跟承遠有了應對之法，最遲三年，岳父岳母他們就能回京了。”

說到這裡，趙允廷起坐到寧氏一側，握住手懇求道：“蘭容，等岳父岳母他們回來了，如果我能徵得二老的原諒，你再嫁我一次？不管以什麼份，你都是我的妻子，是燦燦名正言順的祖母，咱們也可以再生一個孩子……”

寧氏笑了，推開他手道：“三年後我都快四十了，你還想讓我給你生孩子？”

趙允廷看著眼睛，見裡面只有打趣沒有諷刺，也笑了，“還有四十多歲生孩子的呢，到時候咱們小心護著點，不會出事的。蘭容，我想跟你再生一個，但你真不想生，我也沒什麼，能跟你做夫妻便好。”

“別折騰了，就這樣吧。”寧氏目重新投向湖水，平靜地跟他說話，“侯爺，我知道你心裡有我，只是我真的不值得你繼續費心，我也不可能再喜歡誰。從我知道那人不是良配起，這些男就不是我在乎的了，所以不管你邊有多人，我都不在乎，因爲不在乎，我才能理解你這些年的苦，才能不恨你，才能勸承遠好好跟你做一對父子。”

趙允廷一僵，“你，你不恨我，是因爲從未過心？”

寧氏點點頭，“年時候不曾心，現在老了，更沒了那份閒。侯爺，我不需要份地位，現在這樣好的，承遠跟他媳婦都孝順我，燦燦活潑伶俐，日子平平靜靜，足夠了。至於咱們，曾經是夫妻，現在你是燦燦祖父，我是燦燦祖母，你想過來跟我說話下棋，我樂意奉陪，咱們和和氣氣的，免得燦燦人小想，其餘的，真的不可能了。”

趙允廷看著，腦海裡各種回憶閃現，那麼多年的夫妻同牀共枕，那麼多次牀第之歡，那麼多一家三口玩鬧的場景，他不信這個人從來沒有過心。

“是不是因爲母親，你不想再回去？”趙允廷沉默半晌，找到這個理由，他再次握住手，沉聲保證，“蘭容你不用擔心，你嫁過去後，就跟這兩年一樣，不必把當婆母的，咱們自己過自己的。”

寧氏剛要說話，問梅去而復返，看向趙允廷，趙允廷識趣地鬆開手，寧氏這才道：“你多想了，我只想跟承遠他們住一起，跟你母親沒有關係。倒是你，畢竟生了你一場，不如趁此機會好好孝順，爲人母的，都希兒子孝順。好了，要來一盤嗎？”

趙允廷抿著脣不說話。

寧氏示意問梅退到一旁，心無旁騖地擺弄棋盤。

趙允廷眼裡漸漸多了幾分委屈。

問梅在一旁瞧著，低頭掩飾角笑意。老爺在外面是什麼樣不懂，只是在自家太太面前，常常出孩子氣。

“要下嗎？”見趙允廷一直盯著自己，寧氏無可奈何地嘆口氣，起道：“侯爺既然無心下棋，那還是早些回去吧。”

“回來！”趙允廷一把拉住手，隨即抓起青花瓷棋碗回到寧氏對面落座，瞪著道：“下，只是下棋沒有意思，你敢跟我賭一局嗎？”

寧氏輕輕一笑，抓起一顆白子把玩道：“只要不賭嫁你爲妻，其他隨你。”

趙允廷瞥一眼低頭站在一旁的丫鬟，低聲音問：“就賭跟你一起歇晌如何？”

寧氏沒理他的葷段子，先落了子。

“你不說話我便當你答應了。”趙允廷心花怒放，看看對面面容平靜的妻子，突然好像回到了年輕時候，一顆心都是盪漾的。

大概是太盪漾了，這次輸的比往常都快。

寧氏起要走，趙允廷不甘心地去拉，想要再下一盆。寧氏擡手躲開，頭也不回地吩咐問梅收拾棋盤，翩然而去。趙允廷不自跟著走了一段距離，最後還是停下了，目送妻子遠去，他搖搖頭，準備回府。

這樣也好，總還有機會，否則不肯見他，他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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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皇上的許可，秦氏自取滅亡趙允廷休妻一事便傳了出去，鏢師運送秦氏棺木嫁妝出京那一日，百姓爭先圍觀。有笑話秦氏白忙活一場的，有說趙允廷傻的，那麼多嫁妝，幾輩子吃不完的，換旁人寧可拿一塊牌位換這真金白銀的實惠啊。

對於外面的閒言閒語，趙允廷父子充耳不聞，繼續上朝辦事。

燦燦好像也徹底忘了當時驚險，整天笑呵呵的，直到那日阿桔對鏡梳妝趙沉抱過去逗孃親，燦燦瞧見脖子上的疤痕，頓時咧哭了，可把夫妻倆嚇一跳，以爲兒了驚嚇，結果小丫頭一手拍倒鏡子不許它照自己，卻是嫌醜了。

趙沉朗聲大笑，笑完抱著兒誇個不停，把自家閨誇得比天上的仙還好看，然後也不兒燦燦了，乾脆小仙小仙地喊，哄得小丫頭眼睛笑了月牙，睡覺時角都是翹著的。

兒好好的，趙沉連續幾日的擔憂終於徹底散去，晚上摟著妻子歇下後便想使壞。

阿桔攥住他手不給，卻也不說爲什麼，等趙沉急得不行了，才主趴到男人上，在趙沉滿懷期待時湊到他耳邊道，“這次月事已經遲了八日。”

趙沉開始沒聽清楚，以爲妻子說月事來了，不由一陣掃興，過了會兒見妻子還傻傻地著自己笑，再想想，慢慢回過味兒來，眼裡泛起喜悅的，“真的？”

阿桔笑著點頭，“我猜多半是有了，只是不敢確定，過幾天要是還不來，咱們請郎中過來看看，有準信兒了再告訴娘，免得空歡喜。”

“肯定有了！”趙沉捧住妻子臉龐狠狠親了一口，“這次給我生個大胖兒子！”

“嗯，給燦燦生個弟弟。”阿桔臉著丈夫膛，對著那邊睡得正香的兒道。

到了月底，阿桔都有了孕吐的徵兆，把郎中請過來把脈，孩子都快兩個月了。

沒等這邊的好消息送到季府，季家就派人送信過來了，說是郭寶珠也有了孕。

雙喜臨門。

阿桔聽完丫鬟傳話特別高興，笑著哄兒：“這下好了，明年有兩個弟弟陪燦燦玩。”

燦燦坐在孃親前，小手輕輕孃親肚子，仰頭對孃親笑：“倆弟弟！”

作者有話要說：趙灰灰：嗷嗷嗷，終於要有兒子啦！

阿桔愁：不會生兒子時你不在家吧？

趙灰灰：敢，把門牙打沒了！

趙燦燦：是誰呀？不許爹爹打燦燦門牙，人家剛長出來不久呢。

謝謝姑娘們的地雷，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