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但是你可以選擇的,你爲何要選擇一條不歸路呢?”楊逸辰急了。爲何冥尚書會無於衷。
冥尚書苦笑了一笑,“我若是有選擇的權力,幾十年前,我就會選擇,不再姓冥了。可是,現在已經太晚了。”一片落葉落在冥尚書的酒裡,漂了起來。
冥尚書也不管落葉,直接喝酒。
落葉著他的脣,他就吐了出來。
“不晚的,我會去幫你求的。”楊逸辰以爲冥尚書說的是不會有人原諒他了。
冥尚書冷冷一笑,眼中充滿了狂妄自大,“年輕人,你還是先顧你自己吧!據我所知,你和謝策的關係越來越好,日後,翻臉的時候,就會越來越痛苦。”
楊逸辰一怔,“謝策是好人,我爲何要和他翻臉?”
“因爲他姓謝,而你父親,只希看到姓朱的做皇帝。”冥尚書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裡竟然充滿了嘲弄。
楊逸辰嘆了口氣,默默地走了。
他沒能勸說冥尚書回頭,心裡充滿了苦。
夜風有些涼爽,原本喜歡在戶外納涼的人羣,此時,也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但京城的夜晚,卻沒有因此而清冷下來,反而因爲一大戶人家的白喜事,而變得比先前更加熱鬧。
這戶大戶人家,請了有名的戲班,在戲院裡表演,而且,是免費的。
住的遠一點的人,都顧不上吃晚飯,就趕來搶位置了。
有些人,也是邊啃著饅頭邊往裡,實在是一座難求。
住的近的,索自己帶了張板凳過來。
這時候,最開心的,要數戲院門口賣糖葫蘆的了。
孩子們最喜歡湊熱鬧,而這個免費看戲,真的是難得的湊熱鬧的機會,不管臺上唱的是什麼,孩子們去湊熱鬧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要混吃的。
喜歡看戲的大人,不放心把孩子一個人放在家裡,也都只能隨帶著。
從糖葫蘆吃到瓜子,再從瓜子吃到西瓜甜瓜。
但無論戲院裡多麼熱鬧,秦淮河上,依舊紅燭搖曳。
喜歡歌姬的人,會一直喜歡,不論雨打風吹,每一個晚上,花船總會離開岸邊,在江中悠然前行。
伴隨著夜風和涼月,聽著的歌聲,怎麼不人心舒暢。也難怪有公子爺典當家裡值錢的東西,在這些花船裡一擲千金。
一直到夜深之後,京城終於漸漸安靜下來。
巷口,連續的幾聲狗吠聲讓夜顯得更加安靜。
醉酒的人扶著牆,步履踉蹌的往家走,有些實在醉的深,半路上便倒在了路邊,一直到第二天醒過來,才發現口袋裡的銀兩,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
回到楊府,楊康熱接待了他。
“逸辰是我最優秀的兒子。”楊康說,“你可要一點點地把過程都講給我聽聽。”
到了晚上,楊端午和倪重從清河縣趕了過來,在楊府上舉辦慶功宴,請謝策和楊逸辰。
謝策見倪重腳傷真的好了,譏笑道:“看來接下來,你對付我更加有實力了。”
倪重面不屑。
楊端午說:“今天請大家來,除了慶功,還有一件事,就是我想公佈重哥哥尚在人間的消息。”
這可是大新聞啊!自從倪重跳崖之後,外界一直傳聞倪重已經不在了。
可是,最近還是有百姓提出質疑,說是看到了和倪重長的一模一樣的神醫。
“原本是希倪重假扮吳瑾,以蒙過吳四火,可是,既然吳四火已經知道吳瑾不在了,倪重是應該恢復原來的份了。”謝策也贊同。
“那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明天,原來的皇家藥館就張告示,說一直以來,給大家看病的,就是倪重。”楊端午說。
“那也好,三姐夫醫湛,本來就不應該被埋沒的。”楊逸辰說。
嬉笑聲充斥在渡口,那是孩們在水中食過往船隻上的水果。雖然船老大看見了,但卻也沒表現出多的憤怒,恐怕一來是自己人生地不,不想多惹事端,二來,也真是顧不上這些調皮的孩子。
面對幾斤幾斤買賣的客,讓調皮的孩子吃一兩個水果,也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白日裡,整個京城最熱鬧的地方,恐怕只有渡口和街市上了。
人們日常所需所用,幾乎都是在這兩個地方買到的。
而到了元宵或趕集的時候,那真是一大盛會,可以熱鬧十來天。
這天,街市上比平日裡突然熱鬧了很多,走進一看,原來是一個小賊被抓住現行了。
這可讓大夥兒好生解氣。
平日裡吃了不啞虧的人,現在也一腦的把鬱悶之氣都灑在了這個倒黴蛋上。
大夥兒捨不得扔蛋或西紅柿,都是直接上去一掌摑或更厲害的是一。
而小也只能自認倒黴,只能默默忍,連一句話也不想還口。
正當這時,不遠又敲鑼打鼓的走來一羣人馬,眼尖的一看,就知道是京城裡那大戶人家的兒出嫁了。
高頭大馬,大紅花轎,就連後擡嫁妝的人,都有十來個之多,好一個氣派。
剛纔還圍著小賊泄憤的人,忽然之間,就都散開了。
大家都明白,這嫁兒的一家,是惹不起的。
沒有誰敢在這時候衝他家的黴頭。
這小賊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了很多皮之苦。
楊府,後花園中的書房。
倪重端坐在書桌前,握在手中的筆微微懸在空中,筆尖的一點黑墨,將將到桌上的宣紙。
在下筆與不下筆之間,倪重顯得有些猶豫,這不僅是歷代醫籍沒有記載的,也是當代很多醫家都不認同的。
但倪重心卻有個很清楚的聲音,讓他一定要記錄下來。
倪重在寫的,是關於瘧疾的一些發病原因,自古以來,瘧疾都被記載外邪,因外邪侵所致,但經過倪重的不斷求證和驗證之後,已經越來越清楚的表明,瘧疾是因爲飲食不潔引起的。
在倪重接過的所有瘧疾病患裡,十之有八九是吃東西不小心而得了瘧疾。
但倪重最終還是將筆擱在一邊,制住心頭的衝,孤走到了屋外。
這也算是倪重的一個習慣,每次遇到重大決定,都要先緩一緩。
利用這個緩衝,讓自己的心,再次梳理下之前的決定。
外面的風景很不錯,花園裡也開了很多花兒,平時,倪重也喜歡去放鬆放鬆,賞賞花什麼的,但這次,倪重的臉上,卻怎麼也沒有一愜意,心中也是一團張。
就在這時,一直服侍倪重的丫鬟翠花突然出現在倪重的面前,手中,是爲倪重準備的蔘湯。
“倪大人,你怎麼沒在書房裡啊?”翠花說話有時候沒大沒小的,語氣顯得有些埋怨。
“這蔘湯要陳趁熱喝,冷了不但不好喝,效果也會差很多。”埋怨之後,翠花一個勁的催促倪重趕把蔘湯喝了。
倪重微微一笑,接了過來。
本還想再緩一緩再喝,但翠花似乎一直盯著倪重不放。
得倪重都不好意思不不喝了。
一直看著倪重把蔘湯喝完了,翠花才若有若無的自言自語道:“好東西就要直接乾脆,不要錯過了。”
看上去翠花說的是蔘湯,但倪重卻把這話聽進了心裡。
自己的醫療發現,又何嘗不是呢。
倪重敢肯定,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如果因爲考慮其他各種原因,而沒有把這種發現寫出來,那不僅僅是自己的名聲問題,也更是對後代醫家的不負責任。
自古功過自有後人評定,眼下,自己要做的,就是把自己認爲正確的事努力做好!
不知道是喝了翠花送來的蔘湯還是因爲那句話,倪重突然之間,整個人都神了。
回到書房,倪重提起筆,蘸著黑墨,在紙上寫下了瘧疾兩個字。
夜已深,月涼如水。
書房,倪重仍舊在埋頭創作中,寫書,從來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更何況,是涉及治病救人的醫,崇高的醫德修養,要求倪重慎重再慎重,任何沒有確定的事,倪重都不敢隨便往書上些。
哪怕已經有八的把握,倪重也只是含蓄的說明這只是自己的個人意見。
爲了增加自己這本書的說服力和公信力。
倪重也認真仔細的在需要的地方添加上歷代醫家與自己持相同觀點的容。
因此,書桌上除了自己創作的書籍手稿之外,還零零散散的擺放著不下於十本醫籍。
每當需要的時候,倪重就認認真真的,將歷代醫籍裡的容,撰謄到自己的醫籍上。
這個撰謄,對於別人而言,常常會上下文看錯。但倪重卻一次錯誤都沒有,因爲在撰謄的過程中,倪重的神都是全神貫注的,哪怕手臂上被蚊子叮咬起數個包,倪重也沒有手去拍死一隻蚊子。
因爲涉及的容,都是關於各種疾病的病因,因此,倪重需要靜心思考,將曾經遇到過的各種疾病,統籌歸納最簡單的幾項分類。
這看似簡單的分類,其實是對臨牀各種疾病了如指掌的要求。
不僅僅涉及日常常見病,也涉及各科婦兒外科。
但倪重完全可以做到,倪重需要做的,不是去照搬照抄其他醫籍裡的容,而只是將自己曾經遇到過的醫案整理分類就可以了。
爲名醫,有太多的人來找過倪重,這對倪重來說,都是第一手臨牀資料,是最珍貴的價值。
那些被蛇蟲鼠蟻咬傷的歸爲外傷疾病,連包括刀劍擊傷的,這些疾病,病因清楚,而且都是用眼可以判斷的,也沒什麼疑義。
還有一類,歸爲科,像咳嗽哮,胃痛腹瀉之類的,都是由臟病因而表現出來外在的癥狀,而命令也大多是用這個疾病的典型癥狀來命令,比如發熱,比如嘔吐。
還有一類,是專歸結於一類特殊人羣的,比如婦科的崩帶下,比如孩的夜驚,百日咳。
倪重利用畢生所學的,很嚴謹的把這些病因都歸納三因學說。
分爲因,外因和不外因三類。
因最複雜,有七致病,分爲怒、喜、憂、思、悲、恐、驚。
外因有六,分爲風、寒、暑、溼、燥、火。
不外因爲不屬於上面各種況的。
倪重的這一創造,將之前歷代醫家的學說進行了歸類整理,也爲後世的醫學傳承指明瞭一個良好的方向。
不知不覺間,石墨已經用完了一塊,紙張也已經是買了又買,上好的筆,也被倪重寫壞了五支。
東方的天空漸漸發白,又是一個不眠夜,倪重放下手中的筆,過窗戶,迎著初生的太了懶腰。
終於,在倪重的不懈努力下,一本劃時代的醫學著作在這個楊府的書房中應運而生了。
清爽的早晨,倪重坐在楊府的花園中難得的清淨。
一壺茶,一張石桌,一張石凳。
經過校對的手稿,正安靜的躺在倪重的面前,那一個個字,都是倪重一筆一劃寫出來的,凝結了倪重畢生的心。
正當倪重心閉目養神的時候,突然,從後傳來一陣欣喜的聲音,這聲音很響很大,一聽,就知道是那丫頭翠花。
翠花人還沒到跟前,就大到:“大喜阿,大喜阿!倪大人,你的書已經出版了。”
倪重一聽,頓時全都神了起來。
這麼快就傳來好消息,還真有些出乎倪重的意料之外,這醫籍容巨大,並不是一般的出版社能夠應付的過來的。
倪重迎著翠花走了上去,一臉笑意的看著翠花說:“來,拿來我看看,印製的質量怎麼樣。”
倪重並不是要看自己的字是否俊秀,而只是想確認下,這出版出來的醫籍,字跡是否清晰可見。
要知道,以往有些醫籍,曾經因爲字跡不清,而耽誤了不人。
還好,當倪重認真校對檢查之後,發現這次出版的醫籍讓自己十分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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