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秋的聲音把陸蕭元給激怒了！

而且他覺得這次他特別有理，畢竟馬車進門兒讓父親，這是天經地義之事。

他每天都在想著找各種理由收拾陸辭秋，這不正是一個好機會嗎？

陸蕭元越想越覺得此番對壘萬無一失，于是看向陸辭秋大聲喝斥：“沒規矩的東西！目無尊長，我陸蕭元怎麼會生出你這種畜生來？還不快快滾開！”

陸辭秋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生出我這種畜生嗎？父親，自古人只能生人，要想生出畜生來，那除非您也是畜生。所以您看，您是想做人還是想做畜生？”大風小說

“你——”陸蕭元氣得真想破口大罵，可外面的雨下得實在太大了，現在掀著車簾子雨水都往車廂里灌，他實在不想在這種時候跟陸辭秋打皮子司。

于是只指著說：“快快把路給本相閃開，否則別怪本相對你不客氣！”

陸辭秋嘆了一聲，回過頭來，沖著車廂里面說：“祖母，孫好話說盡，父親卻執意讓咱們的馬車靠后，讓他先進去。祖母，要不我們讓一讓吧，畢竟父親是一家之主，這個家是他掙來的，萬一惹他不高興，他將我們趕出去可就糟了。”

老夫人氣得一鳩杖直接就掄了出去，“你要趕走誰？陸蕭元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娘？”

陸蕭元腦子真是嗡嗡的，他是萬沒想到老太太居然跟陸辭秋坐在一起。

陸辭秋不是進宮了麼？

哦對，是聽說老太太也要進宮去看文君，那今日宮里的事……

本來想給老夫人賠罪的，但一想到剛剛聽說的后宮那檔子事，賠罪的心就又收了回去。

他看著老夫人和陸辭秋，沉著臉道：“是兒子被這丫頭給氣糊涂了，不知母親也在馬車里，兒子這就退后請母親先行。但請母親回到百蘭院后先別急著用午膳，兒子聽說了一些事，想跟母親……還有這丫頭問問。”

老夫人心里“咯噔”一聲，一肚子火氣因為陸蕭元的話也瞬間熄了。

見老夫人不說話了，陸蕭元放下車簾子，命令車夫退后，給老夫人的馬車閃出一條路來。

一行人了府，一路走到百蘭院。

常嬤嬤侍候著老夫人換了裳，再出來時，就看到陸蕭元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生悶氣。

不由得也氣了起來：“你這是在怪老？”老夫人坐到上首位去，盯著陸蕭元問，“說后宮的事了？”

陸蕭元點點頭，“兒子沒有怪母親，但對于這件事也很難做到不聞不問。母親可知今日之事要在何嗎？不是因為那馮人誣陷文君，也不是因為茹嬪背叛了文君，更不是因為茹嬪與人私通還有了孕。它要就要在這些事被你們知道了！

母親，那茹嬪犯的是什麼罪啊？是私通，是給皇上戴了綠帽子，這種事皇家捂都捂不過來，卻偏偏被你們幾個外人看到了，您覺得皇上心里會好嗎？

兒子說句不該說的，皇上這是丟臉丟到臣子家里來了，所以咱們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老夫人心里也是忽悠忽悠的，本來從宸佑宮出來的時候就一直害怕，這會兒更怕了。

“什麼最壞的打算？”問道，“難不皇上還要與我們計較？可這跟我們沒關系啊！”

“怎麼沒關系。”陸蕭元沉著聲說，“如果出事時你們不在宮里，這件事在后宮就會被按下來，神不知鬼不覺，誰也不會知道。可偏偏你們就在宮里，還參與進去……母親，兒子說的最壞的打算是……皇上很有可能會選擇滅口。”

嘩啦！

老夫人一下沒坐穩，直接從椅子上下去了。

常嬤嬤嚇得趕將老夫人扶起來，同時一臉苦相地問陸蕭元：“老爺快給想想辦法吧，現在可該怎麼辦啊！老夫人也不想遇著這樣的事，可它偏偏就發生了。”

陸蕭元悶哼一聲，“就不該進宮！那是什麼地方？那是皇宮啊！你們沒事閑的去皇宮里干什麼？后宮里那些主子，有的十幾年見不著皇上的面兒，一個個閑得都快長了，不得一天作三個妖，那種地方別人躲都躲不過來，你們卻非得往跟前湊。

現在出事了就讓我來想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我能阻止事不發生？”

他說完，狠狠地剜了陸辭秋一眼，“都是你惹出來的禍事！陸辭秋，本相問你，你到底在鬧什麼？你幾次三番同本相說些奇奇怪怪的話，究竟是想干什麼？”

陸辭秋發現這位父親越來越不要臉了，之前還會表現出害怕，現在倒好，給來了一出矢口否認。這是篤定拿不到證據，空口鑒罪名。

的確暫時拿不到證據，可這不代表陸蕭元就可以在面前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也不代表陸蕭元可以耀武揚威，可以肆意指責。

端起茶碗，慢悠悠地抿了一口，這才道：“我在鬧什麼，父親不知道嗎？非要讓我說出來？”

“你說！”陸蕭元今日是豁出去了，他也想好了，陸辭秋不過就是虛張聲勢。本就沒有證據，只靠反復地試探，再通過他的反應自己瞎猜。

既然是瞎猜，那他為何要怕？

于是他指著陸辭秋道：“今日你就給本相說說，你究竟想要怎樣？你一再的提裴家，提你那死去的母親，是因為什麼？難不你要把裴家滅族的事算到本相的頭上？

陸辭秋，他們是為國捐軀，你同本相算得著嗎？”

陸辭秋輕笑了下，“為國捐軀自然是算不著的，所以我從來也沒有同你算裴家人的死。我同你算的，只是裴家丟失的那張布防圖。”

“那又跟本相有什麼關系？”

“就是因為不知道有什麼關系，所以才要查。哦對，除了查布防圖以外，還要查為何這些年你冷落我母親，還苛待我們姐弟。明明是夫妻、是父子父，卻過得如仇人一般。這些，我總得知道原因的。

這世上之人，誰都不能死得稀里糊涂，否則他就是死，也死不瞑目，總有一天要回來鬧騰活著的人。所以為了家宅安寧，這些事我都要查。”

第一次如此明確地把這件事說出來，老夫人好不容易在椅子上坐穩當了，一聽到這些話，瞬間又了下去。

這一次常嬤嬤眼疾手快，穩穩把人扶住，卻聽老夫人急匆匆地對說：“快把門關上，快！把外頭的人都趕遠一些，誰也不許靠近這間屋子！快去！”

常嬤嬤小跑著去了，老夫人自己挪回椅子里坐著，看看陸蕭元，再看看陸辭秋。

終于明白陸辭秋在馬車里套說的那些話。

還好，還好當時說的只是約聽到北地二字，而不是……懷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