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盛民仰觀天穹,驚現七霞鯉,無非是給予‘起義’一個正當的理由而已。
事實未必有這麼玄乎。
但江河也不在意這些,他拿起筆,便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
“包括鯉楚之爭在,鯉國前前后后,一共遇到了四次可以稱之為滅國的危機。
而除了第一次的兩國相爭外,十三皇子持劍弒兄,黑云城聽到劍鳴,蛟龍出水被人一劍斬首……這幾次滅國危機,都恰好‘幸運’的被化解,且都與‘劍’有關。
黑云城之前,皇帝好像到了什麼仙人召,提前多日下令,讓城中百姓閉門不出……
總總相加,如果再說鯉國存續千年,和劍宗沒什麼關系,那真就是自欺欺人了。”
雖說在一本國家的正史上,看到這麼多志怪傳說,有些不太靠譜。
但這畢竟是生靈洲,和曾經的世界大相徑庭。
江河思忖著,轉而起擺放在手邊的諸多話本,譬如《斬龍志》、《仙劍屠龍傳》一類的。
這其中盡是講述著數百年前,一人劍斬蛟龍這項大事。
不同的話本里,主角的份、地位各不相同。
有的主角是世外仙人,有的主角是偶然得到仙劍的平凡年,總之都經過了各類藝加工,在這個世界上,也算是無敵流與老爺爺流的網文雛形了。
斬龍之事一定確實發生過。
但經過數百年的藝加工,江河已經無法分辨,那斬龍的,到底是劍山上的仙人,還是隨便路過的劍仙,亦或是偶然得到仙劍的年……
這很重要。
因為這是江河判定,劍宗覆滅時間的關鍵信息。
如果斬龍的是劍山上的劍宗弟子,那興許能說明,劍宗在兩百年前依舊存在。
如果只是一個路過之人,那興許劍宗覆滅的時間,便在鯉國立國的五百年至八百年之間……
因為黑云城是在鯉國歷五百多年,而當時的皇帝收到了提前預警,幾乎可以確定,那是庇佑鯉國的劍宗所為,那也便可斷定,解決鯉國危機的‘劍鳴’,亦是劍宗所致。
當然,也不排除劍宗覆滅,劍山上卻仍然留有劍宗弟子的可能。
興許是劍宗在某段時間覆滅了,宗門弟子作鳥散,但是仍有劍宗中人未曾離開劍山,選擇留在鯉國周遭,庇佑著鯉國百姓。
故而在兩百年前,蛟龍出水時,憑一人一劍斬蛟龍,分而食之……
可若是如此,那劍山上的‘仙人’又是誰?
那仙人如今還呆在山上麼?
那仙人,會是江秋皙麼?
江河搖了搖頭。
這不是宗主大人的風格啊:
“跟鯉國又沒什麼關系,應該沒有理由這麼做。而且,如果是的話……離這麼近,沒道理會待在劍山上,不來找我才對。
至于飛升……應該也沒有這個可能,只要在過去認識了我,便應該會在我們都知曉的地方,給我留下標記,讓我通知過去的,自己還沒有死去。”
江河又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抓了抓頭發,放棄繼續思考下去。
“知道的信息還是太了,干擾項太多,沒辦法歸納出一個邏輯自洽的真相。”
通過史書來了解過去,也僅限于此了。
但也不算沒有收獲,至也能大致推斷出,劍宗覆滅的時間。
這對他們而言,絕對是一個利好消息。
這預示著,宗主大人,至還有五百年的準備時間。
至于更的信息,也便只有等待一番機遇了。
諸如待自己提升實力,有資格踏劍山之后,興許能找到留在劍山上的‘仙人’,知曉有關劍宗的幕……
希這‘幸運’的錦鯉之國,能夠給自己也帶來幾分好運吧。
“還是先去找匯報喜訊好了。”
江河收整了一番手中書籍,自語道。
真要算起來,今日已經是第七天。
想到上次讓宗主大人等了半天,這次不如提前去空間里等著,江河便直接回到臥室,倒在床榻上,蒙上了被子。
看了一夜書,修行不到家的他,眼皮子早就開始打架。
這別院的環境甚是清幽,他幾乎是頃刻間便睡了過去。
眼睛再度開闔,他已然站在了一片虛無中。
可江河本以為,自己要在這片空間里等到晚上,才可與宗主大人會面。
但他的眼前,仍然是一抹悉的雪白。
江秋皙竟是早早便進了空間等候。
江河連忙小跑過去,原本正閉目養神的江宗主似是察覺到靜,便也向他的方向掃來清冷眸。
江河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只是覺得宗主大人今日的臉十分疲憊。
“江宗主,你怎來的這麼早?”
他率先招呼道,
“我以為會面的時間,還和往常一般,是第七日的晚上。”
“無妨。
既言第七日,那自第六日的子時一過,便就算第七日。如果沒什麼意外,我便會在這一天里待上十二個時辰。你大可忙你自己的事,倘若有什麼疑問,便可隨時來找我。”
江秋皙解釋道。
說是一日,便就是一整日。
向來說到做到。
江河心中大呼宗主大人高義,又一屁坐在地上,笑道:
“那便多謝宗主大人了。”
“客套話就不必了。七日已過,你是否抵達了鯉國邊境?”
江秋皙估算著江河的腳力,問道。
“我已在錦京城中。路上遇到了些事,但好在都已經解決。”
江河又將擊敗忽家五兄弟、奔赴錦京城的事,盡數告知于江秋皙。
這次,江秋皙只是平淡點了點頭。
畢竟也沒什麼稀奇的。
同境界以一敵五而已,很難麼?
“如此,你便該在錦京,尋找有關劍宗的線索了。”
為避免江河過上愜意的生活,就開始懈怠他的任務,江秋皙不可避免地提醒道。
江河得意道:
“實不相瞞,在進到錦京之后,我便住在了那位顧姑娘的家中,托府中的人,幫我找了找鯉國的史書。
而且,我幾乎可以從中判定,劍宗與鯉國之間,的確有著不可分的聯系……”
江秋皙稍顯疲憊的眼眸,終于提起了幾分興趣:
“繼續說。”
江河盡量用簡短的話語,復述了一遍鯉國千年的歷史,與自己的猜測:
“史書上記載的是,黑云城前不久,皇帝便召到了‘仙人旨意’,這才帶領一眾百姓居家避禍。敢問江宗主,如今你們劍宗和鯉國,是怎樣的關系?”
“無甚關系。”
江秋皙平淡道。
若非現下知曉這國度立足千年,興許都不會向那小國投去一眼。
“可事實就是,在五百年后,你們劍宗有人知會了鯉國皇帝,并幫助鯉國度過了這次危機。”
江河不能肯定這就是劍宗之人所為,但所得到的信息就是如此,他也只能據這些信息去猜測,
“所以這五百年里,肯定有什麼事,了劍宗與一介小國好的橋梁。”
“五百年麼……”
江秋皙柳眉輕皺,思來想去,也便只能聯想到一個人,
“有個人,魚劍,是鯉國皇子。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它。”
“沒關系。”
江河也從史書上見過這個皇子,但除了提及他外出修行后,便再也沒有什麼其它筆墨。
想來,對鯉國的人而言,這幾乎算個陌生人。
他擺了擺手:
“如今只是剛剛開始,宗主大可多關注一下那個人,興許他會在日后做些什麼事?
至于我,我如今便住在金國公府,或許可以試著,借助那位顧姑娘的人脈、地位,適當接一下鯉國的皇室宗親。對于那些不曾有過記載的事,想來也只有鯉國高層可以接到了。
待擁有足夠的實力后,我也會去劍山那邊瞧一瞧,畢竟那劍仙的確令人在意的,很大可能與劍宗有關……”
江秋皙見江河說的有理有據,表面上只輕輕的點頭示意。
但心中卻是在反復打量著眼前的小道士。
如果是自己,能否在設地的況下,做到這般思路清晰?
江秋皙想了想,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業有專攻,相比于腦子,自認更適合拔劍、出劍。
“你做的很不錯。”
沒有吝嗇自己的欣賞,
“可需要什麼幫助?”
江河辦事牢靠,不用自己催促,便把能做的、該做的都做了。
手下的員工如此讓人省心,自是要有些激勵員工的措施才行。
江河心知宗主大人十分滿意,但也并未急著提要求。
他趁此機會,仔細打量起有些疲憊的容——
江秋皙給人的覺,向來都是波瀾不驚,似寒潭刺骨般清冷。
這致使當疲乏顯現在的臉上時,顯得格外扎眼。
宗主大人有心事?
如今時間還早,與其得了好便匆匆離開,不如問問宗主大人因何愁悶,加深一下和宗主大人的?
江河認為,適當和老板好關系是十分必要的。
若是自己能進江宗主的法眼,說不定以后魚劃水的時候,還不會被宗主大人嚴肅批評。
既然算半個命運共同,那多與宗主大人聊聊天,總歸是有好的。
他思索片刻,趁著江秋皙還未因他打量的眼神惱怒時,忽而問道:
“獎勵什麼的不著急。只是自打我過來時,便見到江宗主始終愁眉不展,心下有了些疑。不知江宗主,是否遇上了什麼麻煩?不如跟我說一說,說不定我能幫上你?”
江秋皙聽后,奇怪地看了江河一眼。
雖然不確定江河是否能幫上自己的忙,但這人腦子靈,倘若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與他說上一說倒也無妨。
反正自己本就是要在這空間里,坐一天的。
如此一想,也便輕輕點了點頭,直截了當道:
“劍宗,沒什麼錢了。”