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佑宮今日比往年熱鬧,往年因為宸妃不得寵,膝下也沒有皇子傍,就算出席宮宴也是坐在偏后面的位置,沒多人注意。務府雖然看在陸家的面子上不敢在明面上怠慢,但也不會特殊照顧,更不會多往這邊送東西。
但今年不同了,今年陸辭秋崛起了,而且還崛起得十分徹底,直接過了皇上。
全天下人都臣服于,何況務府呢!
再加上皇后娘娘發了話,今晚讓宸妃帶著七公主一起去永福宮用膳。
務府哪里還能不明白,今后這后宮啊,除了皇后和幾位皇子的母妃之外,宸妃也將為一個不容忽視的重要的主子。
于是他們開始往宸佑宮送東西,新裳新首飾什麼的,如流水一般送了過來,銀炭更是備得足足的。除此之外,吃的也沒送,只是送過來之后就發現宸妃宮里有很多陸辭秋給的吃的,千奇百怪的,看著就好吃。這麼一比,就顯得務府送的沒什麼意思了。
但宸妃還是很激他們,讓宮人打了賞,分量都很足。
務府還特地給燕長樂多做了好幾套裳,都偏素。因為京城大喪,那務府的總管太監很會說話,告訴宸妃:“為了不讓人挑出錯來,盡可能在不失喜氣的況下,還是要穿得素一些。不過這些裳看起來素,卻都是用的銀線,上頭墜了珍珠,料子也是宮里能找出來的最好的,最后兩匹凰綢都用來給七公主做裳了,希公主殿下能喜歡。”
于是宸妃又多給了賞,不停道謝。
終于務府的人走了,各宮各院又開始來送東西。
那些多年都沒有走過的妃嬪,那些從前背地里嘲笑,即使娘家位高權重也得不到重視的人們,甚至還有些明里暗里都給使過絆子的所謂姐妹,都換上笑臉,捧著自己宮里最能拿得出手的禮來到了宸佑宮,一口一個宸妃姐姐,一口一個宸妃妹妹的得親切無比。
甚至還有人給燕長樂說親,說自己的親侄子樣貌好學問也好,跟七公主很配。還說七公主如果嫁給自家侄子,那將來也是住在京城的,宸妃妹妹跟七公主就可以經常見面了。
宸妃還真心了,這些年最擔心的就是燕長樂被送到遠方去和親。多年了,只要一想到這件事,一宿一宿的睡不著覺。
眼下聽到有人提起可以嫁到京里,還給張羅了人家,多問了幾句那家人的況。
邊侍輕輕扯了一下,小聲說:“前幾日縣主也幫著張羅來著。”
宸妃想說阿秋給張羅了麼?好像沒有吧!但經侍這麼一提醒,也知道自己是有些著急了。畢竟跟提這事兒的這位貴人跟關系也不怎麼好,娘家也沒什麼出息,甚至都不知道對方的娘家到底是不是京城人,以前從未接過。
于是趕也收了口:“是啊!前幾日阿秋也提過這個事兒,我覺得還是應該先跟問問。”
那位貴人有些尷尬,心里不高興,但更多的還是憾。畢竟就算再不高興,宸妃把陸辭秋推出來擋著,也不敢說什麼。眼下京城誰最大?那無疑是陸辭秋最大。
于是貴人起告辭,走了。
其他人又多坐了一會兒,說說笑笑的,漸漸的也都散了。
等到人都走了,宸妃這才松了口氣,只覺得全累得慌,累心也累。
再瞅瞅送來的這些東西,有些是這些年都沒見過的好,有些甚至都不上名字。
燕長樂也走了出來,看著這些東西就嘆氣。侍勸:“七公主莫要嘆氣,這是好事,至以后不管是公主您還是宸妃娘娘,在這宮里都不用再委屈了。”
燕長樂點點頭,“但愿日子真能有指,但真正想要好起來,還是得靠我們自己。”對宸妃說,“兒不可能在宮里陪著母妃一生,不管是去遠和親還是嫁在京城,都不可能時常回宮與母妃團聚。所以母妃想要日子過得好,就一定要多為自己打算。
如今咱們借著阿秋的勢,在這宮里也算有一席之地了,那母妃就別再像從前一樣凡事都不放在心上,您無事時多跟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走走,兒也不指您得著別的什麼好,只希以后兒出了宮,您在宮里至有兩個能說說話的人,不至于太寂寞。”
宸妃苦笑,“我這個歲數的人了,寂不寂寞也沒什麼,早都習慣了。就是希你能嫁得好些,最好留在京里,別被送去那麼遠的地方。”
燕長樂笑笑,“母妃別想太多,有些事走一步算一步,真要到了需要我為南岳做些什麼的時候,我雖心有憾,卻也會義不容辭。我是南岳的公主,我那些姐姐們都可以做的事,我也可以。母妃不要擔心我,阿秋表妹有本事,所以我相信就算我去和親,也不會委屈。”
殿外有腳步聲傳來,接著就是一陣笑聲,然后聽到老皇帝說:“說得好!這才是朕的兒!”
宸妃匆匆起,拉著燕長樂跪下行禮。
老皇帝上前將二人扶起來,然后看著燕長樂道:“朕的長樂長大了,知道替朕分憂了。”
這話一出,宸妃心里就是一,總覺得沒有什麼好事,怕不是被長樂給說中了吧?
但老皇帝接著又說:“不過朕以為,你那些皇姐遠嫁和親,每一個人走時,其目的都是為了南岳能夠更好,為的都是自己的國家強大到不再需要后面的妹妹再走上一樣的路。如果朕接二連三地把兒送出去,那就只能說明朕治國無能,數十年都沒有長進。”
他出手,在燕長樂的頭上了兩下,忽然說:“你其實跟你舅舅長得像的。”
宸妃心里又“咯噔”一聲,長樂的舅舅不就是陸蕭元麼,這是來算賬的?
趕跪下,燕長樂也跟著要跪,被老皇帝一把抓住了。
“你們兩個不要不總是跪,咱們都是一家人,今日除夕,朕過來看看你們,這要是總跪總跪的,話還能說得下去麼?”他說到這也嘆了一聲,拉著燕長樂走到長炕上坐下,然后對宸妃道,“你也坐,不必拘著。咱們的兒都這麼大了,沒必要如此生分。朕方才提及陸蕭元,也沒有追責的意思,朕只是見長樂出落得漂亮,忽然有些慨。
其實像陸蕭元的孩子有很多,陸家的那幾個姑娘都像,尤其阿秋,最像。
但朕看阿秋都沒心里不舒服,所以你們也不要過于驚慌。
朕只是慨,當年那陸蕭元殿試的卷子寫得是真好,但同時他長得也是真好。他們就給朕提議,說這種長相的人啊,應該是探花。探花郎樣貌天下第一,這都是有數的。
可是朕覺得不能浪費了一手好文章,不能因為他長得好就只能是個探花。朕覺得自己是個惜才的人,于是親點了陸蕭元為狀元。之后再一路提拔,直到提了左相。
朕以為,他能一直好好地輔佐朕,做肱之臣。卻沒想到……
罷了,大過年的,不提這個事兒。方才聽你們提起長樂的婚事,不知朕的長樂心里可有中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