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這夜子時,陸辭秋帶著霜華冬安,跟著求上門來的紫蘭,一起去了陸夕的沉香院。
霜華始終不放心,臨進了門還小聲提醒陸辭秋:“奴婢總覺得這是五小姐的一場算計,小姐您可一定當心,別掉到們的圈套里。”
陸辭秋失笑,“算計肯定是算計,但你實在高估了陸夕。要算計也是陸傾城和云華裳的算計,陸夕沒那個腦子。我知道今晚這一出絕對是給我下的套,但沒關系,有套咱們就鉆,至于收口的時候套的是誰,那可就不一定了。”
沉香院人很多,大夫人母,蘇姨娘母,還有二夫人母都到了,就連二老爺也到了。
可惜就是沒看到陸蕭元這個爹。
陸辭秋當時就不樂意了:“父親怎麼不在呢?”
陸傾城見來了,趕走上前,用溫和又帶著憂傷的聲音說:“二妹妹總算來了,快給五妹妹看看吧,似乎不大好。”
陸辭秋瞪了一眼,“聽不明白我的話嗎?我問,父親為何沒來?”
陸傾城趕道:“院姑娘家的事,就不勞煩父親了吧?”
“那怎麼行!”陸辭秋搖搖頭,“五妹妹可是父親的親生兒,眼下五妹妹重病臥榻,做父親的居然都不到場關懷,這事要是傳出去,那就是父親冷無,于聲無益啊!”
云氏聽了這話就出來打圓場:“沒有那麼嚴重,二姑娘還是先給夕看診要。”
陸辭秋當時就瞪了一眼,勾起角冷笑道:“怪不得父親不來,原來是大夫人一直在攔著。這是不想讓父親關懷庶啊!大夫人,這可不是一個嫡母該有的懷。”
說完,又回頭看了看二房一家三口,“你瞧,二叔二嬸都來了,二房都惦記著五妹妹,自己親爹卻不來?大夫人,不能你自己冷就連累我父親也背上個冷的名聲,父親是頂好頂好的人,是慈父,是對每一個孩子都一碗水端平的,跟你可不一樣!
霜華,去把老爺請過來,就說五妹妹病了,讓他來瞧瞧。”
霜華想了想,問了句:“如果老爺不肯來呢?”
“那你就告訴他,他如果不來,我就親自去請。”
霜華二話不說轉就走了。
云氏和陸傾城二人臉習慣地難看,二房一家三口卻樂得不行。
陸芳華小聲跟羅氏說:“我們其實是來看熱鬧的。”
羅氏點點頭,同時也提醒:“但你二姐姐收拾云氏,咱們能配合還是要配合一下。”
陸芳華深以為然。
陸辭秋走進里間,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榻上直哼哼的陸夕,還有坐在邊上不停抹眼淚的康氏。
也不知道是誰給康氏支的招,看見陸辭秋進來了,居然撲通一下就給跪了。
還磕了幾個頭,一邊磕一邊說:“求二小姐救救夕吧!之前都是妾不好,千錯萬錯都是妾的錯,請二小姐一定不要把氣撒在夕頭上,求求您了。”
冬安一聽這話就來氣,“我家小姐哪里往五小姐頭上撒氣了?康姨娘怎麼能這樣說話?”
康氏咬了咬牙,狠狠剜了冬安一眼。
一個奴才,居然也敢這樣同講話了?
可這是心里話,不能說出來,明面上還是要不停地跟陸辭秋認錯。
陸辭秋倒也順著,認錯就點頭,然后說:“的確是錯了。做姨娘的,怎麼可以直呼府中小姐名諱呢?即使是你生的,你也得恭恭敬敬地稱一聲五小姐。”
說完又看云氏,想了想道,“這病該不會是跟大夫人學的吧?我記得大夫人從前還是個妾時,就跟大小姐過傾城。我還以為是從前份低下,連帶著覺悟也低,沒想到如今都做了當家主母了,還是沒把好的規矩立起來,這些不合禮數的病,倒是上行下效得很好。
行了康姨娘,既然知錯,那就……”
康氏就想起,因為這話往下順,就是“既然知錯,那就起來吧!”
可偏偏陸辭秋說的是:“既然知錯,那就跪著吧!”
康氏起的作就停了下來,不甘不愿地又跪了回去。
好在陸辭秋去給陸夕看診了,康氏也算稍微平衡一些。
而陸傾城這時卻和云氏對視了一眼,目中是只有二人才看得懂的笑意。
這是早就做好的打算!
看診就要開方,開方就要抓藥。云氏手里有一種藥,吃了之后能讓人看起來十分痛苦,卻又查不出中毒的跡象,甚至在藥湯渣子里都找不出被人過手腳的痕跡。
而吃了這種藥的人除了痛苦之外,也不會真的有命危險,只要熬過兩個時辰,慢慢就會好起來。
要把這種藥讓陸夕吃下去,再把這個罪責推到陸辭秋上。
只要手腳利落,就不會有人抓到把柄。
陸辭秋自然是不知道們如何打算,但不管們如何打算,自有的打算。
“五妹妹這病……不太好啊!”把脈過后,看著陸夕就皺起了眉,眼中流出的,是難得的關切和憐憫。
這眼神把陸夕看得陣陣心驚,只是想配合著做一場戲,因為大夫人說,陸辭秋本不懂醫,如今卻以擅長醫為名,既討好了老夫人,又討好了皇上和十一殿下。
如果們能找個機會將其拆穿,那麼陸辭秋就會瞬間失寵。
在沒有人為撐腰之后,就任由們磋磨了。
恨陸辭秋恨得要死,覺得這個計劃真是棒極了,即使康氏說這事似乎哪里不大對勁,依然固執地認為計劃可行,并且堅決執行。
康氏還能怎麼辦?只能默默配合,并且賣力演出,甚至不惜給陸辭秋跪下。
可是眼下,所有人都傻了。ωWW.166xs.cc
因為陸辭秋說:“沒想到五妹妹這麼年輕就生了這麼重的病,作為你的嫡姐,我實在為你到悲哀。”
陸夕一下就慌了,“陸辭秋你在說什麼鬼話?我怎麼可能會得病?我什麼病都沒有!”
“五姑娘!”云氏趕開口,“五姑娘千萬不要諱疾忌醫,更不要說自己本沒病的話。若真的沒病,你怎的就半夜里哭鬧,難得起不來榻呢?”
陸夕一下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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