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是老夫人的陪嫁,在府里這麼多年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或許從前裴卿在時,偶爾撂個臉子還能有幾分忌憚,畢竟裴家的分量在那擺著呢!
但云氏可不怕!
眼下見云氏這般態度,常嬤嬤也不高興了:“大夫人誤會了,老奴并沒有怪云家多事,老奴只是在講皇家的規矩。至于咱們家里遵不遵皇家的規矩,那就是大夫人說得算了。”
這話把云氏給堵得可不輕,京中邸敢說不照著皇家規矩辦事?那是不可能的。
皇家都在避嫌外戚,還怎麼說把云家的叔叔介紹到家里來?
“既然云家的人不合適,那我便再給軒兒另尋先生吧!”
陸辭秋說:“不必麻煩大夫人,我弟弟的事,我自有安排。”
云氏立即搖頭,“二姑娘這話說得就不對了,現如今由我掌家,兒啟蒙這是大事,自然是由我來安排。若二姑娘手了,知道的說你是心細不放心弟弟。不知道的,該說二姑娘你沒規矩竟試圖手掌家之事呢!”
陸辭秋斜眼看:“說就說唄!我何時在意過外人的閑話?打從太子納妾那日起,我被說的還嗎?可你看哪個說我的有好下場了?
大夫人執意不讓我手軒兒課業之事,是不是怕我請來更好的先生,把軒兒教得太好了,將來會搶了大哥哥的風頭?放心,大哥哥是太子侍讀,風無限呢!”
說到這里,突然又頓住了,“呀,我忘了,如今太子已經被廢了!”
差點兒笑出聲兒,“你看我這記,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呢?大夫人不如給分析分析,一個被廢的太子,還需要侍讀嗎?被廢的太子他還能太子嗎?”
站起,沖著老夫人俯了俯,“祖母歇著吧!這個時辰最好睡一覺,養心養。若有人心打擾,那可能是見不得祖母您子好。
在這個家里,其實人人都希祖母康健長命百歲的,但只除了一人。”
話說到這里就沒有再說,陸辭秋帶著霜華走了。
云氏趕把話接了過來:“母親可千萬不要聽二姑娘說,家里沒人希您不好。二姑娘到底還是太年輕了,只一味的知道跟我置氣,也不想想我這樣做還不都是為了軒兒。”
老夫人沒答的話,心里琢磨著陸辭秋說的“只除了一人”。
誰呢?誰不希多活幾年?
嗯,那也只有云華裳了。
因為只有死了,云華裳才能真正地掌家。
老夫人越想越生氣,越生氣就越不想搭理云華裳。最后還是常嬤嬤說了話:“既然二小姐已經回去了,那大夫人也回吧!老夫人每天這個時辰都要睡一覺的,今日確實是被打擾了。哦對了,先前說的要送給二小姐一盒燕,大夫人可別忘了。”
云氏還能說什麼,只好行了禮告辭。
只是才一出了百蘭院的月門,臉上偽裝的笑容就立即消失,一張臉氣得幾近扭曲,手里的帕子也被扯得快要斷開了。
紫蘭小聲問:“當真要給二小姐燕?那可是頂好的東西,宮里不寵的娘娘幾年都吃不上一回,老爺好不容易給了咱們一盒,就這麼送給二小姐了?”
云氏也舍不得,可是不送能怎麼辦?
“本以為請先生的事能,沒想到那陸辭秋竟油鹽不進。老太太也是的,之前說得好好的,準了云家叔叔府,這會兒又變卦,也不知道陸辭秋給灌了多迷魂藥。”
“那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云氏不甘心,“晚上我再同老爺說說。”
陸辭秋回到飛雪院時,正巧柳絮帶著陸榮軒過來找。小孩兒一見了姐姐就纏上來,拉都拉不開,口中還嚷嚷著再過幾日就要去學堂了,上了學堂就是大孩子,不能這樣纏著姐姐了。所以趁著現在還沒去,姐姐再多疼疼他。
陸辭秋隨口問了柳絮一句:“賬房那邊給軒兒撥了多銀子?夠不夠用?”
柳絮卻答:“還沒去呢!因為從前椒香院留下來一些東西,文房四寶都有,奴婢瞧著夠了,還都是好東西,就沒有再買新的。而且奴婢聽說國子學對許多東西都有嚴格的要求,甚至有些東西是不允許自己帶的。那就得等小爺去了學堂,才知道要給國子學多銀子。”
陸辭秋“咦”了一聲,“你們沒去賬房說軒兒要上學堂的事?”
“沒有啊!”柳絮一臉茫然,“小姐,是出了什麼事嗎?”
陸辭秋的眼睛瞇了起來。
賬房不知道這件事,那意思就是,軒兒要到國子學啟蒙的事,還沒有傳出這兩個院子。
但云氏不可能無緣無故要給軒兒請先生,什麼一個多月前就給云家去了信,這些都是扯蛋的。一定是聽說了軒兒要去國子學的事,為了阻攔,才想了這麼一出。
這樣一來,不但軒兒去不國子學,云家的那位叔叔還能順利的進陸府,一舉兩得。
可若是這樣的話,軒兒要去國子學的消息,又是怎麼傳到云氏耳朵里的呢?
霜華也意識到了事的嚴重,臉沉了下來,四下里看看,看誰都像賊。
陸辭秋沒有再說什麼,陪著陸榮軒玩了一會兒,帶他練了一套拳法,這才把孩子打發回自己院兒里去。
李嬤嬤給倒了溫茶讓解,還說:“小姐這套拳法打得可真好,老奴竟不知小姐還有這兩下子。那天晚上院兒里進來刺客,老奴就被嚇著了,過后都忘了問小姐這功夫是何時學的,竟如此湛。”
冬安聽見了這話,隨口說了句:“以前大夫人教的呀!李嬤嬤竟也沒發現嗎?哈哈,大夫人和小姐藏得可真好,咱們都沒發現!”
李嬤嬤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即一臉“原來如此”的表:“還真是藏得好,老奴當初日日夜夜都守著大夫人,居然也沒發現。難不是夫人趁老奴守夜時睡著了,溜出去的?呵呵,夫人可真是調皮。”
聽說起裴卿,冬安又吸了吸鼻子,心里實在難過。
陸辭秋手里捧著茶,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直過了半晌,才聽到說:“其實大夫人無非就是想往陸府安排個云家的叔叔,子遠嫁在外,邊想有個親人依靠,可以理解。
但是想錯了辦法,不應該用軒兒啟蒙的事來解決問題。
想讓云家人府很簡單,與不只是老夫人一句話的事。
我最近總聽老夫人念叨說,靖國侯府抄家時,抄出來一扇雙面繡的屏風,據說價值連城。
便想著,日后得著機會,定也為祖母尋一幅雙面繡的繡品回來。
若是大夫人能送禮送到點子上,還怕老夫人不同意云家叔叔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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