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兮並沒有去婆娑山,而是去了十里坡。
天大亮的時候,勒住了馬繮,舉目眺,晨裡南齊的軍帳遙遙佇立,外面巡查的隊伍整齊有序,看得出來紀律嚴明。
"兮兒,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林青打馬上前,問道。
"找容臻。"
"咱們不是應該去婆娑山麼?"夜央問道:"找容臻幹嘛?而且他一直對你有非分之想,你到這裡來,不是自投羅網?"
其他幾人皆點頭。
藍初沉一會兒,道:"兮兒,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淺兮垂眸,道:"赤羅殤有不爲人知的,而這個表哥是不會告訴我的,就算我此刻去了婆娑山,他也不會讓我見到赤羅殤,所以在此之前,我必須知道赤羅殤究竟有什麼,否則即便拿到了赤羅殤也毫無用。"
"你的意思是……"藍初蹙了蹙眉,"容臻知道赤羅殤的?"
"是。"
淺兮眼神冷靜,"婆娑族人向來不理會塵世之事,而表哥顯然很早就和容臻有,而且不單單只是私,否則四大長老也不會出山。除非是關乎婆娑族生死存亡的大事,而赤羅殤,就是關鍵所在。"
"我明白了。"葉芳道:"你是要去和容臻講條件。可是,你拿什麼與他講條件?"
眼神轉,似有了悟卻又不敢確定。
淺兮角微微上揚,眼神淡而平靜。
"他要什麼我就給他什麼。"
"你瘋了?"
說這話的人卻是平日裡最沉穩冷靜的藍初,他幾乎剋制不住激的緒。
"容臻要的無非就是你,天下人皆知你已嫁給楚曄,現在是北周太子妃,若是容臻趁火打劫你……"
"那又如何?"淺兮目直視前方,角淡淡自嘲,"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改嫁。就算他有此要求,也是應該的。畢竟是我欠了他……"
"什麼你欠了他?"藍初臉發沉,"那本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是誰的錯?"淺兮悠然回頭盯著他,"楚曄?還是我父皇,亦或者皇叔?"
藍初一噎,一時之間竟啞口無言。
側幾人沉默。
半晌林青才道:"就算你要救楚曄,也不該以犧牲自己爲代價。別的不說,楚曄知道了真相,他會怎麼做?你
能保證他不會如容臻那般再上演一次奪妻的戲碼?這樣做又有何意義?"
"我只要他活著。"
淺兮驀然五指抓,眼神華歷烈跳躍著火花,"他還剩五個月的壽命,只有五個月,我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去猶豫。這是唯一的辦法,難道你們要我放棄?"
周又是一片寂靜,良久藍初才似了悟般的說道:"兮兒,你是不是……"
淺兮猝然回頭看向別,"你們可以阻止我,我不會和你們手。但是,如果他死了,我會和他一起死。"
藍初呼吸一滯,著馬繮的手指收,指節發白,他臉也渡上一層淡淡的白。
不必再問了。
此番神與決心,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垂眸,掩住那些早已了悟的,而不得的痛和這一生註定的寂寞悲傷,再擡頭時仍舊微微一笑。
"好,既然你決心如此,我陪你去。"
"藍初。"
雪猛然側頭看著他,眼神裡寫著震驚和同樣瞭然的痛楚。
還能說什麼呢?還能問什麼呢?
不過九連環罷了。
紅塵之人,誰能逃?
你爲,我爲你。
心甘願,甘之如飴。
深呼一口氣,難得的出一抹笑容。
"我也陪你。"
淺兮神震,眼神幾分複雜。
夜央和葉芳對視一眼,終究無奈的嘆息一聲。
"罷了,你下定決心的事無人能更改。"夜央道:"說不定事沒我們想的那般糟糕,依我看容臻行事還算君子,未必就會以此脅迫兮兒嫁給他。俗話說得好,強扭的瓜不甜嘛。容臻好歹也是一國太子,威利一個人,枉負君子之名。"
"那可不一定。"
桃夭漫不經心道:"所謂君子,那是做給人看的。男人在人面前,尤其是在自己心的人面前,能做到的就是僞君子了。什麼強扭的瓜不甜?楚曄當初搶婚的時候可沒想那麼多,他難道就不是一國太子?別看容臻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上次被楚曄當著天下人的面辱了一回,這次還不得抓機會找回面子?更何況他本就覬覦兮兒那麼多年,如今兮兒自己送上門去,他哪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一邊說一邊鄙視的看著周圍幾個男人,眼神明明白白寫著'姑娘我對你們男人的本十分了解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裝
模作樣假惺惺了男人要是真君子這天下所有人都得恨嫁了'的意思。
夜央被堵得一噎,下意識的看向側的葉芳,瞥見似笑非笑明顯深以爲然的眼神,心中苦笑,有心想說什麼,然而這大庭廣衆之下,怎麼說得出口?不由得將不滿兼同的目投向林青—都怪你做的好事,整日的風流快活,現在桃夭可不就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了麼?哎遇上這麼個刁鑽又小心眼兒的人,兄弟你這輩子別想有出頭之日了。
林青接收到夜央不滿同又幸災樂禍的目,不爲所。他微微側眸看向桃夭,從去年開始,的桃緋聞就越來越了,這是不是意味著,的心結在慢慢弄打開了?
他眼角微出一抹淡淡笑容。
淺兮將兩人的表盡收眼底,角也微微上揚。
"走吧。"
一拉馬繮,疾馳而去。
"駕——"
不多時,便有四巡邏的侍衛看見了幾人,立即橫槍一欄。
"來者何人?"
淺兮從懷裡掏出一枚事扔過去,"把這個給你們太子,就說淺兮求見。"
換做普通的巡邏侍衛定不知道淺兮是誰,頂多只知道''這個姓氏的意義。然而今天攔截淺兮等人的,正好是巡邏侍衛隊長。他稍稍有點見識,自然也知道太子發這一場戰爭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奪回自己的妻子,天前任帝淺兮。
他沒見過淺兮,但聽說過關於淺兮的傳聞,據說天太熙帝傾城國乃天下第一人。再看著子容,豈非正驗證了傳言?
又仔細看了看仍過來的東西,是一塊圓形雕花玉佩,中間赫然是騰飛的龍。
明顯皇族玉佩。
他心中一驚,饒是如此也不敢貿然放行,態度倒是恭謹了許多。
"請姑娘稍後。"
他給旁屬下使了個眼,讓他在這裡看著,自己回營帳稟告。
淺兮也不爲難他,就在原地等候。
那巡邏侍衛隊長去了容臻的軍帳,裡面還在商討行軍作戰策略,他不敢打擾,只得在外面道:"啓稟太子殿下,屬下有急事稟報。"
裡面靜了會兒,然後聽得容臻道:"進來。"
他連忙走進去,跪在地上,將淺兮扔給他的那塊玉佩呈上。
"剛纔有一子持此求見殿下,說姓。"
容臻猝然擡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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