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好奇害死貓，有什麼好看的？」

謝妄清抬手在扶翎的眼睛前灑下了一張黑布，旋即離開了地牢。

地牢中的明影也在頃刻間消散。

*

「這個給梔梔姐......」

「這個給陸大哥。」

「這個......給我自己吃。」

地牢之外，烏雲滾滾，玄夜之中，風影捧著一張鼓囊囊的布袋，朝著地牢走去。

他裏絮絮叨叨地念個不停，可剛一靠近地牢，便周僵凝。

「主！」

風影在看清了地牢之外立著的影后，立時站直了子，頷首而言。

他說話之時，還不忘將手中的布袋往後藏。

謝妄清輕飄飄地瞥了風影一眼，風影只覺著前冷風旋過，右手一，布袋便滾落在地。

「嘩啦」一聲脆響劃開夜波。

謝妄清循聲而瞧，只見那破布鋪展開來，裏邊兒裝了滿滿一堆像石塊兒一樣的橘黃件兒。

他還未有瞧清楚，便見風影趕忙彎將那些橘黃的件兒撿拾而起。

「慢著，這是什麼？」

謝妄清定住了風影的手，氣旋微抬，使得風影懸於半空之中。

風影被嚇得眉一彎，哭道：「主，屬下再也不敢了！」

他哭喊之時，後竄出了一條絨長尾，胡擺。

「我再也不給梔梔姐帶橘子糖了，我錯了！」

風影兩手護在了自己的前額，生怕謝妄清飛來幾隻冰刀，將他的外皮劃開。

可當他抬手之時，鉗制住他的那力量驟然消失，使得風影跌坐在地。

「給蘇念梔的橘子糖？」

風影支支吾吾地應聲：「是......說有些想吃橘子糖，我見為了給魔域的妖鬼療傷累了一整天，便去人間買了點兒回來。」

謝妄清彎拿起了一顆橘子糖，他將橘黃的外紙剝開，橘子的甜香立時隨風而散。

他眼簾輕垂，長睫微，將橘子糖丟回了風影的懷中道：「教我做橘子糖。」

風影：「啊？」

*

寒夜飄雪，被厲鬼之聲所繞的魔域裏飄出了淡淡的橘子甜香。

「主，你不是說要殺了蘇念梔嗎？」

「為何還要學著給做橘子糖啊？」

風影握著竹筷，在

盛滿了甜漿的鐵鍋里不停打轉。

謝妄清坐在玉凳之上，拿著橘瓣的手幾不可察地輕。

不過剎那，他便斂去了異，話音中帶著些蔑笑：「你有聽過溫水煮青蛙嗎？」

「我想著從前的畫皮都太過無趣了些，得給蘇念梔想個有趣的玩兒法。」

年邊說，邊將淘洗乾淨了的橘子皮丟進了鐵鍋。

「溫水煮青蛙？」

風影呢喃應聲：「主的意思是先給蘇念梔吃點兒甜頭，等放鬆警惕時，再將其徹底斬殺，以欣賞其痛苦的神？」

在火的映照下，謝妄清的臉頰被披蒙了一層暖霧。

他不假思索道：「你倒是不笨。」

然而風影轉了轉竹筷，有些擔憂地開口：「到時候，主能下得去手嗎？」

他本是自言自語，誰知謝妄清卻在此時偏頭看向了他。

年沖著風影彎一笑，嗓音清若風：「風影，你方才說什麼？」

風影的貍貓長尾再次顯了出來，他撇下手中的竹筷，捂而言：「屬下想說......這糖熬好了！」

謝妄清緩緩收回了落在風影前的視線，手中凝冰，已經熬好了的橘子糖立刻被寒冰定形，與風影買回來的橘子糖別無二致。

尤其是在火團的影中，橘子糖反照出流彩之。

謝妄清的角揚起一道連他自己也未有察覺到的弧度，輕聲笑言：「把蘇念梔帶過來。」

「是！」

「等等。」

就在風影轉之際，謝妄清出聲停了他。

「記得用金鏈鎖著帶過來。」

風影點了點頭，忽然發問：「那這定神蠱還要下嗎？」

他將自己給謝妄清找回來的定神蠱拿了出來，一方小小的青花瓷盅里裝了兩條白的蠕蟲。

謝妄清掃了眼瓷盅里碩的蟲后，冷聲道：「把蠱化為藥，和著水讓蘇念梔服下，別讓發現了。」

「是！」

*

月宮

玉璧流，如墨的夜被殿中燃起的燭碎。

「噹啷」的金鎖響聲漸漸靠近，直至玉殿正中。

子拖著踝間的金鏈亦步亦趨地走到了玉階之前，面淡然，瞧不出喜怒，似乎對於半夜將帶來月宮之舉已然習慣。

「你又打算做什麼？」

蘇念梔為了給骨淵的妖鬼療傷，耗費了太多的靈力，說話之時嗓音比平日更為輕，甕聲甕氣的。

謝妄清並未立刻回答蘇念梔的話，而是端坐在冰玉一沿，眸落在了蘇念梔腰間系著的白錦香囊上。

「你還真敢系這香囊？」

他言語中像是染帶了些驚詫，他讓風影將這香囊給了蘇念梔，原以為蘇念梔會推一番，卻沒想到已經將其戴在了前。

蘇念梔聞聲住了香囊，笑道：「這又沒毒，有什麼不敢戴的？」

垂首看向香囊，卻忽然一頓，這香囊的針腳不平，一朵梔子花瓣還顯在外。

「謝妄清從哪兒找來的香囊？」

蘇念梔心中暗自腹誹，然而下一刻，清冷的寒風席捲，將帶至謝妄清前。

站在其前，目與其相撞之時，跌進了一方清潭中。

謝妄清的手中攥著一方金鈴，他向著蘇念梔抿而笑道：「蘇念梔，畫皮玩兒膩了，今天......」

「我們玩兒鈴鐺，怎麼樣？」

他說完，未等蘇念梔應聲，年的朗潤笑聲中立刻混了金鈴的脆響。

風影告訴謝妄清，這定神蠱能讓種蠱之人比往日更加乖順。

當金鈴之聲傳蘇念梔的耳畔

時，蘇念梔周僵頓，從深漫起麻，直愣愣地盯著謝妄清。

謝妄清對上蘇念梔的明眸，呢喃道：「怎麼覺風影帶回來的蠱有些不太靠譜？」

他話音方落，眼前的白影驟然倒進了他的懷中。

玉懷，散開清香。

謝妄清的手凝頓在了空中，他還未有開口，耳邊卻傳來了子微弱的話音。

「你對我做了什麼......」

年疏眉微攢，殿中歸於靜謐，而殿外卻響起一陣高呼。

風影癱坐在月宮之外，他捧著自己的青瓷盅，泣淚之聲讓祭無捂住了耳朵，低聲斥責道：「風影，你要是再，就把你丟去喂狼了！」

而風影的哭聲不減反甚，他巍巍地抬頭向祭無：「我好像把給主的定神蠱弄了催蠱......」

「將催蠱下在了蘇念梔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