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不了,不過還是捨不得罷了。
淺兮默然半晌,又勉強的笑笑,“不說這些了。對了,現在天下是個什麼局勢?夜央和葉芳呢?他們還在西涼麼?”
楚曄拉著到外間用膳,順便將這幾個月發生的事都告訴了。
那日容臻將慕容歸帶回去以後,立即帶著烈焰軍橫掃大越三縣五城,夏侯秧猝不及防連忙派兵增援。
楚旭被召回京,丟下戰事由西平郡王,也就是大公主的夫君梅彥,梅彥被容臻所殺,大軍敗北。容臻準備揮師北上直取定州,留在錦城的晞貞卻越大越南境帶著鐵甲軍作戰南齊,再加上天的五十萬大軍,他無暇他顧,只能專心應付天大軍。
南齊畢竟當世大國,天力有不逮,一月後便顯敗績。
當此時,東晉那邊又出現了變故。
原本和沈飛霞劃線而治的譚軒似乎不再退讓,三十萬大軍揮師南下。
雙方激戰不休。
十一月中旬,沈飛霞最終被退出邑。
正巧,北周又出老皇駕崩的消息,各地調派軍力駐守,再也無暇顧及。
沈飛霞這一退無異於天塹之差,這一場將近半年的僵持之戰已經有了結局,然而不甘心。
最後一戰,譚軒親自帶兵。
彼時雙方後各自黑的大軍,而兩人都站在城牆上,遙遙對立。
臘月冬日,大雪紛紛,茫茫冰雪,兩軍對決。
昔日神仙眷的夫妻,今日兵戎相見的敵人。
沈飛霞站在城樓城垛之後,看著那人一如既往緋長袍,因爲隔得遠,看不清他的表,而那過分麗緻的五卻清晰的出現在腦海。
恍如初見。
而他們初見是什麼時候呢?
瞇著眼睛開始想……
一片雪花飄落眼底,拉開記憶的畫面。
那年南方旱災,父皇命他賑災,回來的時候正好遇上風城暴,賊寇,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一馬當先,帶著一羣沒有任何戰鬥力的侍衛城剿殺賊寇,救一城於
水火之中。
父皇龍心大悅爲他舉辦慶功宴。
彼時他就躲在屏風之後,看著席間他緋長袍逶迤落地,秀麗緻的眉目如山水朦朧,言談舉止優雅得從容不迫。
一顆心就此沉淪。
還記得父皇賜婚那一日說了一句話。
“此子英秀,頗風骨,堪爲當世人傑,然看似和郎實則疏遠淡漠。若你能征服他,必爲我東晉之福,若不能,必爲我朝之禍,危害江山。”
當時不以爲意,且心底也覺得自己貴爲一國公主,東晉第一人,才貌雙全,如何不能征服於他?
故而一笑了之。
時至今日,才知當初自己多輕狂傲慢自負可笑。
父皇臨終之際千叮嚀萬囑咐,自己終是虧負父皇所託。
自嘲一笑。
擡頭仰天際,冰涼的雪花悠悠飄落,那麼涼,那麼冷,卻冷不過早已破碎的心。
縱然東晉亡,然沈氏風骨不滅。
轉,從後丫鬟懷中接過一個小小的襁褓,襁褓中小小的嬰兒還在沉睡,毫不知兩軍對壘千鈞一髮。
沈飛霞手勢溫的拂過孩子的眉眼,眼底浮現淡淡迷惘之。
當初逃離丞相府由衷心護衛一路逃亡,眼看已至絕境,卻遇到了弄影。
後來才知他的真實份。
他救了,將悄悄帶回盛都,派人給接生,然後將的孩子與姜沉煙的孩子掉包。
並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樣的計劃,卻知道他不會傷害的孩子。
因爲自己對他還有利用價值。
還要帶著虎符聯繫大軍打回去,怎能將孩子帶在邊?所以也就答應了。
如今北周,自顧不暇,也不奢求此時會有援軍相助。然而即便是要敗,也得讓譚軒痛一次。
要讓他嚐嚐骨分離的痛,讓他痛不生的活著。
眼底劃過一決然的。
擡頭看向對面譚軒,角微微上揚。
譚軒早已看見了懷中的孩子,目一。
“飛霞,不要再做困
之鬥了,把孩子給我,我不會殺你。”
他遠遠的看著沈飛霞,目復雜幾多嘆息。
沈飛霞溫的著那嬰兒的臉頰,悠悠道:“不會殺我?呵呵……”
先是輕輕的笑,然後沖天狂笑。
“不會殺我,哈哈哈哈……”忽然笑聲一收目凌冽,彷彿有千萬把鋼刀嗖嗖飛過去,要將譚軒得碎骨。
“你奪我國殺我母后兄弟,我狼狽出逃至今,你還有臉對我說這話?”清聲歷喝,一國公主威嚴轟然散開,氣勢人。
“你出生微寒而父皇未曾因此對你有所輕視鄙賤,對你委以重任封王拜相,還將我許配與你,何爲對你恩比天高。可你呢?你是怎麼回報他的?你是怎麼回報我的?你可想過,我腹中還懷著你的孩子?那是你譚家的骨。你爲了外人,迫我至絕境,竟連親生骨都要趕盡殺絕。”聲音越發淒厲,眼神裡毫不掩飾的恨意深濃,濃烈得幾乎要將這鵝般的大雪融化。
“虎毒不食子,你可還有半點人?”
聲音高昂字字泣,藉著寒風傳兩軍數十萬大軍耳中,人人都有所容。
對面城樓之上,譚軒臉也白了白。
他看著風雪中那子眉目秀麗驚豔,沒有了從前的華麗貴重卻英氣人威嚴陡生。
一直都知道並非普通子,或許會因兒私沉淪癡纏,然一旦幡然醒悟必不會任由自己一錯再錯。
亦是帶毒的玫瑰,接近,卻不能沉迷於那樣濃郁的芳香,否則會被扎得滿手是。
所以他若即若離,那般剋制自己,從不。人前恩深,人後貌合神離。
他是譚軒,是權傾朝野的丞相,是駙馬。卻從來,不是能託付終的良人。
本以爲那只是一場戲,婚姻是假,恩是假。然而到得今日,兵戎相見,爲何仍舊會疼痛?
他有弄朝權翻雲覆雨手,卻終究被命運捉弄翻覆。
天道迴,報應不爽,應該的。
他閉了閉眼,最後一句話傳音耳。
“抱歉……我本南齊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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