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明最終沒有陳念的份,因為這可能會涉及到保升級的問題。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何紅文就沒有辦法找到陳念。
畢竟,如果真正要考慮保序列,他其實是比林永明還要高的......
在數據驗證完、二十二號項目功保住、技討論會順利結束之后,何紅文搭乘最近的一班“專機”,跟其他幾名同樣要前往長安的專家一起趕到了西工大。
其他人是去找陳果做技流的,而何紅文則并沒有太特殊的目的。
他只是想去看一眼那個年輕人。
不必考慮說些什麼,也不必考慮問些什麼。
他相信,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自己就會有答案。
于是,在陳果的安排下,他住到了陳念隔壁的房間里。
那天夜里,頂著刺骨的寒風,他好幾次走到走廊上,心里暗暗期待著能看到那個年輕人從房間里走出來。
到時候,他會像一個無所事事的長者一樣跟他閑聊幾句,然后任由話題順理章地發展下去。
也許最后自己還會亮明自己的份,鼓勵他幾句。
也許對方會心高氣傲地不愿意跟自己說話,又也許對方會寵若驚。
這都沒關系。
只要能搞清楚他到底要做到哪一步,那就夠了。
----但是,他的期待落空了。
隔壁房間的燈一直到凌晨兩點才熄滅,而燈的掌管者,則在熄燈之后立刻撲到了床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隨后不到5分鐘,哪怕在呼嘯的風中,何紅文也聽到了約的鼾聲。
他無奈地笑了笑,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睡下。
今天搞到這麼晚,明天怎麼也得睡到八九點吧?
老了本來就覺,睡到7點起來,總能逮住你了吧?
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當天神抖擻地穿好服走出門時,卻驚訝地被保衛人員告知,隔壁的年輕人已經走了。
往圖書館的方向去了,據說是要找資料。
一時間,何紅文是既好氣又好笑。
還真就逮不住你了?
考慮了幾分鐘,他最終決定,既然“偶遇”不到,那就放下段,主去找吧。
反正無論如何都是要見一面的,自己的時間有限,不能再浪費了。
于是,何紅文先是找陳果說明了況,隨后,在保衛的陪同下,他來到圖書館,找到了伏案翻書的陳念。
他悄悄站到了陳念的后,一看之下,何紅文的臉上出了驚訝的神。
陶瓷材料學?
怎麼又一個新方向?
雖然陳念之前已經有提出金屬材料合工藝的功戰例,但陶瓷和金屬,哪怕是在同一個學科大類中,其實基本原理也是相差甚遠的。
突然從金屬轉向陶瓷,難免讓何紅文意外。
他是要干什麼?
----等等。
如果考慮到陳念的方向,他目前所有的研究和學習,應該都是跟“飛機”有關的。
那他之所以要看陶瓷材料學,應該也是為了他下一步的研究。
他要搞TBC?!
何紅文猛然想起,材研所那邊確實有發機熱障涂層的研究項目,而他們的方向,也就是陶瓷基、樹脂基兩種。
相比起來,兩種TBC各有優勢,但如果綜合考慮實現難度和實用,現階段肯定是陶瓷基TBC更合適。
想到這里,他的神不由得嚴肅起來。
眼前這個年輕人,考慮的事,似乎并不僅僅是純粹的技那麼簡單......
眼看陳念頭也不抬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何紅文也不再猶豫,他拍了拍陳念肩膀,低了聲音,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要搞陶瓷基TBC?”
陳念被他嚇了一跳,猛然回頭警惕地合上了書,直到視線掃過何紅文旁悉的保衛人員,才稍稍放松下來。
“您是?”
“我是何紅文,陳果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吧?”
聽到這話,陳念點了點頭。
實際上,他不僅接到了陳果的電話,還接到了林永明的電話,專門向他說明了何紅文的份。
顯然,眼前這個老者,就是自己要見的人了。
不過,出于謹慎,他還是按照條例要求查看了何紅文的證件。
確認一切無誤之后,他才跟隨何紅文走出了圖書館,在門外的長椅上坐下。
此時太才剛剛升起,空氣中彌漫著霧氣,晨風冰涼,但好在并不刺骨。
兩人先是寒暄了幾句,隨后,何紅文直截了當地開口問道:
“你看的是陶瓷材料學的書,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要搞TBC。”
“你之前已經解決了機設計、機結構、發機數據、TC4、燃燒室耐熱合金的問題,還事實上停了AL-31的采購。”
“而現在,又是TBC。”
“顯然,你是想一個一個地把技難點全部解決。”
“毫無疑問,你的野心很大。”
“但大到什麼程度,我不知道。”
“我今天找你,就是想問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你是想要造出一架足以讓你名留青史的飛機,還是要徹底改變這個國家航空事業的格局?”
何紅文的表嚴肅、眼神犀利,他視著陳念,似乎要過他的眼睛,直接看穿他的思想。
但陳念卻不為所。
他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反問道:
“何老,如果我說,我的野心比那還要大,您會怎麼想?”
何紅文略微思索,回答道:
“如果是別人,我會勸他腳踏實地;但對你,我想聽你說說看,你的野心大到什麼程度。”
陳念點點頭,停頓了片刻,稍稍組織語言后,開口說道:
“其實也很簡單。”
“現在,我只是想簡簡單單地造一架,世界上最強的四代機。”
“你確定?你知道四代機的難度有多大嗎?”
何紅文追問道:
“是一架殲十,我們從設計到首飛,就足足經過了二十年的時間,而在很多人看來,它也只是勉強達到了三代機的標準而已。”
“現在你說,你要造四代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三和四只差了一個數字,可對于戰斗機來說,那幾乎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
陳念點點頭,回答道:
“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我才要做。”
“因為總要有人做。”
“更何況,我們已經前進了很大一步了。”
聽到這個回答,何紅文沉默下來。
是啊,造一架四代機很難,可眼前這個年輕人,不也靠著他的一己之力,就把目標的進程往前推了一大步嗎?
想到這里,他長長舒了一口氣。
自己手里的那棒,卻是要給年輕人了。
于是,他開口說道:
“我明白了。”
“在今天之后,我會盡我所能,給你提供最大的便利。”
“相信我,我能給到你的東西,絕對要遠遠超過林永明。”
“不過,在那之前,我有點好奇。”
“你說,你現在的目標是一架四代機,那以后呢?”
陳念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
“何老,你相信有一天,我們的天空,會有飛滿六翼天使嗎?”
何紅文猛然瞪大了眼睛,但還沒等他回答,陳念便繼續說道:
“其實,四代機只是一個開始,甚至軍工,也只是一個開始。”ωWW.166xs.cc
“我說了,我的野心比您想的還要大。”
“我們的天空早晚有一天會被銀灰的機翼覆蓋,我們的地上早晚有一天會揚起鋼鐵洪流的煙塵,我們的海上也會有數不盡的怒濤翻涌。”
“但是那肯定不是最后的結局。”
“軍事只是保證目標順利推進的手段。”
“我想要的,是一個真正理想的世界,是我們重新站上巔峰的世界。”
“所以你要問我以后的目標是什麼,其實也并不難回答。”
“我的目標,當然是星辰大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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